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雲低頭，看著躺在自己手掌中心的那顆上品靈石，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
蒼梧也愣住了，顯然也沒太看明白，眼前的這個詭異的場面。
場面突然變得很安靜。
死了一般的安靜。
過了好半響，青雲終於幽幽地開了口。
「小崽子，你這，打發乞丐呢？」
說著，他周身的氣息也開始變得不妙了。
凌渺也快哭了，小女娃一臉沮喪。
她瑟縮了一下，小臉都要皺成一個包子：不是，你那麼大一個房子，我也賠不起呀。
突然，一雙手從青雲的身後伸出來，一把將他架起。
是蒼梧。
到底是自己的小徒弟，也不能不管。
蒼梧無奈地看了一眼凌渺，開口道：「你先退下，這筆帳，為師稍後再跟你算。」
不怪這小丫頭。
這是他的問題。
他剛剛居然想著，這拆家的小孩能做出撒嬌的舉動來。
她不一蹦三尺高，無差別攻擊所有人，然後瘋瘋癲癲地跑掉，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凌渺也很上道，既然人家都說了讓她跑，那她自然沒有不跑的道理。
小姑娘一眨眼就跑出去了好遠，身後跟著那五彩斑斕的鬼火大劍。
小孩跑遠。
青雲拍了拍蒼梧的手，「好了，蒼梧，放開我，我沒準備怎麼樣的。」
蒼梧點頭，放開了對青雲的桎梏。
「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嚇到那個小丫頭。」
「我，嚇到那個小丫頭？」
青雲的聲音從喉嚨底部低低地傳來。
「我怎麼看著那小丫頭都快舞到我的臉上了。」
他將手上的那枚上品靈石展示給蒼梧看，「是我怎麼著她了嗎？我們才初次見面，就這般對我？」
蒼梧：「別多想，那孩子……她只是平等地舞到每一個人臉上。」
「……」
青雲輕輕『嘖』了一聲，準備將手中的那枚上品靈石遞給蒼梧。
但手伸出去一半，便收了回來。
「罷了，劍也沒了，塔也沒了，我此次，便隨你出秘境吧。」
蒼梧：「哦？終於想通了？」
青雲看了他一眼，眼底難得有些哀怨，「是被迫想通了。」
你看不出來嗎？
我家都被偷了，我還呆在這裡幹嘛！
除了想通，還能怎麼辦呢？
他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我可以跟你回月華宗，但我不做長老，我這人一向不愛幹活兒，你單獨給我一座峰。」
「好。」
蒼梧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
青雲接著說道：「還有，剛剛那個小丫頭，以後劍術由我教導，我要做她的二師尊。」
對於青雲的決定，蒼梧倒也不意外，稍加思考就答應了下來。
雖說凌渺那小女娃力氣確實大，但二人都心知肚明，玄鐵大劍斷然不會因為這種理由，就輕易認主的。
用劍這種事情，本來蒼梧也能教。
不過既然青雲主動提出來了，那這活兒讓他來干也是一樣的。
蒼梧看著凌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玄鐵大劍加上青雲的指點，這是為凌渺的宗門大比又添了一重砝碼。
層層加碼之下，凌渺這個原本看著遙不可及的宗門大比魁首，似乎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丫頭，似乎連天道都在幫她。
-
那一頭。
凌渺往前飛跑了好遠才敢停下來。
「嗨呀。」
小女娃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心有餘悸。
「哇，那塔！怎麼會是有主人的啊？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守塔守了千年，他是閒得慌嗎？」
想不通。
此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青雲劍尊不是為了守著那塔，而是為了守著我。』
「臥槽！誰！？」
小女娃驚得一蹦三尺高，活脫脫像只結束了偷竊，剛藏到安全的地方，卻發現尾巴上居然夾著捕鼠夾，嚇了一大跳的小耗子。
玄鐵大劍此時聲音都麻了。
『我跟著你閃了一路，你這小屁孩，倒是把我無視得徹底啊。』
凌渺冷靜下來，這才意識到，是眼前的這把鬼火大劍在說話，看情況，它與自己的識海已經打通了。
聯想到金焰的狀況，凌渺心下閃過猜測，她這是……無意中得到了一把本命劍？
但這劍……原本的模樣也太醜了吧……
大歸大，但通體黑黢黢的，而且，根據眼前的狀況來看，它好像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凌渺：『你快先別閃了，辣眼睛。』
玄鐵大劍沉默了幾秒，默默恢復了原本通體黝黑的模樣。
玄鐵大劍：她居然不喜歡爆閃嗎？這小孩可真沒什麼品味。
凌渺：『按你方才的意思，你是那個什麼……青雲劍尊的劍咯？怎麼又跟著我跑了？』
『我不是他的劍，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沉睡在這裡，青雲劍尊只是在這裡守著我而已。』
玄鐵大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悠揚，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青雲劍尊一直覺得，我前主人的死，他有責任，於是便自罰在這裡看守我。一看便是千年。不過，說是看守，也不過是他避世的藉口罷了。』
『你是千年來第一個喚醒我的人。』
『雖然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回應你一個鍊氣期的廢物。』
玄鐵大劍繞著凌渺轉了一圈，『你跟我的前主人相差也太多了，我前主人可是一個心系蒼生，頂天立地的人物！』
凌渺仔細聽，這玄鐵大劍的聲音與金焰還是不同的。
金焰的聲音比較成熟，而玄鐵大劍的聲音聽起來，則更像是一個小孩子。
聽著這丑東西一醒來就嫌棄自己，凌渺眼角一抽。
『那跟著我還真是委屈你了？要不然，你再回去睡會兒？』
玄鐵大劍聞言，安靜了幾秒。
她居然，在趕它？
這個小孩，居然真的沒有看上自己。
它當下就不樂意了，聲音超委屈。
『嗚嗚嗚你耍流氓啊你，利用完人家就隨意拋棄！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我再也不相信一見鍾情了……』
凌渺的聲音陡然變尖。
『喂！你說話注意一點！什麼叫利用完你就隨意拋棄！再說了！你一把劍，哪兒來的一見鍾情！有毛病啊你！』
你那心系蒼生，頂天立地的前主人，就是這麼教你說話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