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終於扭過頭，看向她，目光溫潤：「你不是說知道我的秘密。【Google搜索】」

  「我詐你呢，你不會信了吧？」

  「你說的話，我當然信。」

  蘇青檸撓撓頭，本來是想撩對方，展現一下渣女本色，卻被反撩了。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蘇青檸雖然不確定他的身份，卻可以肯定他不是以前的白夜。

  「這就要問你了，我是因為你的出現才出現的。」

  蘇青檸皺眉，咬唇，片刻後得出結論：「我天，我好像明白了，你該不是我的私生子吧？」

  白夜：……

  生平第一次，他不想和蘇青檸說話。

  蘇青檸卻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她想不排除這種可能，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年輕，但她光在修仙界就呆了上萬年，後來得道成仙，奉為上神，她的年齡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在漫長的時光歲月中，按照她的好色本性，很有可能一個把持不住睡了哪家的美男，要不然白夜也不會長得那麼好看。

  蘇青檸心痛不已，朝白夜伸出手，「來，媽媽抱抱。」

  嘎吱。

  一輛公交車穿破白霧，停在他們面前。

  白夜站起身，「該上車了。」

  蘇青檸只能收斂起她的不正經，一本正經地上車。

  車門打開，司機扭過頭，還是之前的小亮。

  蘇青檸朝他打招呼，「哈嘍，沒想到吧又見面了。」

  小亮有些無奈，「這位小神仙，你是坐鬼車坐上癮了嗎？隔幾天見次面，咱們生死殊途不知道嗎？」

  蘇青檸沉痛地捂著心臟，「你這是殺人誅心啊，我要是好好地活著，我會沒事過來嗎，這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已經死了？」小亮震驚，上下打量蘇青檸。

  蒼天啊大地啊，哪家英雄替天行道……啊呸，這麼不長眼，竟然能把小神仙殺死。

  上次見面的時候，她懟天懟地，連黑白無常都能被她氣得臉蛋黢黑，如今她竟然被人殺死了。

  「那你怎麼還有影子呢？」小亮指著她腳下問。

  「剛死，我對人界還有留戀，這一縷影子恰恰表現了我內心的不舍眷戀，以及深深的不甘。」

  小亮無語：「你能不能正常說話？」

  蘇青檸懟他：「你活著的時候沒有學過語文嗎，共情能力這麼差，閱讀理解零分吧。」

  小亮無奈地越過她看向後面的白夜。

  「這位帥哥你……」

  白夜跟著蘇青檸一起胡鬧，「我也死了。」

  倆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還挑了個靠窗的好位置。

  車上倒是有其他亡靈，那才是真的死了。

  見蘇青檸和白夜身上生魂的氣息濃厚，以為又是兩個坐錯車的倒霉蛋，於是生了捉弄他們的心思。

  一個中年男人轉過身，對著身後的蘇青檸，「你知道嗎？其實我死得好慘呀。」

  說著，他的眼球滾下來。

  要是碰到其他人，早就嚇得驚聲尖叫，渾身打顫，甚至白眼一翻暈過去。

  蘇青檸卻撿起他的眼球，玩起了彈珠。

  中年男人急了，捂著空眼洞，大叫：「把我眼球還給我。」

  另一個鬼看不下去了，「堂堂鬼車還能讓你一個活人欺負到我們頭上。」

  他五指化成爪子，要摘蘇青檸腦袋。

  白夜手起刀落，將那鬼爪砍下來，傷口裡冒出幽幽黑氣。

  那鬼痛得捂著斷裂的胳膊吱哇亂叫。

  司機小亮感嘆，「你說你們惹她幹什麼。」

  過了沒一會兒，公交車到站，黑白無常進來。

  蘇青檸一看，還是之前認識的兩位。

  白無常一看到她就是非常無奈，「小神仙，你怎麼又來了？」

  蘇青檸玩了一會兒眼球彈珠，興致缺缺，一本正經地說：「出大事了，人界十幾個活人離奇失蹤，我這次來主要是奉命把他們找回來。」

  司機小亮震驚，「這麼重要的事你剛才怎麼不說？」

  蘇青檸：「你也沒問我。」

  中年亡魂追上前，可憐巴巴地問：「現在能把眼球還我了吧？」

  蘇青檸看也不看，往後一扔，眼球咕嚕嚕滾遠了，中年亡魂跟在後面追。

  黑無常，「可是我們並沒有收到活人入侵的消息，再說他們離奇失蹤，為什麼一定要來鬼界查？」

  「因為他們是在靈異直播的時候失蹤的，沒錯，他們就是假扮地府班車的那波人。我還以為觸怒了鬼界，是你們把他們擄走了。」

  黑白無常表現得十分不屑。

  又是些閒得蛋疼，cos鬼嚇唬人的無聊玩意兒。

  「無論生人還是亡魂，進出鬼界都會留下蹤跡，既然我們這邊沒有查到他們的相關信息，那麼他們必然沒有進入鬼界。」

  「那他們去哪兒了？」蘇青檸攤手。

  黑無常想了想，「既然是假扮地府鬼車，有可能是吸引了來往亡靈，被困在人界和鬼界的交界領域，出不去了。」

  「還有這種地方？」蘇青檸十分詫異。

  黑白無常捂臉，「你到底是不是玄學大師，為什麼連玄學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蘇青檸臉不紅心不跳，要求兩位鬼差帶她去所謂的交界領域。

  白無常指指腳下，「這裡就是啊。我們接送亡靈每日的必經之路就是交界區域，活人和死人都可以來到這裡，這裡沒有日月更替，沒有時間概念，如果長期困在這裡出不去，就會變成活死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公交車往前開，前方道路忽然消失了，周圍變得伸手不見五指，腳下也沒有路，只是一片漆黑，每往前開一點就會出現新的道路，沒有方向沒有指示牌。

  而車上的亡靈察覺到他們距離人界越來越遠，便被悲傷的氛圍籠罩，再也開不出玩笑，一個個靜默沉思地呆坐在座位上。

  再往前開，終於離開那片混沌的黑暗，來到一個空間內，這裡四周都是沙漠，黃沙漫天，狂風嗚咽，一輪慘澹的黃日掛在天邊，仿佛保持這個狀態已經很多年了。

  蘇青檸：「現在是晚上嗎，我記得是半夜。」

  「小神仙想多了，那輪日頭升不上去也降不下來，這個空間上萬年都是如此狀態。」

  又往前走，來到一個陌生的古代城池，兩側樹木嶙峋，白骨堆成小山，林木上掛滿紅綢，遠處有零散的紙錢隨風而來。

  白夜看到遠處有一個黑色的城門，淡淡道：「鬼門關。」

  黑白無常朝他豎起大拇指，「這位帥哥懂得多，比小神仙更靠譜。前方就是鬼門關，進了城門才算真正進入鬼界。」

  蘇青檸點點頭，原來他們剛才經過的區域都是鬼差口中的交界領域，俗稱三不管，活人死人都有一定的概率誤闖進來。

  「那我們暫時不能進去，如果地府沒有老槐過關的記錄，說明他們還逗留在交界領域。」

  蘇青檸說。

  司機小亮看向黑白無常，等待著他們的指示。

  兩位鬼差無奈地對視一眼，擺擺手，示意他照蘇青檸說的做。

  蘇青檸讓小亮停車，她自己則打開車門下去，白夜跟在她後面。

  四周黑黢黢的，寂靜無聲。

  忽然兩束探照燈一樣的光芒射過來，蘇青檸伸出胳膊遮擋光線，看到一輛破舊的公交車朝著她駛來。

  她還沒做出任何動作，白夜攬著她的腰身從車前撲了出去。

  同時車內，司機包括老槐他們看到車前有人，全都哇哇大叫。

  「鬼啊，鬼。」

  「剎車，快踩剎車。」

  「別給人撞飛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人。」

  車子吱呀一聲停下，正好停在蘇青檸剛才站立的地方。

  蘇青檸後怕地拍拍胸口，好險，白夜的動作再慢一點，她就要一拳頭把車子砸飛了。

  蘇青檸上前瞧瞧車門，車內一群人聽到動靜，嚇得縮成一團。

  「誰，誰？」老槐鼓起勇氣問。

  蘇青檸聽出了老槐的聲音，「老槐是嗎，我蘇青檸。」

  蘇青檸？老槐和導演對視一眼。

  她也被這個鬼地方困住了？

  車門打開，蘇青檸和白夜走進去，視線隨意掃了掃，十三個人，不多不少。

  「蘇青檸？你也被困了？」老槐問。

  「不是，我是受公安部門委託，專門來找你們的。」

  老槐撇撇嘴，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被困就被困了，還非要給自己找什麼高大尚的說辭。

  公安部門會委託他們？

  他們根本就不信這套好吧。

  這時，黑白無常從班車上下來，徑直來到老槐他們的公交車上。

  「小神仙，既然你人找到了，那我們也該走了。」

  老槐看到他們卻是眼前一亮，包括導演、編劇以及道具等都好奇地圍上來。

  導演：「蘇青檸，你也搞這套了，看起來挺專業啊。」

  編劇：「黑白無常都上線了，我們下期劇本也有黑白無常，沒想到你跑到我們前頭來了。」

  道具伸手摸摸兩位鬼差的高帽，「道具做得不錯啊，哪家公司，手感挺真的。」

  蘇青檸看這幾人反應就知道，他們以為黑白無常是她團隊人員，是特意裝扮成這樣的。

  白無常眯著眸子，一副好脾氣模樣。

  黑無常脾氣不好，烏紫色嘴唇輕挑，「有意思，活的時間長了，連活人都敢逗弄我黑無常了。」

  「哈哈。」導演和老槐爆發出笑聲。

  導演欣慰地拍拍黑無常的肩膀，「這個演員不錯，日常入戲很深。蘇青檸給你多少錢，要不然跳槽到我們這裡吧。」

  蘇青檸抽抽嘴角，「你們才是想紅想瘋了，他真是黑無常。」

  「哈哈。」導演也敬佩地看向蘇青檸。

  「要不說你能翻紅呢，專業素養就是不一樣，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沉浸在角色里，我就時常跟我的演員說，不能一休息就從角色里出來，這樣表演起來容易有跳脫感，觀眾也會出戲……」

  蘇青檸覺得導演沒救了，決定不搭理他。

  對黑白無常道：「兩位鬼差辛苦，今日搭乘地府順風車，欠你們一個人情，不過我是不會還的。」」

  白無常眯著笑眼：「嚇死我，差點以為小神仙長出良心了。」

  黑白無常離開老槐的公交車，往地府班車走去。

  小亮沒有打開車門，他們直接穿門而過，然後隔著玻璃對蘇青檸揮揮手。

  老槐和導演他們都愣住了，仔細地揉揉眼，還以為看錯了。

  「蘇青檸，他們這是……」

  「我說了是真鬼差，剛才那穿門術看到沒？」

  老槐和導演還是不怎麼信，「特……特效吧？」

  白夜冷笑，「你親眼所見的，還能是特效？」

  地府班車掉頭，往前開了一段距離，那座黑色的城門再次顯現，兩旁各有一個牛頭馬面的石雕。

  班車靠近，石雕忽然活了，城門內也湧出大量黑氣，呈旋渦狀。

  老槐指著城門，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那倆石雕……剛才我們想進去的時候，石雕還沒活呢。」

  蘇青檸鬱悶，「你們想進去？」

  「是啊，我們在這個地方徘徊好幾天了，沒吃的沒喝的，關鍵我們不餓也不渴，沒有任何生理欲望，突然出現一個城門，我們就商量著進去看看，總不能待在這裡耗著。」

  蘇青檸感嘆，「幸好鬼門關不向尋常人開放，否則進去再回來就難了。」

  「鬼門關？你說那是鬼門關？」導演叫出聲。

  「對啊，傳說中的鬼門關，進去裡面就是鬼界，我想把你們撈出來找黑白無常就沒用了，只能去拜訪閻王。」

  老槐、導演和編劇幾人都震驚地看著她。

  「蘇青檸，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是像我一樣招募的演員？」

  「不是啊，我都說了那倆是真正的鬼差，你們還不信。」

  氣氛沉默，空氣存存凝成冰凌。

  道具師傅忽然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我是用這隻手摸得鬼差嗎？」

  蘇青檸無情地安慰他，「不用計較這個，我剛看到了，你兩隻手都摸了。」

  道具：……

  「好啦，掉頭吧，我把你們帶出去。」

  蘇青檸和白夜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老槐他們仍舊是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蘇青檸都能和鬼差有說有笑，還能互相挖坑吐槽，那麼之前自己把對方當競爭對手……

  他算什麼東西啊，他配嗎？

  老槐絕望地捂著腦袋，揉亂一頭頭髮。

  公交車掉頭，往來時的方向走。

  蘇青檸給他們介紹著正確路線，先經過哪裡再經過哪裡，最後回到人界。

  忽然，公交車猛地晃動一下。

  大家齊齊看去，司機老張瑟瑟發抖。

  「怎麼了老張？」導演問道。

  「剛，剛才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忽然朝車上撞過來，我趕緊踩剎車……」

  「把人撞飛了？」

  「沒有，他，把他撞成了一團黑氣。」老張指著車前那團慢悠悠飄蕩的黑氣。

  忽然，四周響起劇烈的鬼泣聲，還有陰森恐怖的嚎叫聲，從道路兩側跑出來好多手拿兵器的陰魂，全都吱哇亂叫著朝公交車圍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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