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可是族裡德高望重的人，做事一向公正無私，里正更是朝廷任命的官員。

  林耀祖這話可是惹了大麻煩了。

  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乖乖簽字畫押。

  這字據得好好保管啊，一式三份，王里正說：「我和村長留一份，剩下兩份就給林耀祖和老張家各一份。」

  林耀祖這會兒接過去，心裡有點不情願，想撕掉，村長趕緊提醒他：「簽了字畫了押，我和里正都看見了，那就是證據啦。就算你撕了，錢也得還。」

  聽到這話，林耀祖也沒轍了。

  他心裡那個氣啊，早知道這麼麻煩，就不該那麼衝動，不過也就是個畜牲的事，張嬸咋就這麼對自己？

  看事情解決了，村長就說：「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然後大家就三三兩兩地走了，院子裡一下子冷清下來。

  林錢氏眼睛紅紅的，看見林初九走得慢，就追上去說：「你個死丫頭，晚上睡覺別睡太死！仔細醒不來。」

  林初九聽了也不在意，老二媳婦氣得眼睛都紅了：「你晚上睡覺才別睡太死！」

  她家丫頭可沒受過這樣的詛咒！

  林初九輕輕地拍了拍老二媳婦的肩膀，然後對林錢氏冷笑，「現在不裝了嗎？」

  林錢氏哼了一聲：「你這個死丫頭，做事這麼衝動，以後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林初九毫不客氣地回答：「您老就別操心了，我年輕著呢。等你百年之後，我也才五六十歲。該擔心睡覺醒不來的，應該是您。。」

  林初九笑眯眯的，說話挺扎心。

  林錢氏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林初九繼續說：「十兩可不是那麼容易湊的，而且你男人還喜歡賭博，家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了。我要是你，現在就該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而不是在這裡跟我浪費口舌。」

  說完，林初九也不再看林錢氏，拉著娘加快腳步走了。

  林錢氏氣得說不出話來，看著林初九離開了她的視線。

  她回到院子裡，看到林耀祖拿著字據發呆，忍不住說：「哎呀，這麼多錢，咱們該怎麼辦啊！」

  家裡也就剩下幾間屋子，難道真的要把屋子也賣了，然後露宿街頭嗎？

  林張氏一咬牙，說：「你爹肯定有辦法！前幾天我還看見他拿著錢去買種子和肥料了，他可是你們的爹，不可能不管你們的！」

  「等他老了，也就指望你們給他養老送終了。」林錢氏沒敢接話。

  說到養老送終這個問題，真是讓人頭疼啊。

  他們現在這個情況，林老爺子都擔心他們能不能顧好自己了。

  看林耀祖那樣子，整個人都有點愣住了，眼睛裡還帶著點紅血絲。

  林張氏也看不下去了，站起來走到林耀祖身邊，輕聲說：「耀祖啊，你就待在家裡別亂跑了，也別再去賭了。銘兒那麼會讀書，以後要是能考個秀才什麼的，那也是挺好的啊。」

  可林耀祖就跟沒聽見一樣，嘴裡還一直叨叨著：「十兩怎麼還？」

  林張氏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去了東廂房。

  其實這事兒鬧起來沒多久，林老爺子就自己覺得沒臉見人，悄悄回屋關上了門。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看著都讓人心煩。

  不過，雖然回了屋，林老爺子也是一直偷偷聽著外面的動靜。

  聽到事情解決了，他終於鬆了口氣，正想坐下歇會兒呢，就聽到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是林張氏。

  林老爺子一看她，臉色立刻沉下來，「你來幹啥？」

  林張氏也不客氣，「耀祖也是你兒子，你就眼睜睜看著他被那點債給壓死嗎？」

  林老爺子心一橫，「你還想咋樣？老大已經沾染上了賭，把家裡的錢都給輸了，連買種子和肥料的錢都沒了，我還能咋辦？」

  林張氏哼了一聲，「你就是不想幫你兒子！前幾天我還看見你去買種子和肥料了，你說錢都被老大敗壞了，那你哪來的錢去買？！」

  「我那是借的！」

  「你能借到這點，就還能再借！銘兒跟著耀祖呢！你也忍心看著乖孫跟著吃苦？」

  說起林銘，林老爺子眼底閃過一絲惋惜。

  他怎麼能忍心呢？

  可銘兒早已被寵的無法無天，也不願意讀書。

  「哎，分家的時候不是都說好了嘛，咱們兩家各過各的，有事兒自己解決。」林雪鳶聽了一會兒，終於從屋裡出來了。

  她看著林張氏，不滿地說：「娘，你怎麼這麼偏心啊？」

  林雪鳶語氣堅定：「之前分家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現在大哥那邊遇到問題你就去幫忙，我和爹怎麼辦？再說，分家是咱們兩家簽字畫押的，字據都在，你現在找爹要錢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林張氏瞪了林雪鳶一眼：「你這死丫頭，懂什麼！」

  其實，以前林張氏也挺疼愛這個女兒的，但自從女兒選擇跟著林老爺子和他們分了家，她就不太喜歡這個女兒了。

  「你這話可真是的，我啥都懂，平時在家裡你總是偏心大哥，現在分家了還是偏心他。」林雪鳶可是真生氣了，她出嫁的嫁妝怎麼辦呀？

  「你絲毫不考慮我的以後，大哥現在名聲都臭了，附近十里八村的男人們都不願意搭理我，之前我可是看不上他們的。」再說家裡現在也沒錢了，老太太能不能考慮考慮實際情況啊？

  「我之前問你要過錢嗎？你說啊！」

  不等林張氏說完，林老爺子就打斷她：「你還是走吧，我沒錢給你，也不會給你的。」

  「你之前看到我去買種子的錢，還是我老二給我的呢。」

  林張氏一下子就愣住了。

  老二？那個不孝子怎麼會給老頭子錢？

  林雪鳶也開口了：「娘，你不讓大哥去賭博，一年就能攢下不少錢，你看看二哥他們，一家人勤勤懇懇的，雖然借了錢起了房子，但日子是越過越紅火。」

  「好了！」林張氏最討厭聽林文山家裡的事情，「你以為你大哥今天這事是怎麼鬧出來的？就是林初九那個死丫頭捅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