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只是抬眸淡漠地看她一眼，然後就專注於眼前的字，淡淡問道：「跪我幹什麼？」

  「我修煉人形，和多個人類男子糾纏不清，辱沒了狐狸一族的名聲。」

  白夜神情平淡，暗沉雙眸里沒什麼情緒的起伏，「狐狸精在人類那裡本身就沒什麼好的寓意，也不是你一人造成的。」

  葉婉清鬆口氣。

  「你修煉出了幾尾？」

  「三尾。」葉婉清一臉驕傲，又鼓起勇氣問：「您修煉出幾尾？」

  「九尾。」

  白夜說完，葉婉清驕傲的神色蕩然無存，甚至有點挫敗。

  狐狸一族的修煉中，尾巴數量代表等級，最高級的也就九尾，大多數狐狸精終其一生能修煉出四條尾巴已是極限。

  葉婉清雖是人類的長相，但和她的妖齡是匹配的，在妖怪中她也算年歲不小的。

  白夜比她年輕那麼多，卻已經修煉出九尾。

  真是狐狸比狐狸，氣死狐狸。

  「沒事就走吧，你有你的修煉之道，我不會幹涉，但是以後記得謹言慎行，不要做冒進越線之事。」

  白夜吩咐完，正好寫完了字，放到一邊等筆跡晾乾。

  葉婉清咬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事？」白夜問。

  「那個……上次跟您在一起的那個小神仙，她的養父正是我的情人之一，我前幾天偷聽到他電話，他的親生女兒好像找了龍虎山大師要來揭發她。」

  白夜挑眉，「謝蘇雅？」

  「是這個名字。」

  白夜走到落地玻璃窗前，龍虎山大師？

  他記得周子軒的繼母張青就來自龍虎山。

  因為龍國禁玄學，導致部分玄學門派人才凋零，信徒銳減，收入自然也少了許多。

  有些玄學門派本身就不主張貪慕世俗富貴，既然外界不信他們，他們便安貧樂道，自在修煉，不問世事。

  而龍虎山則一直都在推崇玄學門派世俗化，從上到下都十分熱衷於享受物質生活。

  官方禁玄學後，他們便另闢蹊徑，開闢了許多謀財之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葉婉清離開後，白夜想了想，給蘇青檸發信息，「最近小心，有人要對付你。」

  蘇青檸剛剛收到老槐給她打來的錢，十三人，足足一百萬。

  喜滋滋地躺在沙發上查銀行卡餘額，看到白夜發來的信息，立馬激動地問：「誰？本事大不大，什麼時候來？」

  白夜：……

  他怎麼感覺蘇青檸對這件事充滿了期待呢。

  「謝蘇雅，不管怎樣，還是小心為妙。」

  「嗯嗯，我知道的，可我睡不著。」

  白夜一怔，打字的手停在手機上。

  他穿越來的時間也不長，不太確定人類女孩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於是微信上問白嘉樹，「有個問題要問你。」

  白嘉樹很是熱情，「說唄，咱哥倆還有什麼客氣的。」

  白夜開始打字，「如果女孩對我說她半夜睡不著……」

  想了想，全部刪除，重新寫：「我有個朋友，他認識一個女孩，半夜女孩發信息說她睡不著，我朋友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白嘉樹看到這條信息，眼睛都瞪大了。

  發生了什麼事，他哥竟然撞桃花了。

  「哪個女孩，我認識嗎？具體怎麼說的，上來就說她睡不著，有沒有給你什麼暗示……」白嘉樹問了一大串。

  白夜生平第一次在弟弟面前感到侷促，「是我朋友。」

  白嘉樹滿臉不屑，「哥，雖然你在商界是大佬，但在感情方面完全就是小白呀。」

  白夜有些懵，這麼明顯嗎？他明明說了是個朋友，白嘉樹那腦袋瓜子怎麼看破的？

  「好啦，就假裝是你朋友，具體的你再和我說說，你和那個女孩……呸，是你朋友和那個女孩一開始在聊什麼？」

  白嘉樹顯得極為熱情。

  白夜知道不能跟這小子透露太多，便不再回復他，記得白嘉樹連續發了好幾條語音。

  蘇青檸等了半天，白夜都沒回復，她自己沒耐心了，又發了一條：「聽說你們狐狸一族天生魅惑，我看電視上狐狸精都能歌善舞什麼的，你有沒有什麼才藝讓我開開眼啊？」

  原來是為這！

  白夜搖搖頭，卻還是耐著性子回覆：「狐狸一族有天生媚骨者，葉婉清就是其一，我不是。」

  「啊，你沒有媚骨嗎？好可惜，長這麼好看怎麼能沒媚骨呢！」

  「但你是狐狸精，就算沒有媚骨，天性里也帶著狐媚子基因吧，你看這個舞你會跳不？」

  說著，蘇青檸發來一個短視頻，竟然是她在抖上刷到的海底撈男服務員跳舞視頻。

  白夜：……

  「你喜歡這個？」

  「誰不喜歡啊！我辛辛苦苦掙錢，就是想著將來發達了，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夜夜笙歌，從此君王不早朝，天天紅蓋頭撞天婚，看美男為我爭風吃醋，我也過把皇帝的癮。」

  白夜：……

  「以前沒看出來。」

  「以前窮啊，我這點婦道全靠沒錢撐著。」

  白夜沉默了半天，才發來一句，「早點睡吧。」

  蘇青檸失望地嘆口氣，誰懂啊，身邊有個千年狐狸精，可惜跟電視上的妖艷魅惑一點都不一樣。

  兩天後，鍾大師終於到了。

  謝蘇雅畢竟是個女明星，身份上有諸多禁忌，所以她提前通知謝致遠，讓謝致遠和她一起接待鍾大師。

  晚宴設在望海樓，謝致遠和謝蘇雅提前到了，在包廂里等著。

  將近半個小時後，鍾大師才姍姍來遲。謝蘇雅神情莊重，滿眼都是敬意，而謝致遠畢竟是京城商圈大佬之一，平常只有別人等他的份兒，這次竟然要他等別人。

  早窩了一肚子火，要不是看在女兒的面上早就拂袖走人了。

  「鍾大師請坐。」謝致遠坐在座位上，伸手淡淡地指向旁邊的椅子。

  謝蘇雅起身迎接，「鍾大師，終於把您等來了。」

  鍾大師仍舊是一身黃色道袍，身材不高，五官清瘦，見謝致遠神情冷淡，也不生氣，捻了捻鬍子，瀟灑落座。

  「鍾大師，具體情況我在電話里和您說過了，您現在要看一下鏡子嗎？」謝蘇雅一落座就急切地問，並伸手掏向自己的名牌箱包。

  鍾大師擺擺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急。」

  他轉頭看向謝致遠，「這位是……」

  「哦，我忘了介紹了，這是我爸爸，我把我和您聯繫的事跟他說了，他不放心非要親自過來一趟。」

  說罷，謝蘇雅幸福地摟住謝致遠的胳膊。

  謝致遠也慈愛地笑笑，一副女兒奴模樣。

  鍾大師眼中精光閃過，「原來謝先生擔心我是騙子，怕女兒受到傷害。」

  謝蘇雅忙解釋，「不是這樣的……」

  誰知，謝致遠完全沒有掩飾的樣子，坦然承認道：「我女兒不諳世事，天底下父母都是一樣的。」

  謝蘇雅聽得很感動，卻怕鍾大師生氣。

  鍾大師哈哈一笑，「可以理解。謝先生如此坦蕩，鍾某十分欣慰。既然如此，鍾某願小露一手，以消除謝先生的疑慮。」

  謝致遠挑眉，他正想這樣做呢，對方既然主動說了，那他必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鍾大師果然敞亮。」

  鍾大師說完，緊緊地盯著謝致遠，手中掐算不停。

  謝致遠雖懷疑他是騙子，但見他目露精光，神情自信，嘴角更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忍不住心裡發慌。

  「謝先生，您和尊夫人感情如何？」

  謝致遠握著酒杯的手頓了頓。

  謝蘇雅見父親不答話，便替他說道；「我爸和我媽的感情當然是沒的說了，當年他倆是白手起家，共同奮鬥，婚後加上我還生了四個孩子呢。我們周圍有些家庭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發達後男人就開始朝三暮四，出軌找小三的醜聞不斷，但我爸這些都沒有，是所有人公認的好丈夫。」

  謝致遠聽女兒說著對他的誇讚之詞，眼中神色晦暗。

  「哈哈，看來令愛對謝先生很是崇拜啊。」鍾大師意味深長地說。

  謝蘇雅終於意識到有點不對，「鍾大師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爸！」

  她看向謝致遠。

  謝致遠忽然舉起手中的酒杯，做碰杯狀。

  「鍾大師一路上辛苦，我敬你一杯。」

  如此舉動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鍾大師自然沒有再計較的道理，順勢下台階，也舉起酒杯，「好說好說，能得謝先生盛情款待，是我的榮幸。」

  兩個男人對接下來話題閉口不談，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只有謝蘇雅似懂非懂。

  怕女兒察覺出什麼，謝致遠主動問道：「蘇雅，你剛才說給鍾大師看鏡子，什麼鏡子？」

  謝蘇雅想起正事，也無心計較其他，急忙要從包中掏出鏡子。

  鍾大師一把摁住她的手，仍舊是那句話，「不急。」

  「大師，您到底什麼意思啊？」謝蘇雅問。

  「既然要揭露蘇青檸，現在看鏡子沒任何意義，就算我把妮朋友放出來，別人知道嗎？對蘇青檸有什麼影響嗎？」

  謝致遠則呵呵一笑，對謝蘇雅道：「大師的意思是，要當面揭穿蘇青檸。」

  謝蘇雅很是開心，「還是大師想得周到。」

  飯局結束後，謝蘇雅出門叫司機，要把鍾大師送到提前訂好的酒店。

  趁此機會，謝致遠走到鍾大師跟前，壓低聲音道：「剛才的事，還希望鍾大師替我保守秘密。」

  「謝先生，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我絕對閉口不談，輕易不毀人家庭。但是您的情況特殊……」

  「什麼？」謝致遠皺起眉頭。

  「您的那位情人，不是普通女人，她是個狐狸精。」

  謝致遠嚇一跳，瞬間感覺脊背生寒。

  葉婉清是狐狸精？？？

  「大師，我……」他腦門上都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連忙掏出手機，「鍾大師，我們電話聯繫。」

  鍾大師也很給面子地掏出手機掃碼加好友。

  這時謝蘇雅把司機叫來了，兩人不便當著她的面說什麼，便只能掩下神色，客氣道別。

  又過了兩日，《細雨雙飛燕》開始了第二輪宣傳活動，之前那次是劇播出前的宣傳，這次則是劇中宣傳。

  「歡迎直播間的網友們參與有狐網掃樓活動，點擊屏幕右下角參與直播活動，可獲得精美小禮物以及明星簽名哦。」主持人熱情地和大家互動著。

  這是隔了十幾天蘇青檸再次見到虞妙妙。

  虞妙妙這段時間風評變好了許多，因為她終於正常了。

  不再夾著嗓子說話，不再噘嘴瞪眼網紅風，網友都調侃她好像被誰給奪舍了。

  見到蘇青檸後，虞妙妙更是乖巧，熱情主動地和她打招呼，遞東西，回答問題，給工作人員送奶茶等。

  趁別人不注意，虞妙妙拉著她的胳膊，小聲說：「大師，您看我這段時間的表現還行吧？」

  「行是行，比以前那個魂魄正常多了。不過玩這麼長時間也該夠了，再玩下去就不禮貌了。」

  「啊？」虞妙妙震驚，「大師，你不是不管我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管，只是想給虞妙妙一個教訓，而你，」蘇青檸瞥她一眼，「到底不是自己的身體，你這種行為叫奪舍，被發現了可是要受到嚴厲懲罰的。」

  「我……」虞妙妙低下頭，「我不服，我大好年華被人陷害，如今頂替她活下去，是她應得的報應。」

  蘇青檸嘆口氣，「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不能一錯再錯了。」

  一開始她就發現這個虞妙妙被掉包了，換做其他玄師肯定會當場揭穿她，而她已經睜隻眼閉隻眼很長時間了。

  虞妙妙紅了眼，不再說話。

  蘇青檸擺明了是在警告她，可她就是不服。

  正說著，後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有人小聲地說：「不會吧，真的是她？」

  兩人回過頭，看到一堆人簇擁著謝蘇雅朝她們走了過來。

  謝蘇雅嘴唇微勾，嘴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蘇雅？」虞妙妙詫異地道。

  「沒有想到吧，我今天在有狐網也有個活動，在樓下拍攝，聽說你們也在，特意上來打招呼。」

  蘇青檸和虞妙妙詫異。

  製片則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宣傳活動偶遇謝蘇雅，又是一把免費的熱度。

  謝蘇雅一出現，她的粉絲也都湧進了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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