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並未有帝聿的身影。
商涼玥看四周,對代茨說:「師父,叫一個暗衛來,問王爺在何處。」
她在回來的時候找暗衛問了。
王爺在書房。
所以她一回來才往書房來。
可現下王爺不在書房,在何處?
還是說,王爺是有事離開了王府?
商涼玥在院子里等著,很快一個暗衛過來,停在商涼玥面前,躬身,「王妃,王爺在內院。」
內院?
商涼玥眼睛微動,往內院而去。
王爺怕是在等她。
商涼玥心裡微緊了。
這主動等她,怕是不妙。
王府本就清凈,未有商涼玥在,那便更清靜了。
商涼玥來到內院,一眼便看見坐在石桌上下棋的人。
他坐在那,穿著玄色衣袍,與四周的景物交相輝映,商涼玥的心,安穩了。
她走過去,坐到帝聿對面,看桌上的棋局。
下棋她從未贏過他,但她總想贏他。
在這上面,她有極強的勝負欲。
商涼玥看帝聿手中拿著的黑子,再看放在棋盤旁邊的白色棋罐。
這白色棋罐放在棋盤旁邊的中間位置,就好似等著她來拿過去一樣。
小臉上浮起笑,商涼玥拿過棋罐,拿出一顆白子,落到棋盤上。
帝聿看著那落下的白子。
隨著這顆白子落下,棋局瞬間變化。
他拿起黑子,落下。
商涼玥拿起白子,落下。
兩人一來一回,棋局很快結束。
對,很快。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棋盤上勝負已分。
嗯,未有懸念的,商涼玥輸了。
商涼玥看著棋盤上的棋局,頭疼,「為何我總是贏不了王爺?」
商涼玥看向帝聿,眼中都是求知慾。
她與他下十盤,十盤輸。
真的,迄今為止,她一次都未贏過他。
好扎心。
帝聿抬眸,看著商涼玥,一雙鳳眸如深潭,寂靜如斯。
「集市可熱鬧。」
商涼玥眨眼,眼中神色瞬間轉變。
她立時起身,走到他旁邊坐下,手挽住帝聿的手。
「你應是知曉了,我也正想與你說。」
小手握住帝聿的手,身子靠在帝聿身上,眼神認真的看著他,「之前我幫過一個人,也就隨意一幫,未曾想那人竟能識出我的人皮面具。」
「但你放心,我兩次幫那人的時候,皆是戴的人皮面具,亦都是男子。」
「他未見過我的真實容貌,只以為我是男子,並不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帝聿手上還拿著一顆棋子,他手被商涼玥握著,那棋子亦在他手上動。
細微的動。
「嗯。」
商涼玥聽見這一聲『嗯』,出乎她意料的平靜,她看帝聿,眼睛眨也不眨的。
帝聿感覺到她的注視,垂眸看她。
裡面的疑惑清楚的落進他眼裡。
「怎麼?」
商涼玥睫毛扇了下,「你不生氣?」
帝聿拿著棋子微動的手停頓,眼眸凝著她,「為何?」
為何?
商涼玥頓住。
是啊,為何?
王爺為何生氣?
又不是她故意讓人知曉的,他為何要生她的氣?
不,不對。
王爺不是生她的氣,而是,別的。
她的身份一再被人識出,他應該是生氣在此。
商涼玥直起身子,眼睛看著帝聿,裡面儘是認真,放心,「你莫要生氣,亦莫要多想,今日那人不會說出去,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如若那人是不懷好意之人,亦是有心之人,她真的就殺了那人。
但菖逍不是。
先不論前面兩次他那般傻的做法,就論今日,他抱著茶壺毫不猶豫的把誰喝下去,她便知曉,這人是良善之人。
她不殺良善之人。
帝聿抬手,手臂攬過商涼玥的腰,把她攬進懷裡。
他眼眸看著前方,目色深濃,「菖逍,藍月六皇子,藍臨的六弟。」
「心性純善,好自由,十四歲獨自離開藍月,孤身一人遊歷天下。」
「如今,十六。」
商涼玥怔住。
實實在在的怔住。
她今日在集市上聽見了藍臨叫小六,但她不知曉這小六就是藍臨的六皇子。
怎麼都想不到。
尤其……
商涼玥腦子裡浮起菖逍今日在天香酒樓那餓死鬼投胎的吃飯模樣,以及身上那不知穿了多久,洗了多少次的舊衣袍,嘴角抽抽。
六皇子?
有這般寒酸的皇子?
「王爺,他真的是藍月皇子?」
商涼玥忍不住問。
儘管知曉王爺給出的消息不可能有錯,但她還是忍不住。
實在,太不像了。
帝聿眸中墨色微動,他轉眸,視線落在商涼玥臉上,「嗯。」
商涼玥,「……」
呵呵。
她真的只能呵呵了。
帝聿看著商涼玥這模樣,指腹摩擦她的掌心,「不信?」
商涼玥看向帝聿,「王爺,自古皇族皆涵養,即便無涵養,亦有貴氣,你看看你,看看帝久覃,帝華儒,帝久晉,哪一個似菖逍這般?」
「我**得他是一個假皇子。」
不是懷疑,是覺得。
帝聿,「帝久覃,帝華儒,很有皇族貴氣?」
商涼玥下意識說:「那……」
『是』字還在嘴裡,止住。
她看著帝聿這凝著她的眸子,呵呵乾笑,「那自然是比不得王爺的。」
「在我心裡,王爺是最好看,最有氣質的。」
「哦?」
商涼玥趕忙抱住帝聿的脖子,在帝聿臉上吧唧一聲,「真的,親愛的,你在我心裡是最完美的。」
就連吃醋,都是不完美中的完美。
柔軟的唇落在臉上,心似也跟著軟了。
帝聿扣緊商涼玥的腰,垂眸,幾乎鼻尖與她相觸,「別的不會,甜言蜜語倒是會的很。」
商涼玥,「……」
商涼玥僵硬,下一刻,立時坐直身子,大聲說:「我哪裡只會甜言蜜語了,我會的東西很多的好吧,我……」
「嗯,是很多。」
帝聿打斷商涼玥,看著她的眼神深了。
商涼玥一觸碰到這眼神,小臉瞬時憋紅。
她要說的不是那方面好吧?
「王爺,你不能這樣,我……」
齊歲快步從院外進來,躬身,「王爺。」
打斷了商涼玥的話。
商涼玥轉身,看著齊歲。
她眼裡神色轉瞬變化,面上亦是。
她起身,說:「你們……」
帝聿扣緊她的腰,視線落在齊歲面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