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瓷？造紙？製糖？

  無論哪一樣拿出來，都是金山銀山，他們不缺錢，但也不會嫌錢多。

  看他們意動，弋紅飛繼續道：「中原賣得最好的雪糖和冰糖，就是水依城的製糖坊做的。最新一期青竹周報，用的就是我們造紙坊的紙。劉老闆賣給你們的瓷器，有部分也是來自我們陶瓷坊。」

  難怪報紙賣得那麼便宜，難怪溫雲昔能開那麼高的工錢，亦河懊惱地抓了抓頭髮，早早就看出溫雲昔非同凡響，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她。

  「如何？還想反對嗎？」

  方才反對得最激烈的那個將領態度緩和許多，問了個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若我們認你當族長，我們就能知道這些方子嗎？」

  「當然不可能直接給，我方才說了，師父要大力發展瀾州，若占玥族不被拋下，工坊自然會建在占玥族，到時候工人優先僱傭當地人，接觸得多了，自己就曉得其中關竅了。」

  話說到這份上，他們也明白了為什麼弋紅飛會如此大言不慚，因為從他們投降開始，已經沒了別的選擇。

  他們這些將領確實不缺錢，但族人卻不一樣，占玥族也經不起耽誤，如今水依族在醫術上已經領先，不僅有特別賺錢的製糖坊，還有曈雲那樣的下任族長，以後只會發展得越來越好。

  占玥族與水依族爭了數百年，還一度壓制過他們，絕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水依族超越，拋開弋紅飛女子身份來看，她確實是最好選擇。

  一來，弋家在桑伏打壓下雖然沉寂許多年，但根子還在，軍中人脈也廣，家世並不差。

  二來，弋紅飛早就跟溫雲昔有合作，還被溫雲昔收為徒，有這層關係在，總不能虧待了他們。

  三來，弋紅飛的話雖然氣人，但從進軍帳後的言行舉止來看，此人也是有幾分本事在的，至少比桑伏那些後人強。

  雖然占玥族從未出過女族長，但也沒規定過女子不能當族長，而且真要說起來，即便他們新族長是個男人，也是要聽溫雲昔調遣的。

  除非他們投到宣臨名下，但宣臨真靠得住嗎？他在百姓眼中就是個笑話，溫雲昔卻被奉若神明，看看這次過來了多少人，一聽說溫雲昔被圍，連他們自己族中都跑來許多人救她，宣臨拿什麼跟溫雲昔比？

  「罷了，你想當就當吧。」有人鬆口，其餘人也順勢下坡，「只要你始終記得自己是占玥族人就行。」

  「放心，我自有成算。」弋紅飛點頭，轉口問道：「聽說你們想增加軍餉？」

  話音剛落，洪垌就起身朝帳外走去，接下來的事情與他無關，待在這裡也沒意義。

  常鳴已經決定跟隨洪垌出海，對於這些也沒了興趣，見洪垌離開，也跟著出了軍帳，剛跨出去，裡面就已經嘈雜一片，幾乎人人都在喊著「不可能」「我不答應」。

  「愣在那裡幹什麼？」洪垌笑看著常鳴，朝他招了招手。

  常鳴搖了搖頭，將過往煩事都搖出腦袋，「將軍，出海要準備什麼啊？」

  「我知道也不多，但溫雲昔答應資助我，她應該會準備好吧。」雖然是弋紅飛提的，但看溫雲昔那模樣，也不像會賴帳的人。

  ……

  姜羽等人從黑石城趕去時，已經是次日清晨，兵士們正在拔營。

  「溫神醫呢，你們把溫神醫怎麼了？」

  眾人不明情況，見他們拔營就以為桑伏已經抓住了溫雲昔，「族長在哪裡？快帶我們去見他！」

  「哎，你們別著急，溫神醫沒事，她今早已經帶著人離開了。」

  姜阿婆趴在孫子背上，狐疑地打量面前的年輕兵士，「我認識你娘，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可不能騙我這老婆子。」

  「真沒騙你們。」俱衣著急，見亦河帶著人過來，連忙道：「亦將軍來了，你們問他吧。」

  亦河剛過去就被眾人圍住，其中好些都是他的熟人，他也沒賣關子，直接將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

  「桑伏死了？他……唉……」

  說實話，桑伏當族長期間還是不錯的，占玥族穩居瀾州第一，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若不是知道他那些噁心事，他們也不會站到溫雲昔那邊。

  「天威將軍呢？他真的要出海嗎？」洪垌雖然沉寂二十多年，但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他，聽說桑伏是他殺死的，眾人心中大大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選擇支持溫雲昔，但桑伏畢竟是他們族長，若桑伏死在別人手下，他們難免覺得不舒服，洪垌卻不同，若沒有那些意外，他本該是占玥族的族長，怎麼也輪不到桑伏去當，桑伏勾結倭人害死洪垌父兄，如今洪垌殺了桑伏，也是桑伏的報應。

  花嬸子坐在地上，艱難地消化著聽到的消息，她真不是在做夢嗎？弋紅飛竟然想當族長，而且東南駐地的將領還都支持她，這怎麼可能？！

  「我早就說紅飛那丫頭不得了，果然沒有看錯人。」姜阿婆笑得很是得意，對於這個新族長她滿意得很。

  「還不一定就是她，我覺得煅知縣比她更合適。」

  姜阿婆轉頭，看著說話的黑瘦中年男人揶揄道：「阿林，你不會還惦記著被紅飛打的那事吧？」

  黑林尷尬地摸摸鼻子，硬著頭皮道：「煅知縣為官多年，煅家勢力也……」

  「可他不是溫神醫的徒弟，也沒有明著偏向溫神醫。」姜阿婆一句話說得黑林啞口無言。

  是啊，煅紅曲或許更適合，但他與溫雲昔的關係沒弋紅飛親近，占玥族若不想被水依族和北四族超過，就不能缺了溫雲昔的支持。

  當然這話不是說溫雲昔偏心，而是因為那些人本就是溫雲昔盟友，無論出於何種考慮，她肯定得優先那些族，否則那些族何必跟溫雲昔出生入死。

  他們來此的目的是為救溫雲昔，如今溫雲昔大獲全勝，他們各自的關注點就不同了，有人關心下任族長的事，有人卻更關注自身。

  「哎呦，我怎麼總錯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