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龍蛇之爭
叮咚~~
電梯到了。
「你們先請~~」眼鏡男語氣和善，很有紳士風度。
但電梯是空的，他明顯不願和兩女乘同一部電梯。
而她的女伴聞言，則好似吃了一顆炮仗，胡攪蠻纏地道：「憑什麼她們先？我偏要我先！」
「這女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李澹雅蹙眉，有些惱火。
楚楚攔住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們想先，那就先上吧……」
「哼~~」
少女仿佛打贏了一場惡仗，挽著男友，昂著頭，走入電梯前，還不忘給楚楚一個挑釁的眼神。
楚楚只裝沒看見。
電梯上升。
「趕著去投胎麼？」李澹雅滿臉不爽，哼了一聲。
蘇易心生疑惑，又有些小八卦，好奇問道：「這兩人是誰？」
「男的叫顏渴鹿，是一名五品造物師，也是捏造丹青隼、潑墨鷂的人。」楚楚也沒藏著掖著，淡淡地道。
「女的叫唐盈……」李澹雅更關心那女的，輕哼一聲，「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個操控魚形玄獸的小妖精？」
蘇易點點頭。
他過目不忘，過耳也不忘，自然能記得，據李澹雅所說，覆象諸多的形態中的「鮫人」，正是來自於和某魚形玄獸的一戰。
「當時，和覆象一戰的，是唐盈的【落花游魚】……敗的那叫一個慘啊~~」李澹雅想起高興的事情，眉梢輕挑。
「顏渴鹿替伱們捏造玄獸，你們應該是合作夥伴。」蘇易愈發疑惑，繼續追問，「雖然你們後來遇上了既帥且有才華的新人，一代新人換舊人了，但也不至於鬧到這種關係吧？」
既帥且有才華的新人？
兩女都愣了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臉，不，兩臉鄙視。
「既帥且有才華？」李澹雅作張望狀，「哪呢，哪呢，我怎麼沒看見？」
「澹雅姐，咋年紀輕輕就老花了？」蘇易一點也不尷尬，挺胸抬頭提臀縮腹，「離這麼近都看不到？」
楚楚哭笑不得。
她斟酌言辭，解釋事情經過。
本來，兩人和顏渴鹿是合作關係，關係一向不錯。
有段時間，楚楚醉心於書畫，常常請教對方，於是，兩人之間日久生情了。
——這是顏渴鹿的想法。
沒錯，他遭遇了人生三大錯覺之首，——她喜歡我。
然後嘛，就沒有然後了……
本來這也沒什麼，不過是回歸最初的狀態，還是朋友。
但後來，顏渴鹿交了女友，還是個醋罈子。
當唐盈發現顏渴鹿追求過楚楚，登時勃然大怒，嚴令他和楚楚斷絕來往，還去楚楚那大鬧了一通。
「明明楚楚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被這女人一鬧，反而好像是他前女友似的……」李澹雅有些氣惱，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所以，我找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教訓了那女人一頓。」
蘇易捋清前因後果，恍然大悟。
「算了，算了，」楚楚倒是看得開，擺擺手道，「咱們也遇不上這兩人了，我們選的，可是A級造物間。」
倒不是捏造真龍就需更高的造物間，而是老猿的「雲氣結晶」太不穩定，需得A級造物間的補天之釜，才不至於輕易消散。
……
事實證明，話不能說得太早。
「被人預定了？A級造物間用的人本少，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還這麼晚了……你在蒙我們嗎？」
遠遠，就聽到唐盈的聲音傳來。
即使離得這麼遠，蘇易似乎也能看到她頤指氣使的模樣。
三人對視一眼，表情怪異。
顏渴鹿用的，居然也是A級造物間？
須知，A級造物間價格昂貴，使用得極少，燭照集團只有這一間。
「是真的……」女服務員陪著笑，「這位小姐，你想想，送上門的生意，我們哪會不做？」
「既然這樣，先給我們用。」唐盈說話的口吻，那是理所應當。
「這恐怕不行……」女服務員一臉為難，「有人已經預定好了，訂金早上就付了。」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唐盈性格潑辣，無理也要爭三分，想要以勢壓人。
「知道，五品造物師嘛……」李澹雅出現在她背後，接口道，「那又怎樣？」
唐盈聞言，猛地回頭，緊盯著李澹雅：「是你們訂的？」
「沒錯，是我們訂的。」李澹雅聳聳肩，表情悠閒，「你們要真的著急，換B級造物間不就行了？即便閻羅品相的玄獸，B級造物間也綽綽有餘了。」
「你知道個什麼？必須得A級造物間！」唐盈輕哼一聲，表情倨傲，「我家渴鹿，正準備捏造一頭真龍呢！」
「真龍？」
這話一出，三人又一次面面相覷。
蘇易心有所感，低頭看了一眼。
實在太巧了，是禍祟之犬在作祟，還是地煞指環的「度厄」，給自己帶來了某種不可言喻的福報？
他暗暗猜測。
「真龍？」李澹雅輕哼一聲，滿臉寫著不信，「真會吹噓……」
她和顏渴鹿合作過一段時間，故而清楚他所擅長的規則。
——兩個字，「書」和「畫」。
跟「龍」，則無半點瓜葛。
須知，大多數造物師，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選擇一個領域，然後一頭扎進去，深度鑽研。
像蘇易這般，能海納百川兼容並蓄的，比三條腿的三足蟾還少。
「吹噓？」唐盈聞言，胸口一陣起伏，想了想，一臉傲色地道，「算了，也不怕告訴你，這個造物的核心規則，是『筆走龍蛇』。」
「筆走龍蛇？」
蘇易眼神一動。
眼前這位，居然是準備以「書法」，一窺那真龍之妙！
果然是條條大路通羅馬……
當然，人家都是五品造物師了，有這樣的造詣，倒也並不奇怪。
須知，蘇易眼下才剛兩品，就敢捋一捋那龍鬚了……
……
「筆走龍蛇？」李澹雅也微微吃驚，可嘴上不饒人，「能成功，才叫真龍，成功不了，不過是一條真蛇……」
「書畫和文章一樣，靈感稍縱即逝，我們等不了的。」唐盈態度堅決，又瞥了蘇易一眼，「你旁邊這個小白臉，明明只是學生，最多二品……讓他等一等，會少塊肉還是怎麼的？」
「小白臉？」蘇易摸了摸鼻子，十分受用。
這人怎麼這麼膚淺呢？只注意到自己英俊的容顏。要知道，自己可是出了名的色藝雙絕……嗯，這個形容詞怎麼不大對勁？
「我們預定了，那就是我們的。」
若唐盈口氣好點，李澹雅或許還能讓一讓，但對方這個態度，她更不可能讓了。
「你們先也可以……」顏渴鹿開口，面露歉意，「不過，能不能讓我們呆在旁邊？就跟寫字畫畫前，要先熟悉筆墨紙硯一樣，我捏造玄獸前，也需先熟悉補天之釜。而A級的補天之釜，我還從沒用過。」
「熟悉補天之釜？」
蘇易微微一怔，他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補天之釜之所以昂貴，就因為它是靈器，不能流水線生產，必須純手工定製。
這樣一來，每一座補天之釜的特性，都會略有不同。
不過，那種不同，都是能忽略不計的。
或許，因為顏渴鹿掌握的是「書法」之道，書法向來要求嚴苛，才會有如此嚴苛的要求。
……
李澹雅還想要拒絕，她實在看不得唐盈。
楚楚扯了扯她。
「讓他在旁邊坐著，也不會少塊肉。」她淡淡地道。
楚楚還在顧念那一絲香火情。
再怎麼說，顏渴鹿也為兩人捏造了兩頭玄獸。
李澹雅有些猶豫。
女服務員上前，也在和稀泥：「兩位美女，這位先生是五級造物師，觀摩你們的造物過程，說不準還能指導你們幾句……」
她擅長見人下菜碟，聽到「五品造物師」，態度不自覺地偏向了顏渴鹿。
李澹雅拗不過楚楚，點了點頭。
楚楚則又看向蘇易。
蘇易無奈，也點了點頭。
當然，他對「指點」什麼的，覺得聽著刺耳，於是道：「那就互相學習吧……」
蘇易只是隨口一說，唐盈卻仿佛聽出了另一重意思，如臨大敵。
「不行，捏造完玄獸，你們立刻就走。」她一點不知感恩，反而警惕地道，「我老公可是五級造物師，這頭造物中，更是蘊藏『真龍之道』！你們想偷學，絕對不行！」
我這暴脾氣……
蘇易臉色一沉。
不過，看著楚楚懇求的表情，他也無可奈何。
「那你們也別偷學就是……」蘇易一臉波瀾不驚，淡淡地道。
女服務員自然認為他只是放狠話，賠笑著敷衍幾句。
唐盈更是嗤笑，不屑一顧。
偷學？五品造物師向二品的偷學？貽笑大方！
……
補天之釜矗立。
蘇易將原初孢子置於額心。
嗡~~
意識中，「面目全非版」的蜃龍咆哮，其形態扭轉，竟是千變萬化，最終化為一縷似煙似霧的乳白氣息，投入原初孢子。
原初孢子乍亮，有一枚枚符籙漸次閃爍，更似有龍吟深澗之聲迴蕩，直入靈魂。
「嗯？」
正觀察著補天之釜的顏渴鹿偏了偏頭，表情一動。
他感覺，自己似乎嗅到了一抹真龍的氣息！
怎麼可能？
但顏渴鹿知道，以自己的靈覺，那絕不可能是錯覺。
於是，他好奇地看了異獸器官一眼，飲江蛤的殼，半蛟之血，千幻靈蟬的蟬蛻……
半蛟之血？
對方也要捏造龍種？
顏渴鹿微微一呆：這少年，倒是有幾分雄心……
他當然不相信，蘇易區區一名二品造物師，就膽敢捏造真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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