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會這個點來聊天？

  葉絮婉心裡這麼想，嘴上卻連連應是，甚至十分殷切的去燒了壺水，開始泡茶。

  她懷疑墨雲錚建這一間竹屋只是順便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能半夜來奴役她泡茶喝。

  「說說吧，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孤。」

  似曾相識的話，如果不是葉絮婉手裡還提著茶壺，她就真的要以為自己剛剛在做夢了。

  葉絮婉清了清嗓子，「奴才不能……」

  「孤說的不是燕婕妤，」墨雲錚神色並不嚴肅，甚至可以說很是放鬆，他懶懶靠在椅子上，腿上搭著一條毯子，「是你。」

  「奴才……」葉絮婉張了張嘴，餘下的話都被她咽進了喉嚨里。

  她瞞著墨雲錚的只有性別一件事，但這件事也是萬萬不能說的。

  可墨雲錚向來不會問沒有把握的事情。

  葉絮婉一時間愈發糾結，她不覺得自己說了之後的下場能好到哪裡去。

  「嗯？」墨雲錚指節輕輕扣著桌面，發出輕響，一下又一下，如同鼓點一般砸在葉絮婉心上。

  他並非要葉絮婉把什麼都交代清楚，唯一只想確認一件事。

  倘若再難以啟齒的事情葉絮婉也能告訴他，墨雲錚最後一點疑心也能夠打消了。

  「殿下，」葉絮婉躊躇了一會兒，聲音有些低，「您能不能給點兒時間？不是不願意說，只是現在不能說。」

  現在不能說，她也得找個機會溜出宮去才行。

  再以後，就算碰見墨雲錚，也可以一口咬定什麼也不知道。

  墨雲錚並不意外這個回答，倒不如說還算是有些收穫，「那就早點休息吧。」

  他說罷站起身離開，留下剛添滿的一盞茶還留在桌上，冒著熱氣。

  葉絮婉愣愣站在原地，直到門關上，她才發覺自己手裡還拎著茶壺。

  茶剛泡好開始，墨雲錚就沒有再喝過一口，現在葉絮婉就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把已經涼了一些的茶水喝完。

  分明是不想浪費，可葉絮婉卻覺得一盞熱茶下去渾身都暖了。

  -

  因為喝了茶，葉絮婉直到黎明才睡著，她最近總是這個點睡，再這樣下去真要精神衰弱了。

  墨雲錚作為罪魁禍首倒是一點也不內疚，見葉絮婉仿佛丟了魂兒似的模樣甚至還笑出了聲。

  「怎麼，昨兒個夜裡魂飛出去了？」小喜子剛要湊上去，對上墨雲錚的眼神，又默默退開保持了距離。

  一大早墨雲錚就把他喊了過去，明里暗裡那是好一頓敲打。

  總之就是離小葉子公公遠一點，尤其是男人。

  小喜子不得不承認，聽到這話時他還怪高興的，閹人原先也是男兒身，只是這宮中的人已經許久不把閹人看在眼裡。

  這麼一聽墨雲錚說起來，小喜子今日腰杆都挺直了幾分。

  「差不多是飛出去了。」葉絮婉說話都有些含糊，她眯了眯眼睛，好像下一刻就能睡過去。

  墨雲錚隨手拉了一下她，葉絮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著坐到了椅子上。

  「殿下！」這一下就是再困也要被嚇清醒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又被摁到了椅子上。

  「歇著，」墨雲錚說著微微挑了挑眉，那副模樣倒還真像是為昨夜不經意打擾她內疚了那麼一小會兒，「現在沒有事給你做。」

  葉絮婉如坐針氈，她抿了抿唇角坐在椅子上，只是還沒有堅持多久，就靠著又睡了過去。

  小喜子見狀更是一聲也不敢吭了，生怕吵醒了葉絮婉，自己就被太子殿下拖出去了。

  「殿下，」小喜子不免還是有些擔憂，他走到墨雲錚身邊小聲開口，「難不成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從樹上跳下來的十一嚇斷了。

  「殿下，」十一臉色並不好看，目光落到葉絮婉身上時幾度欲言又止，眼底深處的詫異幾乎掩飾不住，「查出來了。」

  墨雲錚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他大概也能猜到小喜子剛剛想問什麼，只是丟了一個警告的目光，便帶著十一離開了。

  小書房內，十一將自己查到的東西遞給墨雲錚，「屬下已經到處查過了，這些是這一年來京城之中失蹤的人，已經照您說的，把王宮貴族一列單獨寫出來了。」

  墨雲錚嗯了一聲，低頭看起來，排除男子，也一共只失蹤了兩名女子。

  一位是右都御史府上的么女，一位是尚書府的葉家二小姐。

  墨雲錚目光落在尚書府三個字上，眸色幽深。

  右都御史府上的么女現今不過十歲，那就只剩下了這麼個二小姐。

  「去查一查葉二小姐，」墨雲錚並不相信小葉子是個巧合，「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又是在接觸了誰之後不見的，都給孤查清楚。」

  「屬下明白，」十一正欲退下，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殿下是懷疑那個小葉子？」

  墨雲錚點點頭，如果真的是尚書府的二小姐，那麼留在身邊就是有大用處的。

  更何況……

  他驅散了心頭莫名其妙的想法，沉聲吩咐，「不管查出來了什麼，切記不要聲張。」

  墨雲錚知道葉絮婉認識十一，有時候還會偷偷從十一這裡知道點無關痛癢的的事情。

  十一明白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現在有了墨雲錚特別叮囑，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墨雲錚略略思索了一會兒，又寫了一封信，讓鴿子送到墨青松院子裡。

  這段時間淑貴人勢必會出手，他也得趁機使個絆子才行。

  葉絮婉在外頭輕輕敲了敲門，想起來自己居然在椅子上睡著，不免有些無奈，「殿下，小廚房的早膳好了，今日多了一樣甜口的。」

  見墨雲錚不應聲，葉絮婉又敲了敲門，「殿下？是要去外頭吃，還是在書房裡頭？」

  「端進來吧。」墨雲錚從思緒中回神。

  葉絮婉便命人把早膳擺到小書房的桌子上，「殿下一早還是別批奏摺的好，一會兒得頭疼了。」

  墨雲錚沒說話，只是不動聲色打量著葉絮婉，忽然又有點不確定了。

  尚書府的二小姐會一點驕縱性子也沒有嗎，心甘情願在東宮當個太監？

  墨雲錚越看越覺得葉絮婉的言行舉止……實在是不像個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