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跪在殿下的葉絮婉，緩緩開口，「說說吧，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絮婉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跪在殿下，脊背挺得筆直，只是藏在衣袖裡的手微微發抖，「回陛下，奴才與太子殿下當真清清白白！就是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覬覦太子殿下！」
她說著說著愈發真情實感，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但皇帝顯然還是沒有信她這番話的意思，只是把目光轉到了一旁站著，還不知所謂的墨雲錚，「你說。」
墨雲錚眉梢一揚，似乎並不覺得到現在的情形有什麼問題，「沒什麼好說的，父皇心裡若是認定的事情，兒臣說什麼都沒用，不是嗎？」
這擺明了有幾分胡攪蠻纏的意思。
葉絮婉冷汗直冒，生怕皇帝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拖出去亂棍打死。
第一個開刀也是開在她身上。
皇帝聞言臉色也不大好看，眉眼間帶著些許說不出的冷意，「你說什麼？」
墨雲錚微微正色，「父皇若是沒聽清，兒臣大可以再重複一遍。」
皇帝臉色愈發差了，抓起手邊的硯台，到底還是沒有氣的丟出去，「你在東宮給一個太監另修宿舍也就罷了，裡頭放著的都是什麼東西你自己心裡清楚！」
「就是因為清楚，兒臣才要擺進去。」
墨雲錚沒有再跟他爭執的意思，只是上前兩步，將葉絮婉擋在身後，「有什麼事兒臣會跟您說清楚，跟旁人是無關的。」
見墨雲錚到現在還這麼護著這個太監，皇帝更是怒火攻心。
只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墨雲錚的態度明顯是皇帝不答應，他就不走了。
皇帝也沒法子，只能勒令葉絮婉滾出去。
葉絮婉哪裡還敢拖延，她攢了那麼多銀子，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要是能從宮裡出去，她也不回尚書府。
有這筆積蓄可以在外面開個小鋪子維持生計。
要是被皇帝遷怒掉了腦袋，她可就真的什麼也無望了。
偌大個宮殿內，葉絮婉離開之後只剩下皇帝跟墨雲錚父子兩人，靜悄悄的。
皇帝看著這個跟元後眉眼有七分相似的兒子，到底還是軟下了心，「你到時跟朕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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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絮婉在外頭也不敢亂走，只是安安靜靜站在殿門外，見墨雲錚出來，趕忙迎了上去。
「殿下，沒事吧？」
墨雲錚看了她一眼，心情似乎很不錯，「自然沒事，不過父皇還有話要跟你單獨說。」
葉絮婉聞言只覺得雙腿發軟，咬了咬牙，轉身進了殿門。
皇帝的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看見她時唇邊甚至還勾起了一絲笑，「朕問你，你可願意繼續在太子身邊侍候？」
「奴才當然是願意的！」葉絮婉只覺得忐忑不已，連忙回答。
皇帝滿意了，「那就記住你今日說的話，那竹屋裡頭的東西切莫拿到外頭去，聽明白了？」
「是。」
「嗯，下去吧。」
葉絮婉又滿心莫名其妙退下了。
「殿下，您跟陛下說了什麼？」葉絮婉回想起剛才皇帝的笑臉，其驚悚程度不亞於看了一部懸疑劇，「為何陛下看起來好像並不反對奴才繼續住在東宮院裡……」
甚至好像格外贊成。
墨雲錚心情不錯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眼中情緒一閃而過，「秘密。」
葉絮婉還是沒搞明白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從這一日開始，原先的謠言反而沒有人傳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人開始澄清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墨雲錚被皇帝狠狠批了一頓。
這麼一來，葉絮婉的身份又開始尷尬起來。
「小葉子公公，」小喜子看著她，隨後輕輕嘆了口氣，一張臉皺成了包子褶子，「你知道他們又說你什麼嗎？」
「他們說我失寵了，說閹人果真比不過千嬌百媚的美人。」葉絮婉聳聳肩，現在日子一久，她反而還真的有些習慣因為墨雲錚得來的優待了。
小喜子見她語氣平淡，不由得抿了抿唇角，「你就不生氣嗎？」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葉絮婉指了指不遠處的竹屋，「總歸還沒從這兒滾出去。」
這下換小喜子一臉不屑了，他就不該當這個好心人，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關心。
「好好好，那就勞煩小葉子公公在太子殿下跟前多多提點提點小的，小的後半輩子可就全靠小葉子公公了。」
小喜子說著笑眯眯靠了靠葉絮婉的肩。
葉絮婉挑起眉，小喜子這麼一說，她就想起來這小子在調到墨雲錚面前時還瘦的像個小猴子，現在臉上甚至已經能掐出一把肉來了。
「我看你就是過的太好了，沒大沒小的。」
她話音剛落，就被人從身後抓起領子拎到旁邊去了。
小喜子當即低眉順眼低下了頭，「見過殿下。」
葉絮婉本欲掙扎的動作也頓住了，好端端的墨雲錚為什麼總跟賊一樣，從她身後探出來。
「淑貴人宮裡傳出消息，說小七被蛇咬了。」墨雲錚說著微微挑起眉，「現如今有人說是你乾的。」
葉絮婉臉色變了又變，下意識啊了一聲。
墨雲錚這語氣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心希望墨天祁被咬了，還是明白不是她乾的。
「沒什麼想說的？」墨雲錚見她沒什麼反應，不免有些訝異。
葉絮婉還能說什麼，她已經被冤枉慣了，現在除非有人跟她說她的身家性命被人拿走了，否則大概很難激起她一點波瀾。
「殿下既然知道不是奴才做的，就知道奴才已經沒話說了。」
葉絮婉一臉生無可戀，她待在墨雲錚身邊，別人不敢算計墨雲錚，就拿她當靶子。
墨雲錚忽然笑出了聲，「既然如此，那就跟孤過去一趟吧。」
他說著頓了頓，語氣頗有深意，看向淑貴人宮中的方向，也不知是在跟葉絮婉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據說還是條毒蛇。」
葉絮婉聽在耳中，卻不免打了個寒顫。
兩人到淑貴人宮中時，她正坐在墨天祁床邊，幾乎要哭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