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嬸。」
帝久雪低頭，屈膝。
在這裡，可未有外人。
這禮，她必須有。
辛嬤嬤面上是柔和的笑，她對商涼玥屈膝，說：「太后應是快醒了，老奴便先過去了。」
商涼玥看向辛嬤嬤，神色柔軟，「辛嬤嬤去忙，不必管我們。」
辛嬤嬤頷首，轉身離開偏殿。
商涼玥看著，直至辛嬤嬤消失在視線里，才看向帝久雪，「有事？」
直接了當，半點客氣都未有。
她現下忙的很，未有時間與帝久雪說那些以前商涼玥與帝華儒的情情愛愛。
帝久雪見商涼玥這神色，趕忙說：「你放心，我不是來說你……」
帝久雪語聲停頓，看向四周。
商涼玥看她這模樣，神色和緩，說：「進來吧。」
轉身進去。
她不想說帝華儒的事。
她不喜歡帝華儒，不想與帝華儒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別人強行把她與帝華儒扯在一起。
這讓她很排斥。
尤其，那日心中的那個聲音，似一根細微的刺，扎進了她心裡，出不來。
她知曉，這事兒是個隱患。
必須解決。
而現下，她未有時間解決。
帝久雪跟著商涼玥進去，商涼玥給她倒了一杯茶。
帝久雪頓時受寵若驚的接過。
商涼玥坐到凳子上，視線落在帝久雪臉上。
對這公主，她從來都沒有什麼討厭，或者喜歡。
若一定要說有什麼不好的，那就是她希望她不要總那帝華儒的事來說。
帝久雪拿著茶杯，下意識喝了一口，然後看向商涼玥。
這一看，發現商涼玥在看著她，尤其那一雙清透的眼，看的讓人不敢對視。
帝久雪目光下意識閃躲了下，低頭，說：「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來說哥哥的事，我只是想來找你玩。」
帝久雪小聲說，說的時候視線還看著外面。
外面有宮女太監，但不多。
商涼玥聽見帝久雪這話，突然有些想笑，「找我玩？」
她找她玩？
她還真是沒想到。
帝久雪立時抬頭，看著商涼玥，眼裡都是認真。
「我是說真的，今日母后叫我去了鸞鳳宮，說後日西山春獵之事，我想到了你，便來找你了。」
說著，抓了抓了頭，嘟嚷，「我也不知曉自己為何要來找你……」
反正那時候就這般想的。
想與她一起玩兒。
尤其是西山春獵。
商涼玥不是未見過單純的人，也不是未見過狠毒的人。
而帝久雪就是那單純的人。
有什麼說什麼，心中什麼情緒都表露在外面。
這樣的人，其實最好。
未有心思，不會有壞心眼。
商涼玥嘴角勾了下，拿起茶杯，喝茶。
帝久雪看商涼玥面色變好了，眼裡立時浮起亮光，「可以嗎？」
商涼玥喝了兩口茶，把忙的一直未喝茶，乾澀的喉嚨潤了，這才放下茶杯，「不可以。」
「啊？」
這麼快的回答，帝久雪愣住。
但極快的，帝久雪反應，小臉皺了起來，「為何不可以？」
她不是也沒事嗎？
她們一起玩兒，不挺好？
「我很忙。」
商涼玥拿起旁邊的針線，荷包半成品，「你哥哥成親那日，你與我一起出去，遇見你哥哥，你們皇叔生氣了，我現下正想法子哄你們皇叔呢。」
帝久雪嘴巴張大，看著商涼玥，眼睛瞪圓。
皇叔生氣了……
商涼玥在做荷包哄皇叔……
不，最主要的是，商涼玥竟然把這事兒與她說。
她著實未想到。
對，帝久雪驚訝的地方在於此。
可以說，她簡直不敢相信。
商涼玥，「不信？」
帝久雪立時擺手，「不，我……我信！」
心裡是不信的……
尤其，皇叔需要哄嗎？
商涼玥，「嗯，所以，我現下沒法陪你玩。」
商涼玥拿起荷包，針線，繼續繡起來。
帝久雪看著，說不出來話了。
她知曉荷包是代表女子的一份心意。
而當這荷包送與意中人，那便代表這心意也送與意中人。
商涼玥說這荷包是拿來哄皇叔的，她不信。
但這荷包是拿來送與皇叔的，她信。
她喜歡皇叔，皇叔也喜歡她。
她看得出來，亦感覺得到。
帝久雪看著商涼玥的手極快的動作，眼中疑惑逐漸沒了，有的是好奇，是認真。
「你好快啊……」帝久雪看了一會，忍不住說。
她不會女紅女工，只會舞刀弄槍，玩兒。
在帝臨，這樣並不代表不好，只是這樣的人少。
大部分女子都會女紅女工。
商涼玥會，她不意外。
只是，她未想到商涼玥會這般快。
「熟能生巧，你也可以。」商涼玥頭也不抬的說，手上動作不停。
帝久雪搖頭，「我不會，我也不喜歡。」
她總覺得這個太麻煩，還未有舞刀弄槍來的爽快。
不過，現下看著商涼玥這般動作，她突然有了那麼一點喜歡。
「不喜歡便不必去做，做自己喜歡的。」
人就那麼短短几十載，命長的，能活個七老八十。
但若命短，可能沒出生就沒了。
於她來說，不必為難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便好。
當然，前提是，不做壞事。
帝久雪聽見商涼玥這話，心中一震。
做自己喜歡的……
她喜歡什麼呢？
她發現自己，好似從未有什麼喜歡的……
帝久雪看商涼玥，她面上戴著人皮面具，不是以前的那張柔弱臉。
看著極為不同。
但，帝久雪覺得，不是容貌的關係。
而是人的關係。
以前那弱的風一吹便會倒的人，如今是強的能殺許多人的人。
這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就像商涼玥說的，她不是商涼玥，她是夜繆。
只是……
「你身子……是不是好了？」
所以才這般厲害。
還會武功，是不是皇叔教的人？
商涼玥手上動作頓了下，隨之說：「好了。」
她的心情好了，她的身子也會好。
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她相信。
帝久雪鬆了一口氣，臉上浮起笑，「皇叔就是厲害。」
商涼玥的身子，定然是皇叔治好的。
這世間，也就只有皇叔能把商涼玥治好了。
帝久雪心情輕鬆了，趴在桌上，看商涼玥刺繡。
但很快，帝久雪想到什麼，臉色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