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皇帝的心事
看到皇帝換了話題，張曉也長舒了一口氣。這寫史書真是一個要緊的活，寫個外國歷史都這麼危險，寫本國歷史那想都不要想了。
「稟陛下，熱氣球確實已升空，操作氣球升空的人乃是李如柏將軍的親衛李三刀。」張曉說道。
「哦，這倒是一位忠勇之士。既然能夠載人升空，那這個東西就有用多了。朕再給你加兩千兩銀子吧，你把這個氣球再做得更實用一些。不過這個熱氣球在戰場上方便帶嗎？」皇帝問道。
「倒也不是很難，因為氣球充氣的時候比較大，但是沒氣的時候是可以收起來的。不過都要仔細保養好，因為氣球是用絲綢做的，比較柔軟，如果不小心有了微小破損的話，那也是相當危險，畢竟是在天上飛的東西。」張曉說道。
「那這一個熱氣球怕也是造價怕也是不少啊，這麼大一個氣球要用絲綢來做，又是做了這麼多個了。」皇帝說道。
「一開始製造要不斷調整設計，所以花錢會多一些。後面技術成熟以後造價就不會那麼高了。而且熱氣球現在也不需要造幾個，主要還是為了偵察，拿來運輸的話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張曉解釋說。
「你給兩位皇子上課，那些外邦的歷史就先不上了，講一些外國的風土人情就行，伱可明白？」皇帝叮囑道。
「臣遵旨。」張曉說道。
「還有一事，昔日你上了發展海軍的奏章，還計劃寫《海權論》一書。既然有海權，那更應該有陸權吧。」皇帝問道。
「回稟陛下，《陸權論》其實臣也有構思，只是要講陸權，實在是干係太大。臣不敢胡亂寫書，誤導了朝廷。所以如今這本書還在構思之中。」張曉說道。
張曉說的是心裡話，畢竟上一次把海權這個觀念搬出來，已經是過於超前了。所謂陸權，也是建立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來談，基本理論那就是來自於地緣政治了。但是地緣政治這個東西，張曉當年自己也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並沒有專門研究過。而且要談陸權，又要結合眼下大明的格局來談。遠洋海軍那是一個長期戰略，說的有點不准也情有可原。但是要談陸權的話，那就一定會牽扯到蒙古，這可是明朝對外戰略的第一議題，真要說錯了什麼，誤導了明朝的戰略決策，那真的是要完蛋了，誰都兜不住。
「這個陸權之論，是因為涉及到蒙古各部嗎？」皇帝問道。
「是的，其實到了現在為止，最成功的陸權帝國就是蒙元帝國。所以要講陸權，就要把蒙古的歷史給講清楚，臣才疏學淺，對於蒙古的認識還是不夠的。」張曉說道。
「朕就問問一下，既然事涉蒙古，那你就慢慢構思吧。國朝初年修的《元史》，雖然有些粗疏，但是也是可以看看的。翰林院裡面也有不少蒙元的檔案，你要是想看也可以去多翻翻，看不懂的話找一個蒙文通譯幫你。」皇帝說道。
「多謝陛下。」張曉說道。
張曉離開，御書房內又是只剩了皇帝還有陳矩二人。
「當年張曉寫那一本《熙德之歌》，朕還以為他是想諷刺什麼。如今看來，張曉懂得這些外邦的歷史，這佛郎機國王兄弟互攻的故事根本就是平平無奇。」皇帝感嘆道。
「這都是外邦君主沒有禮法，才導致國家亂糟糟的，哪裡像我大明宗室和諧，君臣和睦，蒸蒸日上。」陳矩說道。
「誒，場面話外面說就算了。當年朕讀《漢書》，讀漢元帝毀廟之事，總覺得元帝既學儒家經典，又何必對宗廟之事大動干戈，打擾先人，如今一看，怕也是元帝執政之時朝廷財源匱乏，能省則省了。如今朝野上下，對我大明宗室領取俸祿也多有非議，朕也想看看列邦對於這個宗室是個什麼章程。那帖木兒國衰落了就算了，這奧斯曼國還蒸蒸日上，誰想是這麼個章程，比春秋時期的晉國還狠，晉國只是冷落宗室，讓宗室流居國外，這奧斯曼國連宗室都不要了。」皇帝說道。
「張曉既然知道如此多的外邦歷史，對華夏的歷史也算熟悉，他應該也是知道怎麼改進宗藩制度的吧。」陳矩說道。
「不不不，這個事提都不要提，就算張曉有了一些主意，他也不會說，朕也不會問。大明的宗藩制度已經折騰過一次了，不能再折騰第二次了。」皇帝說道。
「內臣妄言宗室之事，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陳矩趕緊請罪。
「起身吧，私下聊聊沒什麼的，只是這個宗室之事，朕沒法開口，群臣也是私下有些牢騷，又有幾個大臣敢拿這件事給朕上奏議。至於各地藩王，就更不必說了，他們更不會也不敢討論宗藩制度。如今這天下還算太平，誰又願意折騰這些。」皇帝感慨道。
「陛下聖明。」陳矩說道。
「朕也倦了，回後宮吧。」皇帝說道。
……
一回後宮，皇帝不自覺就走到了鄭貴妃所在的宮殿。
「愛妃，你如今又有了，怎麼還要隨便起身啊。快坐快坐。」皇帝輕輕攙扶在門口等待的鄭貴妃坐了下來。
「陛下，這個孩子可安靜了，臣妾也沒有受什麼折騰。」鄭貴妃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
「以後你可要安心靜養了，就不要隨意走動了，學堂那邊你也不要去了。大不了以後洵兒上課，朕都在一旁聽著就好。」皇帝說道。
「陛下只是厭煩臣妾，這是不願意讓臣妾出門了嗎？」鄭貴妃兩眼汪汪地說道。
「朕怎麼會厭煩你呢，你現在懷著身子，可不能東想西想啊。」皇帝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那臣妾就聽陛下的，安心待著。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鄭貴妃說道。
「男孩女孩朕都喜歡，只要是你的孩子。」皇帝溫聲說道。
「陛下不要忘了跟臣妾的約定啊。」鄭貴妃說道。
「朕無時無刻不記得，奈何大臣們都反對，把《皇明祖訓》都拿出來了，朕也是沒有辦法。再說常洛這個孩子，朕雖然不喜歡他的母親，但常洛總也是朕的孩子，他也沒犯什麼錯，還有加上太后這邊……愛妃，你先不要想這些，一切有朕，朕一定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洵兒。」皇帝說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