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搭戲台，引邪門
「灰仙？」蘇易口吐兩字，如臨大敵。
民間有【狐黃白柳灰】五大仙的說法，即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蝟）、柳仙（蛇）、灰仙（老鼠），都是亦妖亦仙，靈異詭譎的存在。
而眼前這頭巨鼠，距離那傳說中的灰仙，恐怕亦不遠了。
嗷嗚~~
它瞳仁幽綠，頭顱環視一圈，看到滿地的異鼠屍體，當即陷入癲狂，發出悽厲哀鳴，迴蕩不斷。
灰仙轉頭，惡狠狠地盯向蘇易、柳依晴一行。
兩人心頭一緊，當即戒備。
喀喀喀~~
下一刻，仿佛有無形巨手撕扯，那些張燈結彩的大樹，一棵棵地脫離地面，根須還帶著大量泥土，瘋狂卷向蘇易、柳依晴。
「該死的人類，你們都要為我的兒孫陪葬！」
不同於其他異鼠，它居然能口出人聲，聲音嘶啞，但怨毒滔天。
噬己之龍迴轉，量天道猿鼓動無極之氣，道道氣息化作游龍，一一撥走襲來的大樹，偶爾無法借力，才揮棍擊碎，動作自然混成。
梢掛太白一方，則是劍光縱橫，劍意滔天，將群樹斬斷，木屑與泥土紛飛。
嗡~~
「太白，去！」姜若兮手指輕點，數道凜冽劍光分出，在巨樹的間隙中，襲向灰仙。
距離對方不足五米，劍氣竟直接隱沒，再無痕跡。
「嗯？」姜若兮眼神一凜。
她能清楚感覺到，那幾道劍氣出現在了山腳下，遠得幾乎要和自己斷開聯繫。
「回來！」
姜若兮操控劍氣，從山下而來。
「截天兵痕」凝積的劍氣都是有靈魂的，消散了也能重聚，靈性十足。
「蘇易，應當是搬運術。」姜若兮看一眼蘇易，低聲提醒，「這頭灰仙，居然懂得搬運術！」
「搬運術？」蘇易雙眼微眯。
搬運術是民間邪術之一，與空間法則相關，能搬運各種物品。
眼前這頭灰仙，連無形無相的劍氣都能「搬運」，普通的異能，恐怕都難以近它的身。
下一輪攻勢接踵而至！
喀喀~~
地面大片崩塌，無數巨石塊塊飛起，如同泥石流一般，源源不斷地襲向蘇易等一行人。
量天道猿、梢掛太白各顯神通，將巨石或撥飛，或擊碎，滾石亂舞，卻未能造成多大殺傷。
不過，灰仙並不只是調動巨石發動攻擊。
它所調度的，都是身體附近的山石，正在一一剝離身外的阻礙，意欲抽身而出。
片刻光景，它的脖子和胸口已露出了一部分。
隨著更多山石剝離，它將完全脫身。
邪煞厄犬在外游弋。
在不動用「招魂外祟」的情況下，沒有「傀偶提線」或「鐵血鑄兵」，它並不擅長近身肉搏。
但，邪煞厄犬自然也有它的優勢。
普通的異能難近灰仙的身，邪煞厄犬則不然。它的種種異能詭譎莫測，是真正無形無相無跡可尋，卻不是搬運術能阻攔的。
它抬起右掌，掌中浮現一盞形制古樸，形態詭異的骨燈。
——獸顱為燈盞，臂骨為燈托，那如豆燈火像是在翩翩起舞，搖曳黃綠光芒。
呼~~
邪煞厄犬張嘴，一口吹滅。
詭異的是，那燈火仿佛擁有生命，在那一口氣中垂死掙扎，發出痛苦哀鳴，但還是在謾罵和詛咒中煙消雲散。
「燈？這是什麼燈？」姜若兮看得眼皮直跳。
然後，隨著燈滅，天地竟也黯淡下來！
四周變得昏暗，所有景象都變得模模糊糊，即便在眼前的，也像是相隔甚遠。
「這又是什麼？」姜若兮愈發震驚，那如豆燈火自然不可能照亮四周，但它的熄滅，卻令四周都變得黯淡了！
「——吹燈撞邪。」蘇易口吐四個字，微笑著道，「具體效果，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他真沒說謊。
吹燈撞邪，是鑄造一個「邪穢領域」，讓各種邪門事件自主發生，不可知，不可測。就好比搭好戲台，來的是哪個戲班，唱的是哪出戲，卻不能控制了。
量天道猿、梢掛太白紛紛後退。
量天道猿懂占卜，梢掛太白知星命，它們都感覺到了某種兇險，脫離那盞熄滅的燈的範圍，保持安全距離。
「發生了什麼？」灰仙神色警惕，抬頭看一眼月亮，發現月亮都似變了顏色，殷紅似血！
它的面前，一道巨影浮現。
灰色的皮毛，幽綠的瞳仁，殘缺枯黃的牙齒……
居然是它自己！
那個「自己」盯著灰仙，忽然面露惡意微笑，伸出長長爪子，在自己的喉管上一划，從左到右，緩慢而有力。
撕拉~~
灰仙感覺脖子一涼，鮮血噴涌而出。
它脖子上的巨大傷口，和對面的「自己」如出一轍！
灰仙痛呼一聲，操控著搬運之力堵住傷口，又搬起數顆巨石，嘯鳴不絕，砸前方的「自己」。
「自己」頃刻消散，再無痕跡。
仿佛從未出現過。
而灰仙剛鬆一口氣，它的身邊，那一頭頭橫死的異鼠又站了起來。它們雙目無神，眼珠中閃爍著詭異的綠光，口呼「老祖宗救我」，向灰仙慢慢走來。
灰仙驚得汗毛倒豎，搬運術施展，將異鼠活屍紛紛舉起，直接扔下山崖。
「老祖宗」之聲，則依舊在山崖間不斷迴蕩。
「這……」姜若兮毛骨悚然。
她有些明白蘇易的言語了。
這吹燈撞邪，就好像一次次投出一個面面都是惡意的骰子，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面對的是什麼，但卻絕對詭異，絕對強大。
又一次地，地面上，無數蒼白手掌伸出，瘋狂撕扯著灰仙，甚至地底深處的泥土裡，也有手掌伸出，在瘋狂撕扯。
「是你，是你……」
灰仙終於意識到不對，張開血盆大口，奮力地從土中掙脫一截，狠狠咬向邪煞厄犬。
邪煞厄犬後退。
它的面前，一座無形門扉浮現。
門扉似真似幻，鐫刻無數異獸頭骨，似還保持著生前的痛苦姿態，張口哀嚎著。
轟~~
灰仙大部分身軀困在土中，難以閃轉騰挪，一頭就撞入門中。
然後，它看到一道詭異身影。
身影似人，但穿著紅色官衣，瞳仁也是猩紅，身上重重包裹著官司刑法的文書，有「官非之災」的氣韻在彌散。
四大凶煞之一，——官符。
官符幽幽騰起，浮於上空。
「死死死——」灰仙只愣了一愣，目光凶戾，操控無數滾石，砸向持握燈盞的邪煞厄犬。
邪煞厄犬連連躲閃。
而上方，官符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大！
邪煞厄犬躲閃一陣，肉搏能力畢竟是不及量天道猿，眼看就要被砸中。
梢掛太白想要上前幫忙，量天道猿卻攔住了它。
轟~~
千鈞一髮之際，又有一塊滾石砸來，將即將砸中邪煞厄犬的石頭擊飛。
「嗯？這個又是……」姜若兮轉頭，看一眼蘇易。
「灰仙的壞運氣來了。」蘇易咧嘴一笑，指了指上方的官符。
官符俯瞰下方，似命運之神俯瞰眾生。
「開門沖煞」相較於原來的「沖煞」，增加了「開門見煞」的效果。沖煞只能影響受術者周圍的生靈，卻不能影響受術者本身，而這座煞氣之門則能充當「受術者」，一旦敵人撞破煞氣之門，則也會遭遇凶煞影響。
「死死死……」
灰仙嘶吼咆哮，滾石似大海橫壓，瘋狂襲來，綿延不絕。
但，準頭卻不大如前。
官符能影響伴生異能，令之準頭、威力等都大不如前，若運勢跌到一定程度，灰仙甚至可能遭遇反噬，反被襲擊。
而下一輪的「撞邪」，又開始了……
灰仙的皮膚竟開始融化，一滴滴滴滴落地面，在地上留下道道血紅。
顯然，它敗亡在即。
嗡~~
卻在這時，數道落於山腳的劍氣去而復返。
它們從山腳而來，橫渡整座山，沖勢磅礴，一往無前。
璀璨的劍光，照亮了夜色，甚至照亮了邪穢領域！
灰仙動作一僵。
它眉心乍亮，劍氣從它後腦鑽入，自額心穿出，將它的生機在瞬間湮滅。
蘇易嘴角抽了抽，苦笑著道：「若兮，摘桃子可不是個好習慣……」
「都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哪分你的我的？」姜若兮一臉理所當然，言辭鑿鑿。
這丫頭，跟著組長久了，連打官腔都學會了……你變了，再不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了。
蘇易暗暗吐槽。
他盯著灰仙，上下打量，又鄭重地道：「若兮，這頭灰仙的下邊，恐怕還藏著什麼……」
姜若兮點點頭：「是的，不然它沒必要埋著自己，作繭自縛。」
這頭灰仙實力不弱，甚至可能超越了山君！它被邪煞厄犬處處壓制，實在是整個埋在山中，只剩一個頭顱，動彈不得。
「這下邊，得挖掘機來挖，咱們兩個解決不了。」蘇易微微一笑，又指了指另一處，「不過這個，咱們倒是可以看看。」
姜若兮頷首，也露出饒有興致的神情。
——蘇易所指的，自然是歲祀血讎。
大戰伊始，所有普通老鼠就逃個乾淨了。不過，那歲祀血讎似乎已經吃夠了，墨汁如同鮮血蠕動，起伏不已。
兩人緩步上前，卻在這時，那歲祀血讎竟發生異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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