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為何要問……」

林修齊神色一動，雙眼圓睜，驚訝地看向莫念誠，甚至不自覺地搖著頭。

「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沒錯！是我殺的！」

「為什麼？那是你的親生父親！」

「因為你！」

「我？」

「你知道我曾因氣運太盛，肉身枯萎嗎？」

「知道！師父還說在冰原深處找到了一種極強的血脈，移植給了你！」

「你知道那是什麼血脈嗎？」

「應該是道家血脈吧！」

「沒錯！正是道家血脈，我也因此成為了道家傳人，還勝過了道靈和道魂，成為了道家真正的傳人……但你知道父親是從誰的身上得到的道家血脈嗎？」

「誰的身上？難道不是用留存許久的道家精血嗎？」

「不！在冰原深處有一個被冰封的嬰兒，是道家最後的血脈！」

「你不會想說是我吧！」

莫念誠看著他，默不作聲，神色無喜無悲。

「你別開玩笑！我可是風華正茂的不到二百歲，承受不住這種事實！」

林修齊身體一晃，向後退了幾步，靠在邪能血球上，氣喘吁吁道：「不會真的是我吧！那我的年齡豈不是四位數了？」

「你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你知道父親為什麼收你為徒嗎？你知道在化仙池底為什麼會出現秘境嗎？」

林修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沉默了。

他從父母那裡聽說過，二老也曾用許多方法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本想著在自己十八歲的時候將真相如實相告，順便告知親生父母的下落，甚至為此去拜託過外公。

結果一無所獲，沒有一丁點線索，也是這個原因讓二老一直沒有提起自己的身世。

若自己是被冰封了千年的道家血脈，倒也說得過去。

「按你的意思……師父認出了我才會收我為徒，而化仙池秘境……」

「需要真正的道家傳人才能開啟，不只是血脈，還有靈魂！」

「我是道家的人？」林修齊恍惚了一瞬，厲聲道：「就算如此，你也沒有理由殺師父？」

「沒有嗎？當我以為一切都是依靠努力得來的時候，他告訴了我真相！那時我才明白，一個失去血脈的你都能和我實力相當！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你就是我的心魔！」

莫念誠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他終於說出了心聲，也終於露出了真實的表情。

這一刻，林修齊覺得對方好陌生，他有一種錯覺，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對方一樣。

但，在玄界的合作，在無終之地的酒後真言，在湖邊的好友相聚……過往種種又算是什麼？

「叮！」

一聲輕鳴在他的腦中響起，凈化之力終於覆蓋了尊界，尊界的危機解除了，但他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凈化完成了？」

「嗯！嗯？」

林修齊正在思考對策，隨口應了一聲，隨即大驚。

「不用緊張！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得更多！因為……死神是我的合作夥伴，道外教聽我指示，尊界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就為了殺我？」

「不應該嗎？我算盡一切，你現在還活著！而且……你是在吸收邪能吧！別急！我等你！」

林修齊又一次沉默了，他覺得此時的莫念誠比死神更像是神，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給我時間恢復，你會後悔的！」

「我會讓你知道，即使公平一戰，你也不是對手！」

「那何必要弄亂尊界？」

「這就是權勢的魅力！只要我想，可以將任何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郝功允和東方沐道臨死也不知道我才是一切的策劃者！多有趣！」

「那為何不直接將計謀玩到底，方才那一擊……你根本沒盡全力，否則我已經死了！」

「算是你撐到現在的獎勵吧！」

「那為啥要打爆我的頭？」

「早就想試試了！一直沒機會！」

「……」

邪能血球越來越小，林修齊的氣息逐漸恢復，莫念誠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億萬公里之內空無一人，尊界解除了危機，所有人都在休養生息，卻誰也想不到尊界的歸屬權之戰即將打響。

一刻鐘，林修齊將房屋大小的邪能血球吸收一空，除了天道世界無法使用，幾乎恢復了全盛狀態。

「帝念和無神在哪兒？」林修齊好奇道。

「被死神引入陷阱了，他們出不來！」

「一定要開戰嗎？」

莫念誠笑了，笑得坦然，笑得溫和。

「你我只戰過一次，在化仙池競武的決賽上，平局！之後你總是不願和我爭，是不是我說要做尊界之主，你也會同意？」

「如果你不傷害任何人的話，我不在意！」

「這也是我要擊敗你的原因之一！」莫念誠的笑容漸冷，道：「永遠是無所謂，你不在意的東西偏偏是我想得卻得不到的東西，你以為我喜歡你的謙讓嗎？」

「所以你是喜歡我拼盡全力和你爭，然後失敗，對嗎？」

「或許吧！」

「你太tm難伺候了！」林修齊罵了一句，嚴肅道：「最後一個問題，死神和道外教真的都是你的布局嗎？」

「悅琴！出來吧！」

莫念誠溫和地說了一句，銀白色靈光一閃，沐悅琴出現，身後跟著三個人。

笑靨如花的劫運，得意洋洋的翼驚天和目光獃滯的東方嬋玉，劫運已經是大仙尊修為，翼驚天也成了大聖皇。

莫念誠一攤手道：「死神暫時回不來，我也沒料到他替你養了這麼多年兒子！」

林修齊沒有回應，他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

鳳兮、丹雲禾、龍心玉……太多的人死在這場浩劫之中，已經沒有迴旋餘地了。

二人凌空而起，彼此之間相隔十萬公里，遙遙相望。

「呼！」

林修齊指尖跳動著一團火焰，蠶繭大小，火光澄澈明亮，道韻十足。

「唳——」

一聲啼鳴，光焰衝天而起，巨翅伸展，羽尾飄蕩……神鳥降世。

百丈身軀由火焰組成，一對重瞳似可觀盡萬物，神聖無比。

「奇靈重明！」莫念誠點了點頭，似在表示肯定，微笑道：「你的基礎道術已臻至巔峰，不錯！這樣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

林修齊依然沒有回應，想當初化仙池競武一戰，二人起手便是基礎靈術對決，都是第二層次，艷驚四座。

如今，林修齊一念可化重明神鳥，實力與真正的重明降世無異，相當於一位仙尊強者。

「時機終於到了嗎！」

莫念誠和林修齊皆是一愣，重明開口了！

或許是剛剛化形，神智不清，也可能是眸生雙瞳，聚焦困難，當它看清出二人之時，沉默了。

「現在你裝什麼沒有靈智！你覺得能混過去嗎？」林修齊忍不住罵道。

「萬一有機會呢！」重明尷尬道。

莫念誠看著重明納悶，他神色一動，驚訝道：「你是……初代重明！」

「被認出了！心情好複雜！」

「複雜你個鬼！什麼情況！」

重明四個眸子盯著林修齊，無奈道：「心浮氣躁，難成大……停停停！別揪我尾羽！」

林修齊心裡氣啊！還想著用相同招式來喚起莫念誠的回憶呢！全被這個傻鳥給毀了！

重明鳥不愧是天生地成的靈種，很快認清了形式，向林修齊交代了一切。

「哦？竟有此事！」他露出一個帥氣的壞笑，道：「你們這群傢伙壞得很嘛！果然不喜歡幹人事兒！」

「拿我們與人族相提並論，恥辱！」

林修齊也不理它，神色複雜地看向莫念誠，目光中隱隱閃過一絲同情。

「不用急！慢慢來！我等著你！」莫念誠悠然道。

林修齊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莫念誠是學會讀心術了嗎？自己的想法好像被猜透了！

他左手食指飛出一團水，右手食指飛出一團火，皆是蠶繭大小。

這一次沒有就此結束，八團靈光自左掌飛出，各含靈印，圍繞著水團。

一團銀白色靈光自右掌飛出，懸在火團上方。

八色靈印化為一條琉璃仙鎖，層層繞住水團，漸漸沒入其中。

銀白靈光驟然縮小，化作一點仙光，融入火團之中。

「吟——」

「唳——」

龍吟鳳鳴之聲傳出，兩道巨大的身影從水火之中飛出，盤旋在星空之下，遮天蔽日。

「哈哈哈！多少年了！終於重見天日！不愧是我……嗯？」

一條琉璃色巨龍開懷大笑，和善的目光正準備尋找自己的後輩族人，卻發現了兩個強悍無比的人類，還有一隻投來雙倍鄙視目光的小重明。

「真龍降世！很好！」莫念誠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悠悠道：「繼續！」

火團之中現出一隻千丈火鳥，一對銀白色眸子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九條羽尾的中央根部有一根銀白色翎羽，正是命羽之所在。

真靈鳳凰現世！

「是你！」

鳳凰口吐人言，驚訝地看著莫念誠，它怎麼也想不到再一次復甦竟然還會看到這個妖孽的人族後輩。

「你見過他？」

真龍的聲音響徹四方，鳳凰傳音解釋了一番，真龍眼中的喜悅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喂！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和投資人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