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提親

  吳水牛兩隻袖子被血染濕，地上滴滴答答落了一地血水。▲𝐺𝑜𝑜𝑔𝑙𝑒搜索▲

  陳翠花連忙坐起身，在他罵罵咧咧的蒼白眼神中，一把撩起他的袖子，「呀！你是被山上的野獸咬了？另一邊也是？」

  「被狗咬的！嘶！你個臭婆娘是不是想痛死我！趕緊給我處理傷口！」吳水牛痛的身體發顫，根本來不及想為什麼陳翠花又跑了回來，習以為常的命令吆喝道。

  陳翠花吶吶，「狗？狗咬的這麼深？」

  等等，那狐狸精確實養了三條狗啊！

  她心頭湧起一股興奮，只覺天助我也，面對吳水牛的命令，眼神冷了下來。

  「可以，你躺床上去，這傷口很深，為了避免你動手打我牽扯傷口，我要先將你綁起來……」

  也許是憤怒沖昏了頭，等吳水牛四肢被捆住時，他才察覺一絲不對勁。

  看著女人燦爛的笑容，他感覺到熟悉的冰冷，「……你要做什麼……快給我處理傷口，我要流血死了！」

  陳翠花笑眯眯坐在板凳上，一雙眼睛發亮，「可以啊，等會唄，我肚子餓的沒有力氣。」

  吳水牛眼睛瞪大，聲音顫抖，「你、你想吃我的肉！我告訴你，殺人是犯法的！」

  說著開始激烈掙扎，可卻被手臂的繩子牢牢固定，反而讓手腕的傷口快速湧出血液。這下不是心頭髮冷，他是真感覺自己身體有些冷了。

  陳翠花哼笑，「你的肉這麼臭，好好的糧食我不吃，吃你的肉乾嘛……

  我今天看見你上山了，晚上沒討著好吧。

  等你死了，我剛剛上去要點兒補償款，不用跟著你這個廢物喝西北風，不管是獨立生活還是改嫁，都比現在和你湊合著過好啊~

  到時候我天天去城裡吃頓肉~」

  她美好的幻想著。

  吳水牛聽著，身體不住發抖……

  第二天一大早，溫夏用麵粉揉著做了饅頭，配上紅薯稀飯吃了個早飯。

  剛洗完碗，就聽無名境外一聲女人的喊叫。

  「……小黃，你去看看。」

  終於來了。溫夏想，邊將碗筷清洗了一遍，髒水倒在遠處。

  「汪汪汪！」

  是一個女人？

  溫夏擦乾淨手，緩步走過去，就見一個穿著單薄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褲腿到膝蓋的位置已經濕透了。

  她腦中閃過昨日，樹林中一閃而過的人影，看來就是她在偷窺了。

  「你是？」

  陳翠花剛死了丈夫，此刻卻笑容滿面，語氣親昵道：「小姑娘，我是山下吳台村的，吳水牛你認識麼，就是昨晚來找你那個？」

  溫夏一時間看不懂她的意思了，昨晚吳水牛帶傷回家，吳台村的人找上來是遲早的事情。這女人既然是吳水牛的媳婦，怎麼會對自己這麼親昵？

  「是。」她道，觀察這個女人的神情。

  陳翠花笑著點頭，上前幾步，「是這樣，我男人不是被你的狗咬了麼，昨晚他沒撐住死了……

  我一個女人家家，家裡也沒錢，沒辦法生活，不如你給我些封口費，這樣，兩千，給我兩千，我保證不報警。」

  吳水牛死了？

  溫夏心頭驚愕，瞬間掩飾住自己的神情，「你說他是你男人就是？你說他死了就是死了？再說了，他的死和我的狗有什麼直接關係？

  大嬸，你來我這裡要錢，就是敲詐。隨你報警，我問心無愧。」

  看著大嬸愣住，她露出一個冷淡的笑，手心多了一張紙，「這是吳水牛傷害我愛寵後，自願留下的欠條，金額一共五千，既然他死了，你是他妻子，有共同償還債務的義務。

  你要是不還，我也可以選擇報警。」

  「什麼！」陳翠花大叫，「我都只要兩千！你居然獅子大開口要五千塊！一隻狗送給我吃狗肉我都不要！呸！

  你個小姑娘怎麼這麼不要臉，勾引男人就算了，還要騙男人的錢！他可是有家室的！

  再說了，吳水牛的死就是你乾的！你要是不管，我今天就報警，讓警察上門抓你！」

  說完，見她毫無波動的模樣，陳翠花氣的要死，身子一扭就要往裡面沖。

  搶到什麼是什麼！

  她可看見了，那院子裡放著一蛇皮袋的大米呢！

  還有空氣中的米香，那鍋里肯定還有飯！

  餓得頭昏的陳翠花優先朝鍋那邊沖。

  溫夏阻攔不及，居然真被她進了無名境的大門。

  就在對方要步入院子，撞上透明防護罩之前，一道灰色的身影像疾風一樣擋在女人前方。

  見她還不停，眾身就要下嘴啃。

  陳翠花匆忙停住，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她來不及哭喊，手腳並用往外跑。

  不是她不勇猛，完全是吳水牛的傷口讓她見識到這家人的狗有多猛。

  那肉都直接撕下來了！

  自己被來一下，少不得的掉半條命。

  她悶頭慌亂往前爬，像一根蠕動的蟲子，被身後的威脅驅使逃跑，因為太過慌張，手忙腳亂的原地撲倒了好幾次。

  好在小灰灰並沒有咬人的想法，就在後面兩米處跟著，齜著獠牙發出沉悶的低吼。

  等人出了無名境外十多米，無力趴倒在草叢中才轉身回來。

  溫夏揉了揉狼頭，「乾的漂亮。」

  接著看向草叢裡身體顫抖的女人，「大嬸，下次來請帶上五千塊，不然我這狼狗的獠牙可不會在此留情。」

  「嗚嗚嗚……」剛剛死裡逃生的陳翠花無助的嗚咽著，顧不得褲子都濕了，手腳並用往山下爬。

  等走遠了，她還害怕的身體顫抖，嘴裡卻不甘示弱，「狐狸精，殺人魔，等村長回來，看你還怎麼囂張……居然還養狼，到時候打來吃了，我一定要喝一大口湯！」

  村長一家可不是什麼善茬，被他們盯上，還能跑的掉？

  嗤！

  心頭快意了些。

  陳翠花趕著時間跑回家，準備處理吳水牛的屍體……

  各家各戶正在吃早飯，就見一輛電動三輪車從村頭一路開進來，紛紛外出看個熱鬧。

  「村長回來了啊！」

  「村長，來我家吃早飯，今早做的臘肉粥！」

  「喲，吳老二什麼時候去城裡的，想村長了是吧。」

  ……

  吳大柱長著一臉褶子，57的年紀看起來身子堅朗，整潔的灰色制服穿著，多了一股嚴肅感。

  此時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捂著肚子坐在三輪后座的椅子上，學著城裡的大領導的姿態，端著架子點頭，「你們好，自己吃自己的，我回去還有事。對了，等會讓你們媳婦先去我家，有個忙需要讓你們幫忙。」

  「您的忙我們必須幫啊，吃完飯就讓我婆娘過去！」

  「嗯，其他人那邊，你們幾個幫我叫一聲，到時候組建施工隊，我優先考慮你們幾個！」

  「好嘞好嘞！」

  幾個村民爭相點頭。

  吳台村地處偏僻，靠種地為生，餓不死，但也不掙錢。

  如今聽說要組建施工隊，好像是準備修路，一天一個工人能掙兩百塊錢，這在吳台村也已經是巨款了。

  都是干體力活，這施工隊的錢就是比做農民掙的錢多。

  他們這種不準備出遠門打工的，這種臨近的短工最合適。

  三輪車停在一棟青瓦片袖箭的水泥院子前，吳大柱下了車進屋，身後，傻笑的吳老二小碎步跟上。

  「爸，那姑娘長的是真的俊，一個人生活在山上，條件是差了點，勉強還算能配得上我……你看看，我都37了，還沒給您生個孫子，大哥又在城裡，一家人聚少離多的……

  你可得多為我算計算計。」

  吳嬸子進了屋，給丈夫倒水盛飯，伺候著簡單收拾了一遍，嘴上不閒，「兒子整天好吃懶做，那姑娘要是個真能幹的，以後成了家也不用我們多操心。

  你手裡不是有幾塊宅基地麼，批一塊給兒子，隨便給弄個房子做婚房，到時候我們分家過！」

  她早就看不慣在家裡混吃啃老的二兒子了，整天將家裡的好東西往外偷，再好的東西也藏不住。

  比起這個廢物兒子，她更想將東西留給城裡上班的大兒子，那可真是出息人！

  吳大柱一眼就看出媳婦的心思，他眼神一轉，心裡有了自己的思量。

  「老二，你出去找幾家人借幾隻雞過來，再打一袋米，一袋面，先放在外面，我給你媽計量計量！」

  吳老二雖被老媽說的不高興，可聽著爹嘴裡的意思，似乎是同意了，瞬間將心頭的不爽拋在腦後。

  「好嘞爹！」

  ……

  吳天意今天沒有出門，剛吃了早飯，就見幾個鄰居走街竄戶，說是讓家裡的女人都去村長家，有事情要辦。

  這就很奇怪了，這幾年可從來沒有這麼興師動眾的大動靜，難不成是城裡下了什麼任務？

  「我去村長家，等會你把碗筷洗了。」

  「知道了媽。」吳天意在家裡呆了很久，見到吳媽媽回來時的神情，有些不妙。

  「媽，什麼事兒啊？」

  「……吳老二要結婚！」

  什麼？

  「吳老二一個媳婦都沒有的人，怎麼結婚……」

  吳媽媽皺眉，神情有些不悅，「他們說要去山上提親……」

  轟隆一聲，吳天意心中一聲巨響。

  腦中瞬間閃過溫夏的臉龐。

  他拿著手機匆匆離開，來到牆角處撥通那個電話。

  「喂，村長家要上山提親……」

  溫夏掛斷電話，心臟發緊。

  她真沒想到，這吳台村的村長，也是這麼胡來的人。

  也好，她倒要看看誰能討到便宜。

  只是這地方，怕是不能久帶，不知無名境下次轉移是什麼時候。

  一個小時後，一個穿著大紅色衣物的老婆婆站在遠處，鬼鬼祟祟往院子裡望。

  「嗯，看起來打理的還不錯……種地的手藝生疏了些，費心多教教就行。就是條件確實太差了些，勉強配的上老二吧。

  嗯？

  後院還有一頭牛？」

  吳嬸子眼睛發亮，這牛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養的很不錯，肥頭大耳的，肚子也大，肉多，賣至少能賣個七八千！

  現在這年頭，家裡養牛的可不敢小看，牛肉精貴，吃的城裡人也多。

  吳嬸子念頭一轉，村裡有幾家養了公牛和母牛，到時候弄去隨便配個種，自己家弄一隻回來養，相當於白白收入幾千塊！

  一道高挑的身影在院子中走過，吳嬸子回神，看著自己的『兒媳婦』。

  「誒，小姑娘！你過來！」

  溫夏正在處理雜物，那叫聲一響，驚動的不止是她，還有正在屋裡休息的小灰灰幾個。

  三個身影噠噠噠的往外跑，後院，大黃後行一步，碩大的身子穿過過道，忠厚的眼眸看向門口的女人。

  「老婆婆，有事？」溫夏一臉平靜，放下手裡的東西慢慢走過去。

  吳嬸子笑的殷勤，眼睛看著大黃牛，嘴上不停，「姑娘，我兒子說你一個人在山上生活，怕你不安全，恰好他多年未婚，對你很有好感，我們是來替他提親的。」

  說著，指了指山下，「聘禮已經在往上運了，等會你收了，下午我們來幫你搬家，一起到山下住！」

  黃牛的皮毛柔順滑亮，比自己的頭髮都還柔順。吳嬸子伸手想摸一摸，卻被一隻手擋住。

  「我好像沒說同意。」溫夏冷道。

  吳嬸子回頭，看著面前的小臉發愣。

  難怪兒子昨晚就回家發瘋，長的一臉狐媚子樣，村頭怕是沒哪個能比得上。

  這娶回家不會到處勾引男人吧……

  自己兒子頭上帶綠帽子是小事，村長家的名聲損失是大事！

  她眼中閃過鄙夷，嘴角的笑淡了些，「你這話說的，家裡有男人和你一個女人生活可是兩碼事……聽嬸子的，我兒子也就大了你幾歲，你配他完全夠了！」

  看了眼女人穿著的破爛衣服和膠鞋，長的好看又如何，只要在農地里磋磨幾年，再好看的臉也經不起折騰。

  實在不行，自己多費費心，儘儘公婆的義務。

  溫夏都要聽笑了，自己一個二十五的女大學生還配不上一個幾十歲的中年男人？

  「我說了，我不同意！這位婆婆，你再不走，我就要放狗咬你了！」

  接著，三道低沉的野獸吼叫聲響起。

  嚇了吳嬸子一條，她頭一低，瞬間後腿幾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