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楚流商,那絕對是一種莫大的嘲諷。
在之前,他是那麼地渴望自己的繼母,可以成為拯救他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結果現在,她不但不給自己任何幫助,而且還用「兄妹」這兩字,徹底斬斷了他的第一段婚姻。
冷陌卻不願意,一臉正色地看向駱雪:「駱總,既然剛剛楚總提到了我和蘇禾的私事,那我就趁這個機會,再另插一點私事,把這件一直懸在我心頭上的事也一併給解決了吧……千濤,把單子給我……」
千濤一直陪坐,聞言,立刻從公文包內,把單子取出遞了過去。
冷陌接過那份單子看了一眼,確定數據無誤,這才放到了駱雪面前:
「駱總,我和蘇禾是奔著結婚去的,之前楚大城和楚安曾在楚家拿過不少東西,這是明細。有些弄丟了,沒弄丟的,這兩天,我讓蘇安送回去,弄丟的,我折成現金。
「總價也在上頭。
「關於當初楚家給蘇禾的聘禮,兩個店面,我讓他們退還。兩套房,我折成現在的房價,今天如數歸還……千濤,直接打錢給駱總。」
駱雪看著那算得清清楚楚的帳,沒一件東西落下的,淡淡一笑:「行,那就還吧!以後,蘇禾除了是我乾女兒,和楚家再無其他關係。」
她知道冷陌是一個霸道的人,蘇禾拿過楚家聘禮這事,要是不還清,他心裡會一直膈應。
會膈應他一輩子。
正所謂情人眼裡容不下一顆沙。
蘇禾既然願意和他過了,以前的事,面對面地全部捋乾淨了也是好事。
叮。
千濤把錢打了過去。
楚流商的面色,蠟白蠟白的,如此一來,蘇禾和他真的是沒半點關係了。
利益分得清清楚楚了。
明明她來到了他們楚家的飯局,可她不再是他的妻子。
他們這一段,伴著這一聲「叮」,就這樣徹徹底底一刀兩段了。
可他內心,是如此的不甘心,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看到蘇禾笑著牽起冷陌的手,眼底閃著光芒。
那光芒,曾經追逐過他。
只是,現在,它不再屬於他。
愛情真的會轉移。
當一個人不夠珍惜另一個人的感情,另一個人的愛會消失,會被別的人擁有。
楚流商回想過往,這些天,那些過去的點點滴滴一遍一遍地在他心裡回放,現在,他又在懷念,可以,那個在過去他不在乎的人,現在也不在乎他了。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悔青腸子都沒用了。
楚流商心酸極了!
他坐下,猛得幹了一杯烈酒,心裡有說不出來的痛苦,但他不能一走了之,作為一個成熟的公司領導,他不能因為私人原因,而耽誤公司的重要項目。
駱雪開始和冷陌討論正事。
期間,她讓楚流商代表自己說話,他的神情這才恢復過來。
駱雪有在邊上暗暗觀察,就商業談判而言,秦家這小子的勢力,很壓得住人,主導談判方向非常有一套。
不過半個小時,合同就簽下了。
楚家並沒有因為蘇禾的關係,而占了冷陌半分便宜。
冷陌該堅持的原則那是一點也不放下,還把蘇禾拉到了同一陣營裡頭。
楚流商放下個人情緒,和情敵幹了一杯。
駱雪也敬了一杯。
雖然她不想他和蘇禾有關聯,但是合作歸合作,能簽下這份合同,於楚氏而言,會有很多利得。
幾杯下肚,駱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到了高峻身上,突然就站起來身,揚起了杯子,笑著說道:
「高峻,恭喜啊,攀了一個高枝。這個老闆真不錯,年輕有為,祝你以後前途似錦……主雇一場,賞個臉喝一杯吧……」
高峻平靜道:「駱總明白的,我是司機兼保鏢,不能沾酒。」
還真是油鹽不進。
駱雪冷笑:「那我幹了,你隨意。」
蘇禾一直在努力吃菜,並在暗中觀察。
是有發現。
駱雪一看到高峻,情緒上頭就有點反常,看來她心裡是很在乎某人的。
駱雪本來就愛喝酒,今天呢,她好像特別高興,又幹了兩杯,待到散席,她已經有點暈暈的,扶著額頭,本能地叫道:「高峻,送我回去,我想回去睡覺。」
蘇禾連忙沖高峻點點頭:「去吧去吧,幫我照顧好我乾媽……」
高峻:「……」
這撮合的是不是也太明顯了?
他沒推拒,過去把駱雪扶了起來。
楚流商則擰了一下眉,目光在駱雪和高峻之間流轉,感覺到了什麼,沒阻止。
駱雪嫁進楚家很多年了,他父親過世也有些年頭了,她若想再找個男人,以前,他可能會不同意,會為難,現在,他不會了。
這是她的自由。
*
散宴後,蘇禾和冷陌出去。
走了幾步,冷陌遇上一個熟人,被拉了過去,他望了一眼蘇禾,只能去寒暄了幾句——想來那人是有點身份,否則冷陌不會願意跑去和人家攀扯。
蘇禾有點尿急,回原來的包廂,發現裡頭的洗手間門壞了,推不開,就去了走廊上的洗手間。
出來時,她看到楚流商在外頭。
有點醉眼迷離的他,靠在那裡,手上夾著一根煙,正在吞雲吐霧。
這人應該知道她在上廁所,杵在這裡就是為了等她。
這會兒,他整個兒挾裹在一陣青煙當中,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底下全是深深的眷戀。
她洗完手,轉頭睇了一眼,心裡有點感傷,卻覺得自己和他,終是沒什麼可說的了。
五年夫妻走到這個地步,是挺遺憾的,可也只能這樣了。
她轉身要走。
楚流商借著酒勁欺了過來。
蘇禾聞到了一身濃烈的酒氣。
他的身形比她高大,逼過來時,那酒氣把她包住了,她本能地往後退,叫了一聲:「楚流商,你幹什麼?」
楚流商不大喝酒,她從來沒見過他吃醉酒是怎麼一個情況?
眼下,他喝得肯定有點大。
下一秒,他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攏住了,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嘴裡打著酒嗝低喃,語帶痛苦,啞著聲音叫道:
「蘇禾,你真要這麼絕情,連半點機會都不給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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