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梨樹只剩下了空的枝頭，花失去了滋潤已經枯萎在院外

於是，若妤便是不再看那梨樹了，不看自然也就不想了，任憑著時間平淡的走到了天氣轉涼的季節

王易天挑水做飯的時候還常常幫上一把，今日趕上了有市集，就是簡單的收拾了起來，打算和王易天一同的去一趟

等若妤收拾托妥當的時候，王易天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便是趕忙的跟上去，可是剛走到了院邊便是看到有個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人還沒有看清，就是聽到他喊了一聲：「娘娘——」

之後整個人臟乎乎的人就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

王易天搶在若妤前面掀起了那個人的身子，若妤看到那張撲滿了灰塵的臉一愣

這不是君無遐身邊的小五子么？

怎麼一下子這樣的落魄，而且還是趕到了自己這邊，累得剛到就摔倒在了地上，衣服上還沾了一點的血

「王易天，這是君......皇宮的小五子，原來經常的幫我......」不曉得為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很是不舒服

「不用救」王易天雖然面上凶，但卻是極其的善良，對於自己更是百依百順，卻是沒有想到現在見了小五子一下子沉了一張臉

王易天的手一把的拽上了若妤的手腕，好像就要這樣的帶著若妤去集市似的

「王易天，不能把他就這樣的扔在門口」若妤看向了王易天，抗拒的甩開了手

忽然覺得自己被瞞住了什麼事兒，王易天似乎也是在隱瞞著什麼

「你到底走不走？」不管不顧的又是拉住了若妤的手，王易天硬著聲音問道

「我不走」驚訝的看著王易天，若妤搖了搖頭

王易天聽了若妤的話，愣在了原地，僵了片刻終於是鬆開了若妤的手，轉身大步的就走開了

若妤明白他這是生氣了，只要自己給這個人扶進了屋子，就是再一次的跟皇宮扯上了聯繫

跟皇宮扯上聯繫，自然就是跟那個人有了聯繫了

好不容易給小五子拖到了榻上，用濕濕巾給他擦了擦臉，小五子是家裡的第五個孩子，出了長兄，弟弟這幾個都是進了皇宮做了太監，從小就尖細著聲音說話，現在也才十五六的年紀，看著就覺得心疼

「娘娘......」喝下了一口水，小五子終於是醒了過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若妤，幾乎是一下子跳起了身子

「你先歇歇，受了這麼重的傷，是誰打的？」剛才扶著小五子的時候，就是看到了背上的血，稍稍猶豫了一下，若妤這樣的問道

「是......是奴才違背了皇上的意思，奴才......」遲疑著聲音，小五子說得猶猶豫豫的

小五子那麼的忠於君無遐，他卻是把他打成了這樣，果然是狠心

「跟我就別說奴才不奴才的了，我現在也不是娘娘，娘娘都是君無遐供養在皇宮中那些」聲音平平的，若妤說得冷淡

而小五子看到若妤這表情，一開始焦急的樣子沒了，顯得有點獃獃的

「你出宮來找我做什麼？」把幹了的手巾沾了沾水，若妤遞給了小五子

「娘娘，小五子出來就是想要問您一句，您心中還有皇上么？」眼巴巴的看著若妤，小五子聲音悲悲的

您心中還有皇上么......

聽著這句，若妤怔，好像結了結痂的傷口再一次的被人生生的扯開，很是疼痛

自己心中到底還有沒有一塊他的位置，有沒有，有沒有......

「娘娘......」小五子看著若妤愣神，大膽的拽了拽若妤的袖口，可憐巴巴的樣子

可是就是又這一聲的娘娘，把自己牽回到了皇宮中的那段日子，特別是最後的那段格外的清晰

他納妃，他誤斷官司，他說自己害死了親骨肉，甚至是他廢了自己讓自己走的時候，自己都還是沒有死心，可是最後自己上了出宮的轎子，他都是沒有來送一下的時候，自己是真的絕望了，死了心，心好像化作了木炭一般

「我心中為何要留一個沒有給我留位置的人」若妤的聲音涼涼的，冷冷的，說得淡然

努著嘴，小五子似乎還想要多說些什麼，可是最後到底是沒有說出來，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

被若妤擦乾淨的那張臉抬起來說道：「奴才知道了」

若妤見他不再說話，現了想才問道：「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句話？」

小五子搖了搖頭，起身就是要下榻，身子不穩又是栽倒在了地上，半撐起身子說道：「娘娘既然心中沒有了皇上，那奴才自然就是只剩下了這句話」

說完就是跌跌撞撞著身子想要離開，步伐不穩得很是讓人揪心

似乎心中隱瞞著很多的事兒

「等等」遲疑了一下，眼看著小五子就是要出去，若妤喊道了一句

「娘娘，您改變主意了？」很是驚喜的回過了頭，小五子趕忙的問道

「沒有」若妤輕輕的搖了搖頭，之後加上了一句：「路上小心」

之後就是再沒有了別的話了，默默的看著小五子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心中空落落的，要是自己能說上一句在乎呢，他到底是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妤兒，真的不在乎了么？」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若妤聽著稍稍的有點怔

恍惚中竟然覺得是那個君某人站在自己身邊問道的，可是轉過了頭，看到的卻是王易天的那張臉

「你不是去市集了么？」若妤看著王易天縱身從外面跳了進來，驚訝的問道

「就是想要陪你買些東西才要去的，你都不去，我去了做什麼」王易天似乎平靜了下來，對著若妤輕輕的搖了搖頭，想了想之後接著說道：「妤兒，剛才我一直在外面看著，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似的」

回到了一年前......是自己當初要走的時候么？

「我知道你在乎，和你相處了那麼久，我明白你越是在乎卻越是要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王易天慢慢的說道

「他身邊的人走了，不能跟你說了，還是我來說」停頓了一下，王易天湊在了若妤的身邊

「說什麼......？」手猛地握緊，若妤看著眼前的人，顰了顰眉，手攥了起來，心也是揪揪在了一起

「一年前，你走的時候，至少還抱了你一下，騙了一個吻，一年後沒有這些也是下不了決心」攤了攤手，王易天淡淡的一笑，之後上面了一步，就是從後面環住了若妤的身子

手撫上了若妤的臉頰，王易天側著臉，擒住了若妤的下顎，猛地壓住，狠狠的烙下了一個吻

其實只是一碰，卻用足了氣力

他的唇很燙很燙，一碰到就像是沾上了炭火似的，有種蠻橫卻是將要燃盡的絕望感

若妤掙著身子，抬起了手沒有多想就是要打過去，可是看著那人眼中的絕望，終於是放下了手

是，太像一年前了，當時他也是強吻了自己，自己掄他一掌

心中忽然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猶豫了一下若妤問道：「你是不是又，又要死了？」

這話問的很欠思考，可是當時不就是這樣的場景，自己看著他在榻上涼了身子么

王易天聽了若妤的話，苦澀一笑，抱著肩說道：「不是我要死，而是他要死了」

說得平淡，就像是若妤剛才說不在乎一樣，波瀾不驚

可是若妤已經是跳起了身子，猛地上前拽住了王易天的袖口，聲音不住的顫抖的問道：「他怎麼了，怎麼了，你在騙我是不是？」

王易天就是任憑若妤搖晃著自己的身子，等到若妤終於是鬆了手，才平靜的搖了搖頭

慢慢的，幾乎是一字一頓的笑著說道：「妤兒，你也不想想他那麼愛你，要不是快死了，怎麼可能把你送到我身邊」

王易天的話好像是從天邊傳來了過來，轉了半天才是順著飄進啦，聽了個明白

整個人都是呆呆傻傻了起來，腦子也好像是一團的江湖，一點都不能思考

王易天輕輕的拍了拍若妤，接著說道：「妤兒，你能來這兒都是他安排的，他知道不能繼續的陪你，才把你託付給了我，我以為我能慢慢的代替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是那次的落花和今日的事兒都讓我明白，我是永遠代替不了他的」

若妤眼眶酸酸的，使勁兒搖著頭，聲音微微哽咽了起來問道：「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了......」

說話的時候，大滴的淚水落了下來

聽著王易天說話的時候，更多的淚水淌了下來

他，他怎麼那麼的傻

自己，自己怎麼那麼的笨

等到王易天說完的時候，若妤的眸子澄澈了起來

既然他還愛著自己，能敢自己走，自己又怎麼不能回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