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齊仔細端詳眼前的一對老夫婦,外婆是鴨蛋臉型,身材適中,笑眯眯的眼睛像是一對月牙,笑容真誠,氣質慈祥,十分接近理想中的外婆形象。
外婆的眼睛好像不是很好,看著林修齊露出一副看不太清楚的樣子。
外公很不簡單,一百零二歲高齡的男人目光銳利如鷹,卻沒有絲毫混濁之意,這是常年居於上位之人才會有的氣場,同時,外公定是剛正不阿之人,否則不會有這種澄澈之感。
「外公好!外婆好!」林修齊禮貌地鞠了一躬說道。
「好好好!你也好!來!過來讓外婆看看!」
林修齊走到外婆身旁,外婆摸了摸林修齊的臉說道:「看這大胖小子多喜慶!」
喜慶?
林修齊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形容自己,忽然有一種自己是鞭炮,春聯,華夏結的感覺。
「嗯!眼神不錯!像我林家人!」外公擲地有聲地說道:「就是這身材……」
外婆用手肘拐了一下外公說道:「白白胖胖的多好,能吃是福!來!外婆給你個大紅包,愛吃什麼買什麼!」
一旁的外公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雖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林修齊可以發現對方的眼中有一絲難以抑制的喜悅,或許是因為和女兒久別重逢吧。
林修齊沒有立刻接過紅包,而是看向母親。
「外婆給你的就拿著吧。」
「謝謝外婆!」
林修齊恭敬地接過紅包,整整一萬華夏幣,算得上出手闊綽了。
林母繼續說道:「來!這是你大舅,這是你二舅,二舅媽,這是你三舅,這是你二姨。」
林修齊看著一桌子老人,逐一行禮。
「大舅好!二舅好……」
所有人問候了一遍,他發現有些記不住臉和人了。
這些長輩都很和氣,同時,林母的親兄弟姐妹看著他的目光中有一絲額外關切,這些人應該都知道他不是親生兒子。
「小齊,你去那一桌坐吧,雖然都比你輩分小,但年紀差不多,更有共同語言!」
「好!」
林修齊再一次給外公外婆行禮,向著中間部分的一張桌子走去,此時,這張桌子已經坐了多半桌人,都是一些二十多歲的青年人,正在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眼見林修齊一言不發地坐下,眾人皆是一愣,一個年紀不大卻留著鬍子的男子說道:「滾開!哪兒來的混小子,這是林家嫡系才能坐的位置。」
「嫡系?怎麼講?」
「嘿!還遇到了個聽不懂人話的!嫡系就是太爺爺子女的後代才能坐在這一桌。」
「哦?你是哪個嫡系的後代?」
「你是不是找揍!」
正在此時,一聲喝斥傳來。
「明相!怎麼說話呢!」
林明悅走了過來,留著鬍子的男子名叫林明相,是林國翰的兒子,是這裡年紀最小的一個,今年剛剛大學畢業,進入警務系統,為了顯得有威嚴才留起了鬍子。
「大姐!您別誤會!這小子不知好歹要坐這一桌,我才……」
「這位是大姑奶奶的兒子,林修齊叔叔!」
「什麼?叔叔?」
眾人看著林修齊發愣,眼前這個胖子雖然沒頭髮,但皮膚水嫩,目光清澈,即使說是剛上大學也有人信,竟然是叔叔。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知道,誰開口誰就得叫叔叔,這是他們不想做的。
林修齊忽然想起大學之時,一個要出國的朋友為了練習外語,曾對他說從今天起我們用外語對話,結果兩個人一整天沒說話。
正在此時,賈明智走了過來,說道:「各位,最近怎麼樣?」
「哎呀!你怎麼才來!」幾個林家之人同時說道。
賈明智很自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瞬間融入了其中,僅僅過了幾分鐘,林修齊發現此人成為話題的中心。
「林叔叔,方才一場誤會,希望你別見怪!」賈明智忽然對著林修齊說道。
「沒什麼!年紀小,衝動一點也可以理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林家之人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比他們都年輕的人會說賈明智年紀小,賈明智沒想到自己屈尊降貴地賠禮對方竟然趁機說教。
他的眼中一片冰冷,沒有說什麼,心中卻記恨上了林修齊,一個賤民竟敢和他如此講話,真是該死。
「大家都入座了,小賈,你也去找自己的座位吧。」
眾人又是一愣,林修齊的話很明顯是在下逐客令,林明相臉色難看地說道:「明智一直都是和我們一起坐的。」
「哦?這一桌不是林家嫡系才能坐嗎?難道你是……」
林修齊故意停下,言下之意是說賈明智難道是私生子?
他並非故意找茬,不提先前這賈明智無故招惹他,從初見此人,他便有一種特殊的感覺,賈明智的身上有一種陰暗氣息,不是真仙殿的血煞之氣,而是自然形成的。
當初林修齊發現自己可以感受到真仙殿修士氣息之時,曾詳細比較過一些凡人和一些修士的氣息,隨著修為的提升,他對於陰暗能量越發敏感,如今不僅是真仙殿修士的氣息,即使是大奸大惡的凡人也會有一種令人不舒服的氣息產生。
他發現經常作姦犯科之人身上有一種乖戾之氣,手上有人命之人身上有一種血腥之氣,賈明智不屬於這兩種,有一種純粹的陰暗氣息,感覺和神宗修士巴嵐有某些相似,這是一種扭曲的自信,這種人會認為自己的言行都是正確的,即使做出了危害他人的行為也不會有絲毫愧疚。
不同的是,巴嵐的氣息應該是從善開始,逐漸開始扭曲,這賈明智是從惡開始,始終如一。
林修齊故意激怒對方,希望看一看此人的反應,尤其是知道此人是賈志斌的孫子之後,他更想探探這一家人的底細,畢竟能讓父親臉色陰沉的傢伙值得額外關注。
一個林家的女孩子打圓場一般說道:「叔叔真會開玩笑!明智可是賈家的獨苗,我們倒是想把他拉到林家,就怕賈伯伯不同意。」
「是啊!哈哈!」林家之人都附和著發笑。
賈明智的目光卻一直不曾緩和,他雖然與以往相比行事風格變化極大,但內心深處比以往更加霸道,竟然有人敢當眾開這種玩笑,若是忍了他還是賈明智嗎?
「林修齊!我聽說你並不是親生的,好像是家怡阿姨撿的,對嗎?」
林家眾人心中皆是一嘆,他們原以為事情可以圓過去,沒想到賈明智開炮了,林家都知道林修齊不是親生兒子,即使幾十年沒見過也不妨礙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但這件事在林家內部流傳也就算了,此時賈明智直接提出來,眾人心中一陣不快。
「這你都知道?看來你知道得不少啊!」
「知道的不多,但這種奇聞人盡皆知!」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方才還不想讓我進來,就是故意的嘍?」
「故意?我很忙的,沒時間記住雜七雜八的人,而且……就算是故意的又能怎樣?你只是個野種,還真當自己是林家人了!」
「明智,這句話過了!」方才打圓場的女孩子冷冷地說道。
「過了嗎?我覺得恰到好處。」
賈明智忽然看了看大門的方向,起身說道:「各位,失陪了,我父親和爺爺來了,就不和你們坐一桌了,免得一個外人指指點點!」
說罷,賈明智朝著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