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殿下為何不帶一位宮女出來？」葉絮婉面上還保持著淡定姿態，心裡卻已經慌亂的不行了。
她現在明面上對外還是太監，既然是太監，那墨雲錚要她「男扮女裝」到底是什麼意思？
墨雲錚好似真的被她問到了，略略沉思一會兒，才像是做出了什麼決策一般拍了拍她的臉。
「因為孤發現你比一些宮女還要好看些。」
這話說的真誠，倘若葉絮婉真的是個太監，聽到這話恐怕要原地炸起來。
可壞就壞在她真的是個女子，聽到這話時就快要汗流浹背了。
墨雲錚現在似乎也沒有聽她繼續胡扯的意思了，只是指了指裡頭的衣裙，「行了，一會兒就要過了時辰了，先去換。」
換什麼？怎麼換！
葉絮婉哪裡敢換，就算現在臉已經處理過，也不代表能換啊！
「殿下，奴才雖說是閹人一個……可好歹也是個男子……」
言外之意，要她穿女裝實在是有點難了。
墨雲錚聞言反而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就不需擔心了，你不將它當成是衣裙不就行了？」
說到這時，墨雲錚唇邊的笑意已經漸漸收斂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更為玩味的弧度。
葉絮婉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知道今天這衣服自己是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是用了回溯也沒有辦法。
這麼一想，居然是不可逆的。
想到這裡，葉絮婉不免有一些馬上就要死的即視感。
「奴才去挑一挑，總可以吧？」葉絮婉說著看向墨雲錚，言語間小心翼翼試探，「挑件還算合心意的……」
她已經想好了，既然實在跑不了，那就乾脆挑件相對來說中性一點，不大看得出性別的衣裳。
「去吧，隨便挑。」墨雲錚揚了揚下巴。
只是葉絮婉一走進去，就絕望的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裡面的衣裳大多是些顏色鮮艷的大袖款式。
一眼就不會讓人看錯的衣裳。
別說中性點的，連顏色深一點的都挑不出來兩件，收口的袖子更是一件也沒有。
葉絮婉咬了咬牙，扯了件深藍色的衣裙，又將另一條裙子上的束帶扯了下來，把袖口裹成個窄袖。
勉勉強強還看得過去。
等葉絮婉出來時，墨雲錚眼眸亮了亮，只是在看見她頭上還戴著太監帽子時不免皺起了眉。
「還戴著這個做什麼，摘了吧。」墨雲錚也沒給葉絮婉反應的機會，上前兩步就將她頭頂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只是預想之中的長髮垂落並沒有出現，那一頭黑髮已經被綁了起來，連髮髻也沒有，只是團成一團綁在頭上。
「奴才不會梳髮髻，所以就隨手扎了一下。」葉絮婉不得不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讚。
要是現在她披頭散髮，看起來就更像是姑娘了。
墨雲錚卻好像早有所料，拍了拍手，側門就悠悠走出來一個半老徐娘，臉上帶著笑意，一走一晃間風韻猶存。
「殿下可是好些日子沒有到我這老婆子的莊上來了。」她嘴上自稱老婆子，面容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的這麼俏！」
葉絮婉聞言連連擺手，矢口否認，「不不不！您看錯了，我是殿下身邊的太監。」
誰料眼前的女人一聽更是高興，圍著葉絮婉打轉，「喲，小公公啊，瞧著這麼嫩生生的，該不會……」
她說到這時還頗為隱晦地看了墨雲錚一眼。
「花姨。」
墨雲錚著實無奈，「怎麼孤帶來的人不管男女，到你眼裡都變了個味道了。」
花姨聞言也只是笑了兩聲，將葉絮婉往自己懷裡一攬，「既然不是你的，那就是我的了。」
她說著垂下眸子，笑得嬌聲嬌氣，「你叫什麼？不如別跟著這個沒點兒情調的木頭樁子了，跟著花姨，包你吃香喝辣。」
花姨說著還不忘在葉絮婉臉上親了一口。
葉絮婉見過宮裡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可都跟花姨不一樣。
縱使她百分百確定自己是個鐵直女，也還是被花姨撩的一陣臉紅，「您別開玩笑了……」
墨雲錚咳嗽一聲，目光落到花姨身上時帶了些許警告意味。
花姨瞭然，鬆開了摟著葉絮婉的手，眉眼彎彎進屋拿了個匣子出來，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懂懂懂，花姨這就給你梳個頭髮，保證你比那些京城裡頭的千金小姐還好看。」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話。
聽在葉絮婉耳中就是催命的魔音。
只是在墨雲錚眼皮子底下，她再怎麼拒絕也實在是沒有法子，只能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任由花姨折騰。
髮髻梳好之後，葉絮婉看了一眼銅鏡里的自己險些沒嚇暈過去。
原本她就是要靠男裝才能勉強壓住女氣，現在換上裙子弄上頭髮，就更是壓不住了。
現在她只能祈禱墨雲錚眼瞎，看不出來。
墨雲錚沉默了好一會兒，目光落在葉絮婉臉上時情緒一閃而過，「不錯，還挺像那麼回事。」
一聽墨雲錚這個語氣，葉絮婉就知道他不但看出來了，還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想到這裡，葉絮婉更是動也不敢動。
花姨仿佛對此毫無發覺，還替她選了個簪子戴上，「現在更像個漂亮姑娘了，不如花姨來替你上個妝？」
葉絮婉連連擺手，嚇得臉色都變了，「不行，不行，要我穿衣裙挽髮髻已經是極限了！」
花姨對此好似還挺遺憾，聞言也只能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把你的小公公領回去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吃了她。」
葉絮婉被她說的格外尷尬，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低著頭走到了墨雲錚身邊，「殿、殿下。」
墨雲錚對此倒是格外滿意，「低著頭做什麼？抬起頭說話。」
他說罷，又將一錠銀子遞給花姨，「麻煩花姨了，不過這次事情要緊，若是得空，孤再買些東西來答謝。」
字裡行間不難聽出他對花姨的尊敬，葉絮婉一時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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