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二別有深意的望著走進店鋪的孫玉華，敲了敲輕門，輕聲提醒道，「姑娘，玉華小姐進了家具鋪，她好像看到我們了。」

  「哦？她還沒進六王府嗎？怎麼有空出來晃蕩。」鳳九以為經過那事，孫玉華必定身陷水深火熱當中，至少也羞於出門的吧？

  「快了，皇后命他們十日內完婚，玉華小姐正在準備嫁妝。」衛二又解釋了一句。

  「嘖嘖，娶個小老婆還有嫁妝，你們這的男人可真享福。那還奮鬥什麼呀，多娶幾個老婆就能暴富啦。」

  臉面這東西，看來只有臉皮薄的人會戴著，禮儀廉恥這鬼東西，都是上層階級的人說了算。

  鳳九這話，讓衛二不敢接，除了皇家，誰納妾不是倒貼錢的，可王爺的事他們要是敢亂嚼舌根，肯定就不能從暗衛谷活著回來了。

  衛二之所以提醒她，鳳九覺得孫玉華必定要有什麼想法，可那又如何?再敢朝她伸手，她一樣要剁了回去。

  城外三里亭，待影七架著馬車趕到時，影三提溜著李三七從樹後閃了出來，「姑娘，人已到，但身受重傷，血流不止。」

  「弄進來我看看。」這個到底是受害者還是害人者？鳳九很好奇。

  「是。」影三將人點了穴後，這才丟上了馬車，但車門並沒有關上，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得避嫌。

  被打的時候，李三七護住了自己的頭，那些夥計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將人打死，所以李三七傷的重，但、腦子還算清醒。

  他沒想到將自己抓走的，竟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公子？「你想幹什麼？」

  完全沒見過的人，不會是為誰來尋仇吧？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他遇到的多了，李三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我想知道街上那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何事？」那些人？其實就是他的老鄰居吧，以那些瞎起鬨的人的尿性，能說什麼好話，李三七心裡更加悲涼了。

  「你對活人開腸破肚之事，活生生將人疼死，可是真的？」這當然是那個賣菜老伯說的。

  「呵！你不是聽說了嗎？我若說沒有你信麼？」沒有人相信他，如果不是原本那人病入膏肓，說不定他現在已經蹲牢房了。

  「信的，我也覺得你沒那般大膽，不像我，不管開顱、開胸、開肚子，都做過。」

  鳳九說罷，薄薄的手術刀嘶溜一下從衣袖裡滑出，鋒利的刀片隨即在她指尖玩轉起來，熟練的像她的另一隻手指。

  李三七瞳孔一縮，手術刀？！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離經叛道，沒想到眼前的公子比他更瘋狂。

  「你怎麼會有手術刀？是不是對動手術非常了解，如此更能說明，動手術是一項醫術對不對？

  我沒有瘋，也不是變態對不對？」李三七一時間又哭又笑的，情緒激動，更加快了血液的流動。

  「所以，你拿活人做試驗了？」一個醫者，即便醫術再高，心術不正也是枉然。

  「不，我沒有，我都是拿動物來做嘗試的。

  那天老王肚子絞痛，藥石無醫，我只是提了一嘴，應是他肚子裡的腸子爛了，也許剪掉就能好。

  他在家裡準備上吊自縊，是他老娘和妻子自己簽下契約書，死馬活馬醫，讓我幫他剪掉肚子的爛腸。

  我害怕沒有直接動手，轉身出去尋找勇氣，但倒回來時，老王已經被開腸破肚，旁邊有一節爛腸，傷口也已經縫合，但人沒有餵麻藥，生生疼死過去。

  可我發誓那真不是我乾的，明明有人在街上看到過我，也不肯為我作證，後來被官府傳喚，最後若不是那份契約書，我恐怕也要償命。

  再後來，家裡藥行，那些大夫紛紛請辭，生意一落千丈，父親疲於奔波，最終累倒。

  是我沒用，治不好父親，還陪進家裡的藥行」李三七泣不成聲，他不知道為什麼對一個陌生人講這些，可能是覺得那把手術刀親切可靠吧。

  畢竟手術是他長期以來唯一的一項堅持。

  至此，鳳九終於出手，一排銀針紮下去，即便隔著寬鬆的衣物，她也能精準的找到穴位。

  很快，李三七的傷口就不流血了，但鳳九並沒有拔針。

  李三七愣住了，這人年紀輕輕的，醫術好厲害啊，「你為什麼不早點出現？」

  這個人要是早點出現，父親就不會死了。

  「我就算早點出現，也阻止不了別人謀算你的家產。」事到如今，這孩子不會以為這一切事情都是巧合與他自己的無能有關吧？

  李三七垂下了眼帘，以前看不清，後來藥行易手，事情平息，他就明白了。

  「那手術縫合的方式與我的很像，必定是我身邊的熟人，我今日只是想去證實一下。

  卻連門都進不去就被打個半死。」

  鳳九無語了，「你不帶腦子出門嗎？兇手會當面承認自己的錯，那必定是確定你會死的情況下。」

  鳳九想，這人情商不高的樣子，唯一的智商都用在學習動手術上了吧？

  他自學成才，竟然知道肚子的壞腸可以切，已經很厲害了。

  「那人，是我爹的弟子」李三七很是想不通，那個人為何會背叛他們家？

  「利字當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假如你強大一點，結局也許就不會這樣。

  怎麼樣？你的手術學明白沒有，應是手裡握著醫書殘卷，自己摸索的吧？」

  「你果然是衝著醫書來的？」這是他身上唯一的價值了，但、通常別人都看不上就是。

  鳳九諷刺一笑，「不是我說，你手上的醫書，還沒我醫術十分之一強大。」

  鳳九說完，從醫藥箱裡拿出手術工具，李三七被劃的口子很大，至少要縫合十幾針。

  「像你這樣的傷口，縫合起來好的更快，首先將傷口消毒，將工具消毒，這是以防傷口感染惡化。

  再來就止痛，後、從裡到外一層層的縫合，最上面一層等傷口癒合後可以拆線，吶，不流血了。

  最後一步，你必須有預防感染的消炎藥，吃了吧。

  這是手術的流程，當然、身體部位不一樣，縫合的方式不盡相同。

  而這一切的開始，必須是你足夠了解人體結構。」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鳳九就把一個小手術做完了，就跟玩似的。

  嫻熟的手法，讓李三七目瞪口呆，手術說起來簡單，卻又非常的複雜。

  直接良久他才問道，「你能收我為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