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居然敢坑老子，你他.媽活膩了嗎？是不是以為這裡山高皇帝遠，老子就不敢弄你!」

厲聲咆哮中，陳亮猛的竄了出去，抬腳就將林棟踹翻在地，摁在地上猛踹，一到木馬縣，他受到的憋屈簡直比這輩子加起來都還多，一股邪火蹭蹭的往上冒，一想到林棟在來的路上和自己說的好好的互相合作，來到這邊居然敢陰自己，哪裡還按捺的住？

「啊……」

林棟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抱著腦袋慘叫連天，卻根本沒有還手。

他帶來的軍統的人也有十幾二十個，平時是囂張跋扈，可面對陳亮，他們卻根本不敢有絲毫亂動，連上去勸架拉一把都不敢——陳家，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要是陳家發話，就算戴笠出馬都保不住他們。

更別說，戴笠也絕對不會因為他們這些小人物而和陳家作對。

拳打腳踢的悶響，凄厲的慘叫，很快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少川軍獨立團的士兵，還有百姓們圍在防空洞外的笑嘻嘻的看著，大聲叫好，什麼狗咬狗啦什麼往死里打之類，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做派。

直到陳亮打夠了，林棟才慘笑著站起身來道：「陳督導，火你出完了吧？現在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說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說什麼！」

陳亮滿臉狠戾的瞪著雙眼厲聲咆哮道：「你要是不能說服老子，等老子一回去，就弄死你，弄死你全家……」

林棟看了看洞外的人群，微微揮手。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滾，都給我滾開……」

一干狐假虎威的副官參謀，軍統特務便堵在洞口厲聲大吼，將林棟陳亮二人擋的嚴嚴實實，百姓士兵們見沒有熱鬧好看，這才嘟囔著散去。

「陳督導，你先消口氣……」

林棟摸出煙捲給陳亮點上，自己也點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才臉色陰鬱的道：「我想陳督導你也看出來了，路遠那混蛋將這木馬縣經營的鐵板一塊，簡直是水潑不進，無論是你我的任務，想要順利的進展都不容易啊——更何況，這傢伙借口沒收了我們的發報機，現在短時間內根本沒法與武漢取得聯絡，要是他想弄死我們，恐怕我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

「這還用你說！」

陳亮悶哼道，卻也沒有打斷林棟的話，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的來意，以這路遠的奸詐，想必早已一清二楚！」

林棟道：「我們現在，簡直就像是刺進木馬縣川軍獨立團肉里的一根刺，這裡的每個人都想要我們死，可我們現在還活著，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要是沒有我簽字，他們根本拿不到剩餘的一百五十萬大洋！」

陳亮冷笑一聲道：「再說了，你要是死了，或許沒有人追究，可我陳亮要是死了，他路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必須要給我陳家一個交代——副委員長可是我的親叔叔，他路遠想殺我，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這只是一方面——這木馬縣，簡直就是他路遠的獨立王國，陳督導你真的以為，這路遠有那麼害怕委員長副委員長的追究嗎？」

林棟暗暗鄙視了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的解釋道：「我們還活著，不僅僅是因為你是陳家的人，而是因為我們對他路遠，還有利用價值，可能是這傢伙還想借我們的口向軍需處那邊多要些補給，又或者，是還沒做好和中央方面翻臉的準備……」

陳亮額頭上的冷汗冒出來了，他想起了這邊軍民對自己這個陳家之人身份的蔑視，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路遠，可從來沒忌諱過他的身份！

看到陳亮煞白的表情，林棟知道這傢伙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悶聲道：「我們現在，危在旦夕啊！」

「那怎麼辦？」陳亮急道。

「剛剛你打我的場面，相信很快有人會彙報給那路遠！」

林棟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肯定以為我們之間產生了裂痕，會試圖分化我們——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表現的水火不容，你唱黑臉我唱紅臉，我想辦法盡量打入他們的內部，而陳督導你，則盡量利用你團最高長官的身份，利誘一部分軍官，逐步的建立自己的勢力，這樣，我們明暗同時進行，說不定有機會完成任務！」

「哼！」

陳亮冷哼一聲不滿的道：「說的倒是輕巧，憑什麼我就要做黑臉成為眾矢之的，你卻在那邊充好人！」

「陳督導，你覺得你跟路遠之間先前就那麼多的矛盾，你想唱紅臉，有那麼容易唱嗎？」林棟冷聲道。

陳亮頓時沉默了，他和路遠之間的過往，想要化解，幾乎不可能！

「陳督導，從現在開始，希望我們能拋棄隔閡，精誠合作！」

林棟伸出手來：「金礦的事，還有那龍芸是不是殺害唐副司令，宋師長兇手的事情，以及這路遠和八路軍方面私下勾結的事情，我們都要一樣一樣的查清楚——無論如何，我們都一定要小心行事，直到我們掌握的力量足夠，才能一舉發力，將這路遠連根拔起！」

陳亮想了半天，這才不情不願的伸手握住了林棟的手。

廣場上，大肥豬在嗷嗷叫，一大群人在圍觀殺豬，脫毛，看的津津有味。

豬血被用盆子接了起來做血豆腐，內臟下水也有人在小心處理，豬頭也有人在細心的處理，在木馬縣，豬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都絕不會浪費掉。

軍部內，一大群人正在圍著蘇岩結賬，對賬，怪叫歡笑連天。

「我說雷團長韓團長，你們幾位錢不早給你們結了嗎？怎麼還不走啊……」大狗熊怪叫道。

韓曉磊丁山等人假裝沒聽見，沒話找話的跟路遠搭訕，臉都不帶紅的。

孤狼便尖著嗓子怪叫道：「今天殺豬吃肉呢，人家捨得走？聽說八路那邊，是半年都沒見過油葷啦……」

眾人便鬨笑連天。

「你們這些人！」

雷鳴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凸著兩眼怒道：「我們好歹也算是遠來是客，那有這樣到了飯點趕客人走的？我告訴你們，無論你們說什麼，老子今天還就非得吃完了肉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