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界之中，膽敢當眾揶揄鳳凰家族之主的人必定是名聲顯赫的強者。

天上地下數千人低頭不語，生怕胡亂張望會衝撞了強者威嚴。

一個白皙乾淨的青年憑空出現，此人相貌俊美，卻帶著一絲陰柔之感，帥得不爽快。

「你怎麼會在這裡！」

鳳鳴川認出了青年，正是東方沐道之子，新晉聖皇，東方辰。

所有人都有些吃驚，這裡是原仙域之地，東方辰為何會出現，這是連夏露三人都不知道的。

「各位不必在意！我只是在尋找一種材料，途徑此地，沒想到一個小宗門竟然這麼熱鬧！」

鳳鳴川的臉色好了一下，對方的話倒也合理，血禪寺根本不可能入東方聖殿的眼，對方實力不俗，確實沒有必要繞路而行。

「東方道友有何指教？」

「只是看到鳳道友準備以修為壓人，覺得不太合適，有一個小建議！」

「請指教！」

「指教談不上，只是……區區一個太乙境修士竟然有道融前輩的傳音玉符，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所有人看向鹿海匠，鹿海匠的冷汗已經順著脖子打濕了背衫。

東方辰笑道：「鳳道友！我只是路過，與這五人都不認識，不如由我來驗一下這玉符如何？」

「有勞了！」

鳳鳴川沒有拒絕，如今二域屏障消失，尊界歸一，他不想因為一點點小事與東方聖殿結怨。

鹿海匠還要說什麼，東方辰一招手，傳音玉符如同長了眼睛，靈活地落在他的手上。

不多時，東方辰露出略顯驚訝的表情，道：「還真是道融前輩的聲音！各位來聽聽！」

他當眾激活了玉符，果然是道融的聲音傳來，內容與方才鹿海匠所說幾乎相同，但更有氣勢。

鳳鳴川疑惑了，一個太乙境修士怎可能有大仙尊賜下的玉符？

但，他仔細感受著玉符中的話語，隱隱透露出的氣息絕對是遠超仙尊境界。

東方辰的笑容一冷，道：「我父與道融前輩素有交情，鳳道友方才不問經過，以勢壓人！既然我恰好路過，就不能任由道友混淆是非了！」

……

整整飛了大半天，林修齊才來到了媧族的一處秘境。

他是真的開了眼界了！

從地面出發，先到天空，再傳送入地底，經過十三座獨立空間，無數陣法，最終在地底不知多深的地方見到了一口八寶琉璃井。

井中映出琉璃色的仙光，有一種極其誘人的氣息飄散而出，像是魂族料理一般，直接對靈魂產生吸引。

「林道友！你可先來猜一下這是什麼？」媧道昇微笑道。

「井！」

「……」

玄奇笑道：「當然是井！需要猜的是井中之物！」

林修齊來到井邊，向下望去，耳邊傳來「轟隆隆」的聲響，眼中出現了血浪翻滾的壯觀景象。

每一滴血液之中都飄散出濃郁芬芳的香氣，且各不相同。

有花香，有果香，還有奇異靈蟲散發的香氣，甚至有修士精血凝練而出的異香。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獨特的東西，氣運！

井中瀰漫著凌亂的氣運，不是說氣運有波動，而是……十分龐雜。

這不是來自一個人的氣運，甚至不是來自同一勢力……好像種族也不同。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當初在飛升玄界之時，他發現地球的能量正在流逝，目的地是玄界。

「這是……下界的能量嗎？」

「林道友果然好眼力！」媧道昇欣喜道：「下界的氣運，以及聖靈隕落之時，都會有一絲流向上界，這裡便是能量聚集之地！」

「是天地規則如此，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有區別嗎？只要能提升實力不就好了！」

媧道昇對林修齊的反應不甚滿意。

「若封閉此井，下界的氣運會恢復嗎？」

「林道友！你是飛升修士，會這樣想很正常，但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規則嗎？」

「此言何意？」

林修齊的臉色有些難看，地球和玄界有多少人死在天劫之中，甚至在秘境中意外遇險，若氣運提升一點點，他們或許就不會死。

「這是一種篩選天才的規則！有人出身貧寒，卻不和身邊之人一般怨天尤人，只要運氣不太差，也可成功逆襲，這井也是如此，並非只吸收一人，而是壓低所有星球的氣運，能在那等環境下飛升之人才是真正的強者，林道友是如此，蠻絕塵大聖皇也是如此！」

「若是歸還氣運，不是有更多的強者出現嗎？許多人資質超群，只因為運氣差了一點點，就要終生庸碌無為……」

玄奇忽然開口，打斷了林修齊的話。

「林道友！你的想法沒錯，但只是站在下界修士的角度！試想一下，早有秩序的尊界大量湧入下界強者，每一個飛升之人都認為自己是天命所歸，最終只能是一片混亂！道友難道希望自己的家鄉如此嗎？還是說……只要你覺得安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

林修齊被問住了，玄奇的問題直擊要害，而且所說的混亂情況很可能出現。

玄奇微微一笑，輕聲道：「林道友！你一句話招來千萬女子，何等豪邁！但……你可想過這一話會拆散多少人？」

「嗯？」

「或許這些女子尚未婚配，也沒有意中人，但不代表沒人暗戀她們，這一句話很可能為玄玉宮樹敵億萬！」

媧道昇趁機道：「林道友！老夫知你喜歡打破常規，但……傳統或許不夠十全十美，卻至少可以保證安全！相比之下，慢慢改良比直接顛覆更適合！」

「你們……在教我做事？」

媧道昇和玄奇心中一嘆，得！全白說了！

玄奇無奈道：「井中能量權當是預支之物，待林道友成為大仙尊之後，盡你所能回饋下界便是！若你能完成尊界一統，就算將氣運歸還下界又如何……但首先你要獲得實力！」

林修齊不得不承認，二人的話還算中肯，至少沒有根深蒂固的傲慢。

或許……氣運提升之時其次，良好的秩序更重要。

就算地球氣運提升，也不是只有心地良善之人可以變強，相對而言，惡人變強的可能性更大。

就像是一夜暴富，腦中沒有「秩序」，擁有財富未必是好事。

沉思良久，林修齊點頭道：「我承認二位所說很有道理，但……這種力量不是誰都可以承受！」

媧道昇不解道：「那丫頭在成為大仙尊之前一直在用，並沒見什麼……她的性格自幼便是如今模樣，並非受了這能量的影響！」

林修齊心想，你也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有問題嗎！

「林道友！你看出什麼了？」玄奇問道。

「或許只有宮主才能承受這種能量，若其他人使用……」

「會怎樣？」

「二位何必明知故問，應該有人用過了吧！」

媧道昇和玄奇微微一怔，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道友可聽說過媧道宣這個名字？」

「已故的十尊者？與宮主切磋，重傷不治那位？」

「沒錯！」

「他用了井中能量？」

「是啊！」媧道昇一聲長嘆，道：「道宣是老夫的弟弟，在那丫頭成為大仙尊之後，他開始接受下界能量，但……」

「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卻時有驚人之舉，最終發現是心魔入體，卻還保留著大部分理智，對嗎？」

「你怎麼知道！！」

「你們一定分析過井中能量吧，有什麼結果？」

「純粹的無主能量！就算用作煉丹、煉器的材料也毫無問題！」玄奇搶著回答。

「能量是無主的，但氣運駁雜，用做材料，經過提煉融合等多項工藝，不會有什麼影響，若生靈直接吸收，恐怕難以保持道心穩定！」

「為何姐姐可以？難道是……真念天道！！」

林修齊點了點頭，心想，怪不得玄玉讓他自己做決定，接受不接受都可以，應該也是看出了問題。

話說玄玉也是心地善良，那媧道宣在死前的一段時間必然是行事乖張，說是切磋被打成重傷，更有可能是玄玉故意為之，以這種方式來解救家族，甚至不惜背上罵名。

對玄玉好感度UP！

「林道友！你的道可以抵禦井中能量嗎？」

「差不多！」

「太好了！若是如此還請……」

「但我不打算入井！」

「為何？」媧道昇甚是不解，道：「若能支撐，此乃萬中無一的大機緣啊！」

林修齊搖了搖頭，道：「我不喜歡這種提升實力的方式！」

玄奇連忙道：「哪些人可以承受井中能量？」

「嗯……一定要說的話，或許與蒼生萬民相關的王道，或是霸道比較適合！」

「多謝賜教！」

「只是猜測，不可作數！」林修齊連連擺手道：「若無其他事，我就告辭了！」

「林道友可是要去蠻神殿？」

「是啊！總得給老蠻頭一個名分吧！」

「……」

媧道昇和玄奇的嘴角猛地抽動了一下，蠻絕塵收這傢伙為徒也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