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借。」

  就在這個時候，林初九突然說了一句話。

  在場的人突然都不敢說話了，因為家裡所有的錢基本上都是林初九賺的。

  林文山有些猶豫：「九兒……」

  面對父親的困境，他應該是心軟了。

  但是林初九可不會心軟，他知道林老爺子是在幫誰，林耀祖這種人，你就算幫他把兒子贖回來，他還會再賣第二次。

  「爹，你到底明不明白，咱們這次如果不拒絕，接下來他會一直來找咱們幫忙，孩子咱們可以幫他贖回來，但是林耀祖這種人肯定會再賣一次，一次又一次，咱們也有自己的日子啊，而且這個錢也不是小數目……」

  林初九說的有道理，林文山也猶豫了。

  可是林老爺子，深陷困境，他作為二兒子，總想著不要獨善其身。

  「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們是不是覺得林銘被賣出去之後，過不上好日子？」

  林文山當然是這麼想的，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林銘那樣的小孩，都被爺爺奶奶寵壞了。

  要是被賣給別人，肯定會受不了的。

  「我也不願意幫助林家，只是當娘的人，我這心裡頭也知道，孩子在自己身邊過的才是最好的，父母會把孩子保護好，而且林銘歲數也不小了，要是被賣給人家，肯定不會聽話的，咱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買家把他買回去當牛做馬了。」

  林文山媳婦說了這麼一句。

  林初九點了點頭，當娘的這麼想，肯定是正常的，可是她還有話要說。

  「我和你們說，林銘就是因為被寵壞了，所以才會有這個下場，在他媽和奶奶跟前，能把他教育成才嗎？」

  「而且林耀祖只會一次又一次的賣掉他，在這樣的父親眼皮子底下，能有什麼好下場？」

  聽了林初九的這番話，林文山夫婦突然覺得，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也都是不一樣的。

  林初九繼續說：「也就是你們心軟，這小孩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才不會長大成才，就算被賣給大戶人家做下人，將來也會看人眼色，能有自己的能力，就算沒有機會讀書，也不至於無法無天。」

  「你們不覺得，被林耀祖帶壞，遲早有一天會吃上牢飯嘛？」

  眾所周知，林耀祖是個賭徒。

  他既不會教育孩子，又不能給孩子一定的物質基礎，林銘又有什麼機會能讀書呢？

  林初九當然有自己的私心，如果林銘要讀書的時候，林老爺子肯定還會再來借錢。

  這樣幫下去，還真是一個無止境的無底洞。

  林文山聽完了之後，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

  確實，就算把林銘贖回來，這孩子在親生父母家，也不會有什麼出路。

  他只有被利用的份。

  「對，咱們這次不能幫，說什麼也不能幫。」

  林老爺子回去之後，兩手空空。

  下場可想而知，肯定是得到了老太太的謾罵。

  「我叫你出去借錢，你借來的錢呢？！」

  「你還好意思說我？」林老爺子也發火了，「咱們家出了這樣的事，我都沒臉和旁人說，別人怎麼肯借錢給我？而且，這事說出去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可是我的乖孫怎麼辦？」林張氏拍著大腿。

  林老爺子也無奈，低下了頭來。

  孫子落個這樣的下場，也怪他攤上這樣的爹，該著倒霉呀。

  「我聽說老二回來了，你去找他家借錢，他們家現在做生意有的是錢！」林張氏還不死心。

  「咱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他已經被咱們分出去了，老二沒有理由借錢給咱們！」

  林老爺子不想說，他開過口，但是卻被拒絕了。

  「血濃於水，你永遠都是老二的爹，他有理由給你養老送終。」林張氏冥頑不靈，一直拿血緣說事。

  林老爺子卻躲在了一邊，他已經去過一次了，絕對不可能去第二次。

  「你要是這樣想，你自己去借錢。」

  「咱們的孫兒被賣了，你就真的不打算管了？」林張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林老爺子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想管，而是無能為力。

  眼前的老太婆總是撒潑打滾，讓人頭疼。

  「別鬧了！」

  現在林老爺子也沒有了耐心。

  聽著他的一聲怒吼，林張氏嚇壞了。

  從前老爺子不會這麼跟他說話的，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老頭子你……」

  「你再說一遍？老二家有錢，那也是他們的錢，人家辛辛苦苦賺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張氏不服氣，「可是咱們孫子，你就不管了嗎？」

  說到這裡，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老爺子也不捨得老太太哭，於是又嘆了口氣。

  「你先別哭了，這件事我會再想辦法。」

  到了第二天，林老爺子還是去到了林文山家。

  這次開門的不是老二，而是林初九。

  林初九當然知道老頭是來幹嘛的，於是直接質問道：「你是來借錢的？」

  林老爺子滿臉愧疚，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林初九直接打算不和父母商量，斬釘截鐵地說：「爹娘面子上過不去，這件事我來和你說，我們不會借錢的。」

  林老爺子想了想，家裡的兩個女人都在哭，如果再兩手空空的回去，她們肯定不會消停。

  「九兒……」

  他現在想打親情牌，念著一點血緣關係，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林爺爺，您出去之後，不管怎麼說我我也認，但是借錢這件事不可能，之前的事情您不是不知道，林奶奶不讓我們吃飯，我們三天都沒有吃飯，大娘一天天不幹活，等著坐吃山空，現在沒有錢怪誰？」

  林初九把之前的事情又拿出來說了一遍，「您姑娘的洗澡水還是我燒的，我是個小孩，我去挑水，這件事您都看在眼裡，可是沒有替我說過一句話，你都忘記了？」

  林初九的苦難，她不怪別人。

  可是林老爺子要來借錢，這些事都不得不說。

  雖然是林張氏剋扣孫子孫女，但是爺爺看在眼裡，不是也沒管？

  一聽這話，林老爺子差點跪了下來。

  「既然您待我們如此，我也不願意為了你的事東奔西走，你說我不孝順也罷，隨你去，錢我是不會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