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怎麼在這裡，難不成是母妃那兒沒有意思？」墨青松扯起唇角，端著他大哥的架子。

  墨雲錚嗯了一聲，「小葉子，過來。」

  葉絮婉鬆了口氣，剛要上前兩步，就忽然聽見墨青松的輕笑聲，「小葉子？你倒是聽的愈發順耳了。」

  這聲音不大，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葉絮婉腳步一頓，下意識側過頭，死死盯著墨青松。

  要是他敢現在就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她就敢回溯直接把他塞進湖裡。

  好在墨青松只是想藉此譏諷她一句，並沒有多說的打算

  等葉絮婉走到墨雲錚身邊時，墨青松忽然覺得這兩人站在一起格外刺眼。

  -

  「他跟你說了什麼？」墨雲錚問出這話時好似漫不經心，並不大在意。

  只是葉絮婉卻聽得出來裡頭隱隱威脅之意，不由得輕輕咳嗽一聲，「也沒有說什麼，無非就是聽膩了的那些話。」

  墨雲錚剛要推開書房門的手頓了頓，側過頭，目光落在葉絮婉身上，表情有些古怪。

  「是嗎？」

  很輕的一聲反問，卻讓葉絮婉不得不頓下腳步。

  有那麼一瞬間，葉絮婉懷疑墨雲錚能讀心。

  「不全是……」葉絮婉已經不是第一次對墨雲錚扯謊了，但是每次扯謊之後的下場她也不是沒有預料。

  墨雲錚神色冷淡，回過身看向她，「說說。」

  大有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架勢。

  葉絮婉忽然有些緊張，「大殿下問奴才要不要出宮。」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墨雲錚身上迸發出來的凜冽之意。

  只是這種逼得人幾乎喘不過氣的架勢一瞬間就消失了，好像剛才她感覺到的殺意並沒有出現過。

  「那你的回答呢？」墨雲錚垂眸看她，指尖忍不住攥了攥自己的衣袖，「你若是有出宮的打算，孤也能送你出去。」

  葉絮婉頗為詫異抬起眸子看向墨雲錚，後者卻避開了她的眼神，沒有跟她對視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葉絮婉忽然感覺到他有些落寞。

  在她眼裡，墨雲錚更像是一個早早失去母親庇護的孩子。

  逼得自己不得不學會宮中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葉絮婉忽然想，如果自己離開了，墨雲錚會不會跟一開始自己來的時候一樣，又被人推進水裡。

  那她穿書的意義是什麼呢？

  前路好像又忽然迷茫起來。

  這副樣子落在墨雲錚眼裡，就是葉絮婉猶豫要不要離開。

  墨雲錚的眼神冷了下來，「孤知道了，明日就送你出宮，你也不必再回來了。」

  這話一出，頓時將葉絮婉砸清醒了，她下意識拉住墨雲錚的袖子，「我不走！」

  她在墨雲錚面前向來謹小慎微，更是把「規矩」兩個字貫徹到底。

  已經很少在他面前自稱「我」了。

  墨雲錚看她拉著自己的手，也沒有掙脫開，「不走？為什麼？」

  葉絮婉被他氣笑了，她上前一步，這個距離已經算是冒犯了，「我就不走，有什麼為什麼？走出宮難不成我還能娶妻生子麼？」

  她說到這裡，又故作委屈的低下頭擦拭並不存在的眼淚，「如今都已經是閹人一個，若是殿下要趕奴才出宮，奴才不如一根繩子吊死了……」

  說到這裡就又變成奴才了。

  墨雲錚挑了挑眉，卻也沒有因為她的冒犯生氣，隨手推開書房門。

  「嗯，不走就不走，鬆開孤的袖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葉絮婉下意識放開了手，愣愣看著墨雲錚的背影。

  這就開心了？

  小孩子真好哄。

  另一側，林貴妃得知墨雲錚已經提前回了東宮時，直覺有事發生。

  「松兒，」林貴妃方才就沒有看見墨青松，心裡知道恐怕是他跟墨雲錚對上了，「方才怎麼沒看見你？」

  墨青松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兒臣方才有一些事沒有處理。」

  林貴妃向其餘幾個皇子微微一笑，而後起身走向墨青松，「你過來，母妃有話跟你說。」

  墨常俞在一旁靜靜喝著茶，看著林貴妃和墨青松兩人漸漸走遠，不由得輕輕挑起眉。

  這場戲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你老實跟母妃說，是不是又和墨雲錚說什麼了？」林貴妃下意識皺起眉，墨青松近來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墨青松下意識反駁了一句，而後想起自己也確實幹了差不多的事情，又不吭聲了。

  良久，他才小聲說：「並非是跟墨雲錚說了什麼，兒子問了葉絮婉要不要出宮。」

  林貴妃像是被墨青松這番話鎮住了，「你好端端的去問她做什麼？她要不要出宮難不成還能聽你的？你以為這宮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實在不是林貴妃小題大做，只是現在著實不是送葉絮婉離開的好時機。

  她能隱約感覺到，從葉絮婉把墨雲錚救起來之後，就有什麼事改變了。

  可林貴妃堅信這些事還是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

  相反，要是把葉絮婉送走，她才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母妃……」

  「行了，」林貴妃輕輕嘆了口氣，「總之你要記住，葉絮婉是個變數，你暫且不要急著送她出宮。」

  葉絮婉也未必會願意走。

  墨青松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心底愈發不安，「可是兒臣總覺得，要是葉絮婉還留在宮中，會出大變故。」

  「那你要如何跟丞相府的人交代？」林貴妃恨鐵不成鋼，她抬手點了點墨青松的眉心，「一個失蹤了那麼多日的二小姐，突然好端端出現，你以為其他人不會好奇？」

  他們能把人弄進來，卻未必能將人好端端送出去。

  日後要是機緣巧合，讓墨雲錚見到了葉絮婉恢復女兒身的樣子，又怎麼會不對那張臉起疑？

  墨青松不說話了，他低垂著眉眼，眼中的不甘意味愈發重了些。

  一個不受寵的葉家小姐，能掀起什麼風浪。

  林貴妃也沒指望墨青松能聽進去多少，只是讓他先去跟那些兄弟聚一聚，「明面上你們還是手足，現在他們視為眼中釘的也是墨雲錚，何不去爭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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