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哇」

  嬴政聽到外面的聲音，手裡的奏摺是徹底看不下去了。

  能在章台宮外喧譁的人屈指可數，嬴政同樣好奇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大早神使便跑到宮裡說要「幫忙」，現在倒像是來給宮人看雜耍的。

  一走出來，哪裡人多哪裡就是神使出現的地方，嬴政哪怕有所準備，也沒想到一出來見到的便是一株紅彤彤的玩意在那噴火，火牆一般的飄忽在半空中，難怪引起宮人的驚呼。

  趙青能跟在嬴政身邊此後自然眼觀四路，早就派人盯著神使的動作，趕緊道：「陛下，據神使說這是一種叫做辣椒的佐料，可以做出許多美食，神使很是喜愛這種味道。」

  攸安確實喜歡，好不容易能兌換辣椒，馬不停蹄借著防備張良的名義兌換出來，思來想去要放火，乾脆跑到咸陽宮生火，也是打算第一時間給嬴政嘗點屬於老秦人該吃的東西。

  嬴政一走近，剛剛還樂呵的宮人一下子面色煞白，趕緊低下頭請罪，攸安都不同回頭就知道造成如此低氣壓的人是誰。

  她也很無奈，嬴政若是一輩子都如此，還真挺「孤獨」的。

  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內心是不是享受這種「孤獨感」。

  「陛下，您還有下午茶時間嗎？」

  嬴政聽出來她的打趣，反問道：「神使所言的茶是什麼？」

  攸安一拍腦袋，白講了，現在連備受嫌棄的茶湯都沒有，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敷衍道：「就是一種飲品。」

  不是她不想介紹，茶馬交易可是中原和北地有名的交易，只是很無奈，她對此道確實沒有研究，也不知道到哪裡能找到茶樹。

  一排火牆差不多燒完，留下來一個個紅彤彤的辣椒，攸安瞬間來了精神，「撿起來以後千萬別擦眼睛，若是手碰到覺得刺痛就停下來。」

  紅彤彤的辣椒已經有了本身散發的辛辣味，攸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嬴政按捺住打噴嚏的衝動，瞧著確實鮮艷，是他喜歡的顏色。

  嬴政雖然喜歡穿黑色，但並不代表就只喜歡黑色，純正的紅色在挑染技術還未起步的時代，大多數人都會喜歡。

  攸安全部心思都花在辣椒上，基本上都是用籮筐裝，她指揮著宮人小心的把辣椒子剝離出來，一邊還指揮宮裡的御廚簡單的做菜。

  天可憐見的，整個廚房裡都是辛辣的嗆鼻子味，嬴政本來在門口看她要做出來點什麼，那股霸道的氣味一個勁的往鼻子裡鑽，他實在沒忍住嗆著咳嗽幾聲，步子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遠離是非之地。

  攸安眼睛都紅了還是不出去，旁邊的御廚也是很拼，本來就被神使府的各種稀罕菜餚眼饞，平日裡還得去外邊學習，心裡不服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得到神使親自教授的機會，眼睛都要熏紅了。

  攸安也沒想到這辣椒威力這麼大，一邊捂住鼻子一邊衝著六合奴怒吼，「你給我的不會是朝天椒吧？」

  六合死死的躲在她的腦子裡，一絲一毫氣息都不敢聞，訕訕道：『我不知道啊~』

  攸安聽著它還敢在那賣萌，噎了一會，又暴起，「別在這給我賣乖，你不知道，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知道什麼？」

  六合遲疑了會兒，偷偷瞧了眼鐵鍋，訥訥道：「呃，宿主，我知道你旁邊的御廚好像要問你是不是能起鍋了。」

  「……」

  攸安已經對它完全失望，嗆都被嗆了，立刻提醒御廚，「可以出鍋了。」

  手忙腳亂一通，攸安瞧著眼前已經能窺見影子的辣椒炒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的，都要落淚了。

  走到外面鼻子總算是呼吸到流通的空氣，為了這張嘴，鼻子可是遭了老大的罪。

  嬴政瞧著面前色香俱全的菜，隱隱還是存在懷疑，這種刺激的味道吃到嘴裡，真的可以嗎？

  攸安都沒讓旁邊試毒的人來，直接一手端著盤子一手就是一筷子，久違的辛辣在嘴裡蔓延，辣椒能普及開來是有它的道理，茱萸到底無法替代。

  一群人就瞧著神使一口一塊肉，空氣里彌散的辣香味慢慢的不再變得辛辣，反而有種別樣的誘惑，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開始不受控制的咽口水，再配合上神使享受陶醉的表情，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的垂涎。

  嬴政本以為神使會主動招呼他，畢竟以往她有了什麼新鮮玩意，不管是吃的用的，向來都是第一時間送到他這享用，但現在，在一口吃的面前，這個規矩被破了？

  攸安倒不是真缺這口吃的，只不過當初被辣椒的大小迷惑，放的量若是替換成朝天椒，那麼辣度就不是初次嘗試就能接受的。

  整整一盤肉全部被攸安吃完，嬴政居然好脾氣的眼睜睜瞧著她吃完，明明還沒到用膳的時辰，可此刻肚子裡已經在抗議。

  好在攸安對嬴政沒那麼殘忍，接下來有經驗指揮御廚加了幾顆辣椒重新給嬴政做菜，嬴政裝作不在意，結果就是午膳的時間提前了許多。

  攸安的肚子還能陪著嬴政吃一頓，鑑於攸安把所有的種子都拿走，嬴政連兒子都沒叫過來吃飯。

  嬴政對辣椒的接受度很是良好，第一次吃居然完全不需要配水，攸安本來還想提醒一句，可眼睜睜瞧著嬴政吃帶辣的菜眉頭都不皺一下，甚至不小心吃到零碎的辣椒也只是眉頭皺一下，然後繼續下一口。

  攸安都忍不住佩服，等到吃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問道：「陛下覺得心口燒嗎？」

  雖然她沒下狠手的放辣椒，但也不算少。

  嬴政眼神疑惑，「心口燒？未曾。神使的口味果然不一般，這…辣椒的味道配合著菜餚確實美味，比茱萸更加刺激，很下飯。」

  臉上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攸安將廢話咽下去，她的擔心太多餘了，老秦人還真是骨子裡都有這種偏好和能耐。

  「我留一筐給陛下，剩下的帶回去做辣椒醬，保存的時間久一些，到時候送來給陛下。」

  果然，嬴政露出滿意的神色，「神使要種的話，可以到農郊那邊，那裡有神使的地。」

  地不地的她不在乎，只要能有個地給辣椒籽安家就好。

  臨走前，攸安忍不住提醒，「陛下，辣椒雖好，但還是得克制，否則身體會不舒服的。」

  不知道這時代有沒有人得痔瘡啊？

  她都不好意思和嬴政討論這個話題啊，只希望他聽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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