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沈磬請來的神秘外援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金繁花。
金繁花此時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沒有回答鄭錦麟的話,反而是向金叔說道:「金叔,給客人兩杯茶,我記得前些日子咱府上買了一些上好的龍井。」
金叔得令,恭敬地退出了議事廳。
兩杯茶,沒鄭家這些人什麼事,顯然他們也不是客人。
同樣一句話,對應了鄭錦麟一開始的那句「幾日不見,金老闆風采依舊。」
隨即,金繁花給沈磬和唐縱酒安排了上座。
「給二位看笑話了。」
「哪裏,那片棉花地讓我印象深刻。」沈磬道。
「唐公子和唐夫人是從皇都而來?」金繁花問。
「不錯,我二人新婚,想要游邊郗國的大江南北。」沈磬笑着道。
三言兩語間,兩人竟開始攀談了起來。
被徹底無視了的鄭家眾人,臉色逐漸陰沉。
很快,金叔便端上了茶水。
見這幾人似是要聊許久的樣子,鄭錦麟忍不住道:「金老闆,您就是這樣做生意的?」
金繁花停下了話頭,終於將目光停留在鄭錦麟身上。
鄭錦麟目含挑釁。
這次鄭錦麟足足定了二十萬斤棉花的產量,這二十萬斤以三十五文一斤從金家收購,哪怕五十文一斤賣出去,都能賺將近四千兩,而自己賺錢就意味着金家虧錢。
想到這裏,鄭錦麟心裏不禁得意。
看在金繁花馬上要吃大虧的份兒上,鄭錦麟就大發慈悲地選擇原諒她此時的敵意和不滿。
「鄭老闆第一次做生意?」金繁花冷道,「棉花還有三個多月才收穫,你現在跑來問我要?」
鄭錦麟聞言笑了:「自然是要金老闆這句話,有您這句話,那我也放心了。」
鄭錦麟不怕金繁花毀約。
畢竟毀約金上面寫了是收益的三倍,即一萬兩千兩。
既然得到了金繁花的准信,鄭錦麟便帶着人離開了。
鄭家人一走,金荻便急忙道:「姐!你怎麼就這麼答應他了?!」
金繁花實在是不想和金荻多說話,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金荻,看得金荻立馬泄了氣。
「我這就走……」
說完,金荻灰溜溜地走了。
整個議事廳終於安靜了下來。
而沈磬和唐縱酒則實打實地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戲。
「金老闆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沈磬問。
「做生意哪有不虧的?」金繁花道,「何況,究竟虧的是誰還未可知。」
「怎麼說?」
「等過幾個月就知道了,現在還言之過早。」
沈磬沒有追問,而是轉了一個話頭:「我想聽你好好說說楚家。」
楚家是整個北方最大的商戶,亦是商戶之長,把控著整個北方商界的秩序。
楚家擁有着北方面積最大,質量最好的棉花地。
因此,楚家在成衣方面也是享有盛譽。
從原料產值一直到每個人身上的衣服,楚家一家包攬了整條線,故而在這樣的良性循環下,楚家自然是蒸蒸日上。
但楚家也從來不阻止任何人來挑戰他。
他就站在高處,但凡是想取代楚家,成為北方領頭人的家族,都可以挑戰,楚家來者不拒。
挑戰楚家,自然是用北方人的方式,憑實力。
這個實力,和金繁花的賭技不同,需要實實在在不含一點雜質。
當然,為了避免過於繁瑣,楚家的人將角逐歸結於一個點。
成衣銷量的比拼。
事實上,就是以整個北方成衣市場為基礎,拿實際的銷售成績說話。
當然,曾經也有人通過一些不正當的手段企圖在銷售成績上做手腳,一旦發現,這個家族就會出現在整個北方所有最醒目的公告欄上。
往往被公告的家族,在北方基本上就等於是徹底完了。
畢竟商人最講究的就是一個信譽。
「成衣銷量?」沈磬問。
「是的。」金繁花頷首。
別人為什麼買你家的衣服?
棉花的質量,布匹的質量,衣服的款式,成衣的質量,成衣店銷售的方式,客戶的數量……
這一切的一切都決定着成衣的銷量。
中間一個環節出錯,都會對成衣銷量有所影響。
一時間,沈磬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有些無措。
因為她對此真的是一竅不通。
而楚家又是個中翹楚,她真的可以嗎?
「是不是感覺很難?」金繁花道。
沈磬也不端著,點頭:「聽上去真的很難。」
「不然為什麼楚家能在北方屹立多年而不倒?」金繁花笑道。
「金老闆可有辦法?」沈磬問。
「辦法說不上。」金繁花道,「以前我贏不了楚家,可如今,也許有些想法可以實現,那也未必不能一試。」
沈磬和唐縱酒對視一眼。
「願聞其詳。」
「論棉花,我自認為整個北方,除了楚家就是我們金家。」
這點沈磬再同意不過。
「論衣服款式,丁家的成衣樣式,如果範圍擴大到整個郗國,那也不會比楚家差。
丁家在北方之所以一直處於中上游,完全是因為丁家整個郗國成衣的戰略和部署,導致其適應不了北方人的穿着習慣。
再加上我一直嫌棄她笨,因此我們二人一直沒有合作過。
至於現在,有殿下您牽線,我們兩家合作也算是強強聯合。
給丁家五十文一斤的價格,也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畢竟,是要給將士們用。」
說完,金繁花看了唐縱酒一眼。
唐縱酒頷首:「多謝。」
「不用,」金繁花搖搖頭,「如果郗東的將士們用的好,那麼西邊和北方的戰士們往後也能享受得到,我相信這個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大。」
「當然,前提是我們此刻能勝過楚家,北方如果商界不能統一,對未來也是一個麻煩。」
這點沈磬和唐縱酒表示同意。
這也是沈磬一直以來堅持的事情。
「所以,我和丁宇杭合作,那麼在成衣的質量上,我相信是可以和楚家有得一拼的。
接下來就是成衣的銷售方面,這次是在北方的土地上,那麼成衣方面需要做適合北方的,這一點丁宇杭必須有所改變。
其次就是如果在某些方面能超越楚家,我們的贏面會更大一些。」
「某些方面?」沈磬問。
「是的,例如……」金繁花想了想,「成衣的設計。」
「關於這一點,我想我請了一個非常好的幫手。」沈磬道。
這個人先前沈磬已經提過,顯然應該是打算等人到了再引薦給大家認識。
「最後就是一點,銷售的路子。要擴大銷量,客戶自然是越多越好。殿下您這邊有您特殊的身份,這時候如果能用上一些,我們的贏面會更大。」
「這不算『作弊』嗎?」沈磬問。
金繁花笑了:「殿下,人脈也是實力的一種啊。」
「明白了!」沈磬恍然大悟。
「而且,楚家比的是成衣銷量,這件事情是有漏洞的。」金繁花道。
「漏洞?」沈磬問。
「不錯,漏洞。」金繁花掃視了一下眾人,「他只看成衣銷量,卻不看投入成本,也就是說,他比的不是凈利潤。」
「可沒有人想虧損做生意吧?」沈磬道。
「自然,因此沒有人在這方面動過腦筋,也不願意花這個錢。」金繁花繼續道,「但是我們……」
這一番談話下來,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晚上。
金繁花留沈磬用膳,沈磬自然也不客氣。
回到唐府後,沈磬便開始着手成衣鋪子的事情。
這一日天氣晴朗,沈磬心心念念的幫手終於抵達了唐府。
而金繁花,姑蘇曉曉等人也早早等在唐府,想親眼看看這位公主殿下特地請來的外援究竟是誰。
「來了來了!」
沈磬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將人請進了唐府的議事廳,言行之間似是還帶着一絲恭敬。
這讓眾人不禁有些詫異。
什麼人居然會讓舒凝公主「尊敬」?
難道是帝師?
只見,來人面容精緻如畫,肌膚勝雪,鼻樑高挺,一雙明眸如秋水般清澈,她身着一襲紅衣,姿態雅緻,步伐輕盈而優雅。
此人不是郗國第一綉娘丁雨紅又是誰?
那個在青思書院當女紅先生,經歷了教導沈磬刺繡差點懷疑自己能力的丁雨紅丁先生。
眾人一開始不知道丁雨紅是誰,可當沈磬將丁雨紅完整介紹一番后,看向丁雨紅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恭敬了起來。
皇都所有世家小姐們的刺繡先生,皇後娘娘都誇讚不已的郗國刺繡第一人!
就算是金繁花,對着丁雨紅的眼神都不免要亮了幾分。
有她在,挑戰楚家的贏的機會簡直高了好幾分!
丁雨紅是接了皇後娘娘的懿旨從皇都出發到北方的。
出發前她就已經知曉沈磬要做的事情,也知道自己這次的任務。
一路上風塵僕僕,丁雨紅甚至還生過一場病,雖然不嚴重,但多少耽誤了一些行程。
她以為沈磬是胡鬧,多少心裏有些意見。
可當她在路上也聽聞了關於南方的事情。
當她真正抵達北方,來到唐府,見到這些人,從大傢伙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話中才知道,這次舒凝公主是認真的。
她收回了自己心裏的反感,懊惱自己在不了解事情全貌的情況下胡亂做判斷。
因此,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正式開店之前,在金繁花的意見下,沈磬她們決定先製作一件成品。
只不過,沈磬說的成品,不是漂亮的衣服,而是給戰士們冬季穿的棉甲。
冬季打仗,冰天雪地,寒冷刺骨,人還沒開始打,就已經凍成了冰。
兵器是冷的,雙手碰在上面,皮都會磨破一層。
這樣的條件還要打仗,對將士們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
而郗東馬上就要面臨着這一場嚴峻的考驗。
棉花九月就可以開始收穫,沈磬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一批棉甲及時得給郗東的將士們送過去。
因此時間不等人。
根據沈磬的記憶,戰事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
也不知道是否來得及。
沈磬掃視了在座的每一個人,開口認真道。
「這是一種棉甲。
這種棉甲以棉花為主,將棉花打濕,反覆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張這樣的棉片在綴成很厚很實的棉布。
兩層棉布之間是鐵甲,內外用銅釘固定,不僅對火器的防禦效果非常好,對傳統的弓駑也具有防禦能力。
而且郗東氣候寒冷,棉甲還有防寒的作用。」
說完,她憑藉上輩子見到棉甲時的記憶,取出紙筆,將棉甲大致的樣子畫了出來。
這下子,就連唐縱酒也忍不住湊上前去看。
單單粗看上去就顯得非常厚重,但是又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全感。
「公主殿下……」金繁花見過圖紙后,不禁開口問,「您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就……」沈磬轉了轉眼珠,「有一晚上我做夢,夢到我們郗國的戰士們穿着這一種可以抗寒抗火器的盔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然後我醒來,就記住了這個樣子。」
雖然大家都感覺沈磬是在胡謅,但依舊點頭表示相信。
畢竟這件棉甲無論怎麼看,只要做出來,那都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
丁宇杭往日裏一直默不作聲,和秦文耀一樣沒有什麼存在感,
但此時,所有看圖紙的人當中,就數他最仔細最認真。
旁人也許只是看一個大概,但是他專註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圖紙上的方方面面。
沈磬的這張圖紙只是一個輪廓,可丁宇杭腦子裏卻出現了立體的各個方位的影像。
漸漸的,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只剩下丁宇杭。
此時的他如同一座靜謐的雕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雙晶亮的眼眸將屋內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了一點,他抬手手將圖紙反覆轉了很多面,每稍微動一下,就要停頓良久。
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他的呼吸變得輕微而均勻,彷彿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
他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每一個表情都隨着思緒的起伏而變化。
久到忽然有一道「咕嚕——」聲突兀地出現在房間里。
丁宇杭一愣,這時候似是靈魂歸體一般,他猛地回過神。
定睛一看,沈磬他們十幾隻眼睛都看向了她。
丁宇杭有些不好意思地瞧著大家。
「餓了吧?」沈磬笑道,「晚膳已經準備好了,這次給你準備了好吃的。」
聽到吃的,丁宇杭笑着問:「什麼好吃的?」
「叫花雞!」
「好!」丁宇杭點頭道,「確實是餓了。」
眾人也不催促詢問,來到了主廳用膳。
待丁宇杭吃了兩口后,他自己主動說道:「可以做!」
「真的?」沈磬聞言也有些激動。
「金老闆,先來點棉花唄!」丁宇杭看向金繁花。
「自然,明日五十斤送上。」金繁花答應得毫不猶豫。
「我回去立馬叫地下的人着手開始製作,」丁宇杭瞧向沈磬,「殿下,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將成品做出來!」
「好!」沈磬道,「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如果曉曉做好了,我會第一時間送至父皇哪裏,還會附上一封摺子,會把大家所有做的努力都告知父皇。一旦父皇那邊得到首肯,曉曉,你們丁家就必須立馬,不說上萬件,但是千件棉甲是必須的。」
丁宇杭頷首:「這就看金老闆這批棉花成品的時間了,如果是爭分奪秒的話。」
「這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我這裏第一批棉花一定是送到貴府手上。」
「我現在的訂購價是五十文一斤,往後……」
「如果是用於做棉甲,價格還能再降。」
「金老闆爽快!」
「丁老闆客氣。」
「棉甲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沈磬繼續道,「接下來,咱們來說說成衣店的事兒。」
沈磬笑了笑,那帶着一絲狡黠的小眼神朝唐縱酒瞥了一眼。
嘴裏還「嘿嘿」了一聲。
唐縱酒眉角猛地跳了一跳。
因為這個笑容他似曾相識。
下一秒,他想起來了。
想當初,沈磬要他穿女裝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表情。
「我……」
唐縱酒還沒開口拒絕,沈磬就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不單單是你,秦文耀和丁宇杭也要參與。」
原本老老實實用膳,只要不說到自己就絕對不參與的秦文耀和丁宇杭,下意識抬頭。
唐縱酒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哪怕不是完全一樣,但也八九不離十。
只要不再讓他穿女裝,其他的他都不介意。
秦文耀是個除了對姑蘇曉曉以外,其餘任何時候都不說話的悶葫蘆,自然不會多問。
因此也只有丁宇杭開口問了。
「參與什麼?」
「參與打響我們成衣店的名氣啊。」沈磬說得理所當然。
「怎麼打響?」丁宇杭繼續問。
「這個嘛……等店開了以後再說。」沈磬道,「所以,我們現在需要設計非常能吸引人眼球的成衣款式。」
「所以殿下特地叫我過來。」丁紅玉此時開口道。
「是的,先生。」沈磬頷首,「我需要您的綉工,我記得您會獨特的雙面綉。」
「不錯。」丁紅玉點頭。
「那麼,先生,我希望您不僅是女裝,男裝也要綉。」
眾人:「男裝?」
沈磬望向他們:「是啊,男裝,很奇怪嗎?」
眾人:「……」
沈磬勾起嘴角:「咱們的成衣鋪,有女裝自然也有男裝。這很奇怪嗎?」
眾人:這不奇怪嗎?
見大家反應詫異,沈磬嘴角的笑意欲深。
「不僅女裝,男裝,我們還有童裝~」
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