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的後續攸安沒有刻意去打聽,畢竟有個專門兩頭匯報的長公子主動告知她。●𝑮𝒐𝒐𝒈𝒍𝒆搜索●
公輸家終於不再低墨家一頭,典客也派人陸陸續續聯繫該聯繫的周邊部落,畢竟現在的匈奴還是一盤散沙,趁著中原內亂崛起的「草原秦始皇」冒頓還未成氣候。
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好似都喜歡成群結伴而來,改進的紙張終於能夠使用,扶蘇緊著她這邊送過來一迭,還有配套的粗糙版筆墨。
攸安好奇的拿著毛筆打量,天可憐見的,本來認這邊的字已經很辛苦,居然還要學寫毛筆字。
她堅定道:「我這用不上,留一小部分即可,現在紙產出量還不高,長公子比我更加需要。」
若是紙足的話,也不可能用迭來作為送的單位,畢竟無論是嬴政還是扶蘇都不可能摳摳搜搜,恰恰說明產量還很低。
扶蘇心中狐疑,雖然神使說得一本正經且好心,但他總聽出來一股迫不及待的拒絕,「放在神使這就是,神使哪怕不用也得放著,以備不時之需。況且,現在紙的產量還不高,神使這些拿走也沒法緩解,扶蘇在這多謝神使的好心。」
攸安一臉失望,還是沒送出去啊。
為了避免扶蘇察覺到什麼,她趕緊轉移話題,「這些筆墨是誰做出來的?」
扶蘇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如實回答,「毛筆是蒙內史看到馬尾想到做出來的,墨水則是下面的小吏獻上來。」
果然兜兜轉轉還是蒙恬啊。
至於墨,其實自從西周就陸陸續續有,只不過並不成規模而已,現在呈上來的墨也挺粗糙,只不過攸安有心無力,這方面真只能靠著他們慢慢摸索。
「好啦,長公子還有別家要去送,不用在我這逗留了。」不說別人,旁邊的王綰就少不了,人走茶涼也不能涼得這麼快,只不過,她已經可以預見到,之後大半年圍繞紙,文臣們都得耍耍心眼子。
現實情況是不用大半年,嬴政剛剛替換掉咸陽宮的竹簡,已經引起不少人心中的狂風暴雨。
不管是李斯這些各家的領頭人,還是普通的文臣武將,只要長了眼睛都看得出來紙張的好處。
一個個在章台宮用完紙,下朝後回家又得面對一屋子的竹簡,厚重不說,讀起來都有些傷眼。
李斯從寬大的袖口中拿出幾張紙,甭管是誰,從上班單位順手拿點小東西都是常態,李斯半分不慌,畢竟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將紙鋪在書桌上,想要動筆又小心的挪開,拿出旁邊的竹簡打下草稿,再三潤筆確認無誤後,將其謄抄在紙張上。
白紙黑字的視覺衝擊給予最直觀的美感,李斯滿意的欣賞著眼前的作品,沉浸在政務之中,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有靈感,感覺還有許多主張和見解,恨不得全部寫下來,只可惜只順出來幾張紙。
李斯珍惜的將紙放在旁邊晾乾,著手處理政務,可不知今日怎的,總覺得心中難受。
猶豫再三,李斯招呼人進來,「去少府問問,還有沒有能勻出來的紙。」
這並不只是李斯這麼做,少府不說門可羅雀,但也不算多繁華,但偏生自從紙「偷偷摸摸」在朝廷上開始流行時,動不動就有人找他們「暗處說話」。
早就被打過招呼的少府官吏心中痛苦,不是他們不想賣個人情,這些都是平日裡接觸不到的大佬的人,此刻卻是沒法一口包攬。
「李廷尉乃國之重臣,自然是有的,只不過少府現在人手緊張,更重要的是紙製作起來耗費時間,勻不出來多少,我手上能勻的也不多。」
「馮御史監察百官多用些能理解,只是紙現在存貨不多,下一批也得等到幾個月之後,我再向長公子申請給御史們一份,別叫馮御史短缺了。」
「隗丞相要用自然是有的,只不過小人手裡也只有這麼些,別的怕是拿不出來,都先給丞相大人用吧。」
……
同樣的劇本在少府各處上演,雖然有很重的表演成分,但紙少供應不了還真不是飢餓營銷,若是在大秦還未統一時還能理解,現在都已經統一,一切自然都要緊著官府來,哪怕是咸陽學室都只有頭部的老師能用上。
甭管紙如何「偷偷摸摸」的使用,上層的權貴都察覺到,一個個家裡別管是沒落還是閒,都有點人脈,全都知道了咸陽當官的用上一件新東西。
通過某些手段弄到手裡,只要是用過一次基本上都會想著私下再弄一些,少府再如何打官腔都沒法應付這麼多人,扶蘇被他們包圍得焦頭爛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少府關門,不允許任何人去動紙,然後跑到神使府躲清淨。
這般操作下,更加叫市面上流通的紙金貴起來,一時之間咸陽紙貴。
扶蘇瞧著又閒下來的神使,之前忙碌的場景好似是他的一場夢一般,「神使的日子過得可真是悠閒啊。」
攸安聽出一股隱秘的幽嘆,半躺著只差蹺蹺腿,理直氣壯道:「那當然。」
她不過得悠閒點如何彌補之前的辛苦啊。
她挑挑眉,看著還搬了張桌子在她旁邊辦公的扶蘇,陰陽怪氣道:「長公子現在可真是深受陛下看重啊,走到哪政務就帶到哪,連到我這清淨閒人之地都不忘,可真是值得表彰。」
扶蘇壓根不為所動,和神使相處下來,都已經學會厚著臉皮了,「那就勞煩神使多多在父王面前美言。」
攸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往後躺下去,若是扶蘇能把在她面前這股無賴勁放到他父王跟前,父子間的氛圍不知道多融洽多少。
不過啊,她抬手遮住眼睛,若是什麼話都能坦然的說出口,那世間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可惜和錯過呢?
有些話就是說不出口,越是親近越是彆扭。
旁觀時看得坦然,可真身處其中才明白,真到了那份上,嘴就像是被縫在一塊一般,壓根張不了。
「走遠點,別給我製造焦慮。」
扶蘇瞧著都把眼睛捂嚴實的神使,無奈起身將書桌挪到她背後去,沒辦法,有時候神使就是如此不講理由,他能做的只能配合。
畢竟他躲清靜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客隨主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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