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鷸蚌相爭，攸安得利

  攸安不知道朝廷之間的暗流涌動，等到知曉李斯還是未能當上丞相，心裡只嘆李斯真是不走運，本以為王綰體面的退下來他就能自然上位，也沒想著去搗亂他的仕途，但他還是沒這個命，註定還要等幾年啊。◆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

  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朝廷的任免於她無足輕重，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思考該如何對著烏氏倮送來的羊毛處理。

  她真是一籌莫展，清洗完以後就開始發呆，下一步的動作完全沒有思路，墨家更是停了下來，他們也沒那麼神通廣大，紡車相關的機器真撞上他們的難處。

  一籌莫展之際，並沒有轉機出現，反而死對頭還上門開始挑釁。

  石老丈只覺得心煩意亂，帶著弟子們氣勢洶洶到門口，公輸家同樣瞧墨家不順眼，上門來也沒所謂的拜訪意識，帶了一群人，雙方在門口對峙，那身板，那人數，那殺氣，完全不意外下一秒一聲令下雙方直接開打。

  石老丈冷哼道：「你們公輸家來幹什麼？找事嗎？」

  對於理念不同的墨家石老丈還有好臉色，到底是一家人，可對於公輸家這個死對頭，那可是半分好臉色都無。

  公輸家來的也是個老頭，氣勢一點不落，「怎麼，墨家靠著神使起來，倒是看不起我公輸家了？還真想著一輩子依靠神使，丟不丟人啊？」

  一句話可是直接往墨家心窩子上戳，他們自然願意受神使指點，但終歸有自己的驕傲，想著能自家做出點什麼來，倒不是忘恩負義，只是像這種時候，日後幾家齊聚，那些老東西一戳一個準，氣勢一下子就短了一截。

  石老丈自然不願意輸仗勢，「怎麼，你們公輸家羨慕我墨家得了神使的青睞？在這說酸話有什麼用？你公輸家不靠神使倒是做出點東西來壓我們一頭啊？」

  真可謂是風水輪流轉，臉青輪流變。

  雙方互相使勁戳對方的痛點，不愧是死對頭，越說越來勁，一個個的臉不知道是被大冷風吹紫還是被氣的。

  石媼見他們一群人就杵在門口，心裡不耐煩，老大不小還在那爭口舌之利，按照秦朝的律法，他們是打不起來的，械鬥的罪名下來，那真是丟臉丟到一塊了。

  「有什麼話進屋說，弟子們年輕力壯，真以為你們兩個老頭子也能擋得住？」石媼說話毫不客氣。

  石老丈卡住，想要她在外面給點臉面，正巧一陣寒風吹過，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屋裡還燒著炭，總比這四面八方都吹風的外面要溫暖。

  公輸龍很是上道，他針對也是針對石老丈，「多謝招待。」

  然後一點都不客氣的帶著一群弟子擠進屋子裡，墨家子弟橫眉冷對，趕忙搶先一步進門，絕不退讓主場。

  只不過是換了個地點大眼瞪小眼而已。

  公輸龍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瞧著哪裡有新鮮玩意就直接上去看，墨家弟子排資論輩也就只有石老丈能上去攔著，剩下的只能繼續瞪眼，石媼眼不見心不煩，不想瞧見這一屋子糟心的，直接回到自己房間裡取暖。

  過了十月，日子慢慢的向著臘月邁進，溫暖的日頭已經正式告別，對於她而言，每日的困難便是從暖和的炕上起來。

  「打個商量，下次一定給我抽點高科技的電器用。」攸安無聊的和六合在那打商量。

  六合貌似被她戳穿是個混子之後混得更加理直氣壯，「宿主，別指望我，我運氣也不好。」

  攸安躺著翻了個白眼，「要運氣沒運氣，要能力沒能力，你存在的意義是？」

  六合已經沒了被罵後的羞愧，「…給你發泄怒火？」

  「……」她無話可說。

  一直磨蹭到衣進來告知她墨家來人了攸安才捨得起來。

  「突然來人？有什麼急事嗎？」自從攸安將羊毛交給他們，可是有好幾日沒見過人影，聽說墨家都苦大仇深的對著木頭髮呆，還破天荒的去請教女人，走了一遍織布的流程。

  衣進來時將手熱好，給她簡單梳發碰到也不會冰到，「好似不是，來人還有一位老者，只不過瞧著似乎和石老丈不太對付，石老丈很排斥。」

  那就奇怪了，既然排斥那幹什麼還把人帶到她這裡來？

  攸安一出門就瞧見兩個老頭，石老丈臉色不好，旁邊的老頭倒是笑眯眯，第一時間想到笑面虎三個字。

  「神使。」

  公輸龍沒有多打量，只是正常的打招呼，以免冒犯到這位神使。

  攸安坦然坐下，也沒叫兩人站著，「石老丈，這位是？」

  石老丈不情不願的介紹，「神使，他是公輸家現在的掌門人——公輸龍。」

  他心裡很不服氣，但明白輕重緩急，神使布置下來的木工，要說行家自然是公輸家，他墨家也不是那種明知困難還得霸占著不出成果的人。

  絕非不義之人。

  一聽這個姓氏攸安就都明白，只是瞧著石老丈明明很不開心但還是捏著鼻子為公輸家引薦，心中又好笑又發軟。

  「公輸先生。」

  公輸龍趕忙道：「神使莫要折煞老夫，此次入咸陽，是老夫對不起石老弟，明著算計了一把得以見神使，想要為公輸家求得一個機會。」

  攸安聽完只覺得這位公輸先生心眼不少，尤其是見到石老丈臉色還真緩和後，心中頗為無奈，墨家還真不適合搞政治。

  「公輸先生若是想要求得一個機會，我不相信按照你們的本事拿不出叫大秦另眼相待的東西，何必憑白落下人情？」

  現在哪怕是法家獨大，但這些諸子百家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底蘊和人脈都不少。

  公輸龍苦笑，「東西自然有，但有了神使珠玉在前，我等拿出來的就有些獻醜。況且，我公輸家知曉神使看重墨家，自來與其爭鋒，若是旁的也就罷了，偏生是木工，許多人心中到底是不服氣，想要較量一番。」

  他沒遮遮掩掩，攸安聽得也輕鬆，好感度稍微拉升一點。

  「比就比，難道我墨家還會怕你們不成？」

  攸安微微搖頭，「你們兩家有競爭意識自然是好事，大秦缺少的東西很多，你們不必爭搶在一處，說到底，最後陛下要看的，是對大秦的用處。否則你造出再華麗、觀賞性再強的東西，都入不了陛下的眼。」

  他們兩人自然明白。

  公輸龍強忍著心裡的臊意，「神使，老夫想要接過神使交給墨家繅絲機的任務。」

  「公輸龍你不要太過分！」石老丈坐不住了。

  公輸龍見神使沒開口，瞧著眼前冒火的對頭道：「你們墨家在這一塊絕對不如公輸家，交給我公輸家早一日面世早一日解決問題，難道你要將墨家弟子綁在這麼一個不熟悉的東西上？」

  石老丈自然知曉他們對此不熟悉，可就是不服氣。

  攸安瞧著兩個老頭毫不退讓，撐著腦袋，心裡美滋滋，她從來沒想過拒絕，主動送上門幹活兒的技術人才，為什麼要拒之門外？

  有競爭意識是好事，總歸得利人是她。

  「兩位不用吵了，不過是做東西而已，世間需要的東西多了去，何必爭奪一個。」攸安笑眯眯的，熟悉的人一看就明白她要算計人，「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但瞧著兩位如此爭執實在不忍，只能泄露些東西，兩位可一定要守口如瓶。」

  無論在哪，信都是行走的明信片，這會兒更是，若是一個失信之人絕對會被人不齒，兩人哪裡會拒絕。

  「神使放心，我代表墨家，絕對不會泄露隻言片語。」

  「公輸家亦是。」

  攸安隱藏住心底的愉悅，「那我就放心了。陛下有意收天下兵器於咸陽，到時必定會引起騷亂，如若能夠將收集兵器的目的換成替換新農具，想必黔首們定會接受良好，陛下也能看到功績。」

  石老丈沉思。

  「至於繅絲機，只是程序中初步的機器，後續還有紡車等，雖說現在還不能告知最後的成品是何樣，但絕對能夠叫大秦與周邊戎狄的關係有緩和，還能為許多黔首打造更好的生活。」

  公輸龍也抗拒不了大餅的誘惑。

  兩個小老頭思考一番對視一眼，已經有了決定。

  瞧著兩個人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攸安深藏功與名：希望如此主動幹活的人才能更加多一些，大冷的天，她就適合動動嘴皮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