第140章 皇帝的夢境
北京城皇宮。
御書房內，皇帝興致勃勃接過《豐臣秀次之死》和《德川幕府》翻閱起來。
「張曉可真是奇才，人家造個流言都是弄個童謠讖語，他居然還寫了這麼多頁紙的書，最重要的是倭國那邊還信了。要不是現在邊疆緊張，真想讓李如松率領大軍渡海打過去了，又何必給那個豐臣秀吉封什麼王。」
「陛下，蒙古那邊襲擾一直未曾斷絕，遼東那邊應付也還算熟練了。只是這個努爾哈赤異軍突起，確實是大大出乎意料。不過現在援朝的大軍已經回返京城，大局總算無恙了。」陳矩回答說。
「這兩本書你仔細看了吧，覺得寫的如何？」皇帝問道。
「寫的還是相當可以。就是不知道張曉怎麼能寫得如此仔細，要是不知道，還以為這是真實發生的故事，寫的跌宕起伏，細思起來又環環相扣。就比如《德川幕府》這本書裡面講的關原合戰，詳細列舉了參加東軍和西軍的諸侯，這些諸侯選擇陣營的原因都是合情合理的。最後關原合戰決戰時刻，又是豐臣秀吉的義子小早川秀秋不信任西軍首領石田三成，也不信任豐臣家族，臨時倒戈。一場關原合戰講下來，可謂是跌宕起伏。難怪在朝鮮的倭人看到了這本書，都無心在朝鮮頑抗，要趕回國了。」
「那這本《豐臣秀次之死》發生的時間是在前面吧，這一本書裡面有哪些篇章寫的好些？」
「《豐臣秀次之死》這本書雖然後半部分都是幻想出來的內容，但是前半部分把豐臣秀吉創業的歷程分析的明明白白，所以前半部分內臣看的比較仔細。至於後半部分，讓內臣記得比較深刻的，就是豐臣秀次自殺，他的家眷也都被殺，特別是有一個未過門的側室，倭國諸侯最上義光女兒駒姬，根本就沒有真正嫁給豐臣秀次，人都到了才發現豐臣秀次陷入了謀反案，結果也被當成豐臣秀次的家人一併處死了。按照書里講的，這個駒姬也是一個大美人。聽說《豐臣秀次之死》這本書傳到了倭國，豐臣秀次可是嚇得直接逃跑了。要是讓最上義光看到這本書，怕也是對豐臣秀吉心生怨恨了。」
「哦？這個張曉，編個流言都能編的如此詳細？那朕真的要好好看看了。不過這一段故事，真的不是張曉根據劉封和劉禪的故事編的嗎？」皇帝聽了陳矩的這一番話，也來了興致。
「陛下，內臣覺得張侍讀應該也是借鑑了《三國演義》的故事，不過這豐臣秀次又不比劉封，劉封只是養子，與漢昭烈帝並無血親。豐臣秀次就算不是豐臣秀吉的養子，那也是豐臣秀吉的親外甥，又擔任關白之職，要是豐臣秀次真的被殺，豐臣政權也就搖搖欲墜了。只待豐臣秀吉一死，那豐臣政權確實也就是直接分崩離析了。」
「這兩本書都先放在朕這裡吧。朕好好研讀一番。」
入夜，一個人睡的皇帝，本來只是想睡一個單純的覺，也不知道怎麼反而突然失眠了，乾脆把放在床頭的《豐臣秀吉之死》拿起來看，畢竟早朝已經有數年沒有開了，皇帝並不用擔心早起醒不來的問題，現在沒有人敢來催促皇帝這件事情。當然困意依舊襲來，皇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
皇帝睡著睡著，就覺得旁邊傳來了衝殺聲和兵器衝擊碰撞的聲音，皇帝從夢中驚醒，只看到自己的長子朱常洛穿著金盔金甲，身上沾染著血腥。皇帝嚇了一跳，但是看著朱常洛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本來想著訓斥一番，話到嘴邊又變了：「常洛，你怎麼長得這麼大了。朕記得你以前沒有那麼高啊。」
「陛下真的是開始健忘了，兒臣今年都三十歲了，怎麼能不長高呢。看來陛下是一直不記得兒臣多大了。沒事，以後陛下你就會記得了，因為你只剩兒臣一個兒子了。」皇長子暢懷大笑道。
「你幹了什麼？你是要謀反嗎？」皇帝驚恐問道。
「陛下，兒臣不敢謀反，是鄭皇后夥同兒臣的好弟弟們想要謀反，兒臣已經把他們全部誅殺了。」皇長子一邊說著，一邊吩咐手下人端著盤子走了上來，第一個盤子上放著的，就是自己愛妃的頭顱。後面的幾個盤子，皇帝不敢再抬頭看，只是覺得第二個盤子的人頭特別像自己的三兒子常洵長大後的樣子。
「你為什麼要造反？朕待伱不薄？你為何要殺害母妃，還害死你的弟弟。」皇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對著自己的皇長子怒吼道。
「父皇，你真的對兒臣好嗎？兒臣好不容易被諸位大臣所保，才有了這個太子之位。自從兒臣當了太子，父皇你就沒有高興過，覺得兒臣出身卑微，不配繼承大位。可惜父皇你還是太優柔寡斷，不想立兒臣當太子，偏偏頂不住群臣所請，立了兒臣。父皇你又太過自大，覺得兒臣會乖乖聽命，等著你把兒臣的太子給廢了。你這麼多年不上朝，怕是早就不知道京城軍隊早就換成兒臣的親信了。」
「你現在要幹什麼？」皇帝怒吼道。
「太上皇，新皇就要登基了，太上皇還不乖乖寫下禪位的詔書，是想要暴斃於此嗎？」皇長子旁邊一位武將用著輕蔑的語氣說道。
「你們為何背叛朕，朕待諸軍將士一向不薄。」皇帝質問道。
「太上皇說話還是這麼風趣，自古當兵吃糧天經地義，太上皇你多次拖欠軍餉，我們諸位將士早就心懷不平。到今日才動手，已經是顧念情分了。大皇子可是說了，這次他若能即位，我們人人官升三級，六部尚書都可以隨便挑。」旁邊的那位武將接著說道。
皇帝實在是忍無可忍，乾脆怒吼一聲朝著大皇子撲了過去。大皇子一個轉身閃過，一群武士直接把皇帝按住。
……
就在此時，皇帝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還好好躺在床上。
不過皇帝的怒氣還沒有消失，於是又開始喊了起來：「來人啊，把朕的逆子朱常洛押上來。」
「稟陛下，廢太子朱常洛心懷怨望，已經被陛下下令全家收押了，廢太子今日就要被勒令自盡，廢太子家眷都要賜死。陛下難道忘了？」一位太監首領回答道。
皇帝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因為這位太監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你是何人，陳矩何在？」
「陳矩屢次替廢太子回護罪行，已經被陛下流放了。陛下今日是怎麼了？」
「朱常洛是怎麼樣了？你把他帶到朕的面前。」皇帝命令道。
這位太監首領聽到皇命，匆匆跑了出去，只是沒過一會兒，這位太監首領又氣喘吁吁跑了回來。
「回稟陛下，廢太子已懸樑自盡，廢太子家眷也已全部服毒。」
「帶朕去看看。」皇帝這時候開始惶恐了起來，太監首領扶著皇帝來到了東宮，推門一看，裡面的場景可謂是慘不忍睹。
「洛兒！」皇帝忍不住喊了出來。
滿屋寂靜，無人回答。
皇帝走到主廳前，只見地上放著一張大紙寫成的血書。上面只有兩個大字「冤枉」。上面的紅字愈發刺眼，皇帝越看越是心煩，想要把這張紙丟下，卻總也甩不脫，手上似乎也沾染了腥臭的血跡。
皇帝看著寂靜無聲的四周，心中泛起了無限恐怖
……
「哦?朕剛才是在做夢。」皇帝猛地睜開了眼，一切安好，只是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沾濕了。
「來人啊，服侍朕起來。」皇帝叫喊道。
幾位貼身的太監宮女趕緊跑了進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皇帝問道。
「陛下，現在是寅時。」
「還這麼早。剛才你們有聽到朕說些什麼嗎？」
幾位太監宮女面面相覷，一位稍微年長一些的太監說道：「陛下，我們剛才就聽到陛下您讓我們服侍您起來，其他的別的話都沒有聽到。」
「哦，朕的這個被子蓋的有點厚了，你們給朕換一下衣服吧，朕還要接著休息。」皇帝說道。
皇帝自然是又躺了回去，只是自然是一夜無眠了。
次日晌午，皇帝看著在跟前服侍的陳矩，竟然有一種分別已久的錯覺。
「陳矩，援朝的大軍現在到了哪裡了？」
「回稟陛下，大軍已經進入山海關，不日之後就可抵京了。」
「這場仗打的不錯，可惜我軍還是有些後繼乏力，還是讓倭國主力突圍而去了。」
「是啊，倭國畢竟是舉兵冒犯我朝內藩，如今還能全師而退，實在是有些僥倖。不過平秀吉興不義之師，冒犯我大明天威，如今國內發生了大叛亂，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是的，朕已經命內閣草擬平倭詔，到時候朕要昭告天下，把我大明的文治武威傳播到四夷。」
京城德勝門外，皇帝率領文武官員已經在門外迎接大軍的凱旋歸來。
「如松，這次援朝征倭，你位居首功。朕在你出征的時候就說過了，等你凱旋歸來，朕會給你一個熱熱鬧鬧的凱旋之禮。」
「此次征伐成功，是因為朝廷調度有方，諸位將士效命用命，如松不敢貪天之功。」
「果然虎父無犬子。軍中諸位將帥都具有封賞，你的封賞也一定是最為豐厚的，這也是你應得的。」
「微臣叩謝陛下隆恩。」
跟隨大軍回到京城，張曉結結實實睡了一覺，哪裡也沒去，哪一封拜帖都沒有理會，就忙著整理材料。
果然沒過多久，張曉就接到了皇宮那邊的命令，讓張曉前往御書房面聖。
「張曉，看你去了一趟朝鮮，倒是容光煥發了不少，看來朝鮮王廷對你的禮遇還是夠的。」
「張曉身後一介書生，能得朝鮮王庭如此禮遇，那都是因為微臣身後站著一個強大的大明。微臣在朝鮮之時，每每想到大明的遼闊，心中就煥發了無窮鬥志。」
「好了好了，朕要是想聽好聽的另有其人可以夸朕。今天把你召過來，還是想問問你一些事情，特別是事關朝鮮還有建州部的事情。」
「陛下所問，微臣當知無不言。」
「前些時候朝鮮上表，控訴李如松欺凌朝鮮王室，你奉命出使朝鮮，應該對此事也了解清楚了吧，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稟陛下，李提督當時進軍過快，朝鮮國來不及供應軍需，有關倭國的情報也有不准之處。李提督當時一怒之下，跟朝鮮相國柳成龍的一些話就有些欠妥。當時朝鮮王廷剛剛回到國內，驚魂未定，聽到李提督的一些話就有些害怕。我到朝鮮的時候，李提督和朝鮮柳成龍已經是互相致歉，後來我軍與朝鮮軍在海陸戰場默契配合，要不然倭人也不會突然撤走那麼快。」
「既是如此，那朕就放心了。倭人經此一役，應該是不再敢覬覦朝鮮了吧。」
「倭國幾場仗下來，死傷也有數萬人，最後雖然大部分主力都撤回了倭國，但是眼下倭國的大諸侯德川家康正在起兵反抗豐臣秀吉，他們這些人回去也肯定要被捲入內戰。所以就算倭國人有賊心，他們也沒有賊膽了。」
「你的計策很好，讓倭國那些諸侯人人自危，自亂陣腳。「
「要不是我大明天兵在戰場上重創倭人，倭人也不會其別樣心思，我的這些計策就根本施展不開。」
「不管怎麼說，你的計策見效還是很快，效果也是足夠的大。不過這些計策都是暗中之事，沒有辦法作為功勞獎賞。到時候朕會用別的名目給你加一些賞賜，你就好好放心，你的功勞朕是不會忘記的。」
「微臣叩謝陛下聖恩。臣在朝鮮之時，召集了一批朝鮮文士，搜羅了一批圖書典籍，把蒙元征倭國還有倭國足利幕府開創的故事都寫了出來，這是樣書，還請陛下審閱。」張曉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兩部書。
「你的書朕收下了。不過除了朝鮮之事，建州女真之事你還懂得多少，都說出來吧。」皇帝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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