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往前飛了一段路。

  白初落突然又想起來自己方才在密室之中，不慎吃下的那一顆丹藥。

  「對了小師妹，方才在密室最後一關時，有顆丹藥飛進了我嘴裡，你看見了嗎？那顆丹藥是什麼功效？」

  「四師兄，方才太快了我也沒看清楚。」

  凌渺看向白初落。

  「四師兄，你現在身體有沒有什麼感覺呀。或者那顆丹藥入口的時候，你有沒有嘗到什麼味道呀？」

  白初落細細回憶感受了一下。

  「現在身體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過方才丹藥入口的時候，倒是隱隱嘗到了一股……火磷的味道，還帶著一絲甜味兒。」

  火磷？

  小孩一愣，大概知道那是顆什麼丹藥了，她眸子閃了閃，詭異地看著白初落。

  「那個丹藥是我前兩天才剛改良出來的，藥效怎麼樣，或者會不會生效，都還沒有實驗過呢。」

  白初落心涼了半截，「所以那是一顆什麼丹藥？如果丹藥生效，會是個什麼效果呢？」

  小孩故作鎮定，實則內心翻湧。

  「此丹名為，夜光丹。」

  白初落的心情，又稍微變好了些。

  「聽起來還成，就是到了晚上我會發光的意思嗎？藥效會持續多久啊？」

  晚上發光好像也還可以接受，他呆在房間內不出來便是了。

  凌渺聲音很小，聽起來虛虛的。

  「藥效至多兩天，不過有可能會在晚上發光的，不是四師兄你。」

  「啊？那是什麼？」

  「……」

  「是便便。」

  小孩輕咳一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有底氣。

  「小師妹牌最新款整蠱丹藥！夜光丹！只要吃了這顆丹藥，四師兄你就可以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無痛得到專屬夜光便便！」

  「如此新奇體驗，用過的都說好哦！真是便宜四師兄你了呢。」

  好吧，本來她弄出來這個東西，是預備了下次再遇到了討厭的人，就用這個來整蠱人家的，沒成想倒是先被白初落給吃了。

  小孩甚至又貼心地加了句，「如果順利的話。」

  「……」

  白初落的心情跌入谷底。

  -

  個人戰最後一日。

  段雲舟果然對上了方逐塵。

  作為本次個人戰的最終一戰，也是關注度最高的一戰，主辦自然將這場比試安排在了炎陽峰最大的比武台上。

  觀眾席上早已人山人海，除了月華宗，其餘三宗的親傳弟子幾乎全部到位。

  月華宗自己的親傳倒是到的不多，只有凌渺一人。

  玄肆沒來，照例被月華宗的長老抓走，為了符道的比試做準備去了。

  林芊澄沒來，原因不明。

  白初落也沒來，原因不明。

  凌渺扒拉上觀眾席的護欄，見段雲舟和方逐塵二人已經相對站立在比武台的兩側。

  二人面色肅立，月華劍與映雪劍早已被二人握在手中，戰鬥一觸即發。

  「大師兄！加油！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打贏的！」

  一旁傳來凌羽軟乎乎的加油聲，方逐塵抬眸朝著她笑了下，移回視線。

  今天的凌羽一看就是特地打扮過的，她耳飾上帶著明艷的花，整個少女看上去楚楚動人。

  段雲舟的視線隨著方逐塵視線的偏移，也稍稍往凌羽的方向瞥了一眼。

  凌渺扒拉在護欄上，將自家大師兄的舉動看在眼裡。

  本著別人家大師兄有的，自己家大師兄也得有的原則。

  小孩雙手做喇叭狀，放到臉頰兩側就開喊。

  「大師兄加油！放開了打！」

  跟幾個風雲閣的同門坐在後方看比試的江沐瑤聽到凌渺的加油聲，眼疾手快衝上來，往小孩背上貼了一張擴音符。

  小孩的聲音巨大。

  「別緊張不要有壓力！打輸了也沒關係！我今晚再帶你出去玩兒！」

  段雲舟寒毛戰慄。

  他握著月華劍的手陡然握緊，力氣大到青筋從手腕處蔓延開來。

  下一刻，他渾身靈氣爆發，氣勢萬鈞地就朝著方逐塵沖了過去。

  不行！

  絕對不能輸！

  他不要再跟小師妹出去玩了！

  段雲舟率先發起攻擊，方逐塵神色肅穆不敢怠慢，調動了周身的靈氣便迎了上去，毫不相讓。

  月華劍與映雪劍碰上的同時，比武台之上劍光飛舞，數道白影相互交織，蕩漾開來的靈氣一波一波地撞向觀眾席，凌渺遠在護牆上，都能感受到兩方極強的氣勢。

  叮的一聲兩劍對撞後，段雲舟和方逐塵暫時分開，二人分立去比武台兩側。

  方逐塵盯著段雲舟，聲音中帶著興奮和戒備。

  「段兄較上一屆宗門大比，又精進了不少。」

  「彼此彼此。」

  段雲舟此時，也難得不似平常那般雲淡風輕，他臉上的神色認真。

  「我也一直很想與方兄好好切磋切磋。」

  方逐塵給出一個氣音算是回應，身形再度動了起來。

  但就在二人再次交手前，意外發生了。

  段雲舟揮劍的瞬間，一顆小丹藥，突然從他的袖口掉了出來。

  丹藥飛出的瞬間，二人同時一愣，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只見那顆丹藥從段雲舟袖口飛出之後，咕嚕咕嚕滾去方逐塵腳邊，在碰到方逐塵鞋尖的瞬間，突然爆閃開來，將整個比武台都籠罩在刺眼的亮光之中。

  強烈的閃光讓段雲舟和方逐塵都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

  爆閃結束過後，段雲舟和方逐塵睜開眼睛，同時看向方才丹藥炸開的地方，那裡徒留一小塊焦黑。

  「……」

  二人誰都沒動，比武台、觀眾席，還有高台之上，同時陷入沉默。

  一時間周遭都是靜悄悄的一片。

  凌渺看到這一幕，直接就亞麻呆住了。

  好傢夥，剛剛那個，不是她親情出品的閃光丹嗎？

  但為什麼從自己大師兄的身上，會掉出她的閃光丹來？

  大師兄的身上怎麼會有他的閃光丹！？

  小孩突然想起來昨日，她被白初落創飛以後，丹藥滿天飛的一幕。

  難道是那時候，飛了一顆進段雲舟的袍子裡？

  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凌渺眼角抽了一下，悄悄往高台之上瞄了一眼。

  她看不清蒼梧的神情，只能從對方的輪廓和坐姿，還有他抿成一條直線的唇形上，判斷出對方的心情，似乎不太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