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脈，可是一門大學問。

  左右手的寸關尺代表不同的脈象，這些在實際的診脈眾是都要看的。林初九乖巧地點點頭後，就伸手去給趙嵩把脈。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林初九特意回憶了一下才上醫學院的時候，那時候對診脈還不熟練，她模仿著初學者的模樣將右手先搭在了趙嵩右手的寸關尺處，感受著脈搏的沉浮。

  然而，她卻不知道，多年的習慣，讓她診脈時，根本不用猶豫和尋找，就能準確地搭在寸關尺處。一直緊盯著她動作的趙嵩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小丫頭的動作雖然有些生澀，但透著一股熟練，尤其是搭脈時，她根本沒有過多的尋找寸關尺的位置，而是一下就準確找到了。

  這樣的熟練度，只有經過成千上百次的訓練，才能達到如此高度。

  可是，這怎麼可能？

  都是一個村裡的，對林家老二的大閨女他也知道一些，從小到大幾乎沒出過村子，平日裡都在幹活。

  林初九收回手，正要探聽趙嵩左手脈搏，就發現他眼神不對。

  她動作一頓，把自己剛才的行為回憶了一番，突然發現自己應該是暴露了什麼。不行，絕對不能讓他說出去！

  林初九迅速找了個理由，「趙大夫，院子人多，我靜不下心，能不能去屋裡呀？」

  這個理由實在有點蹩腳，但趙嵩並未起疑，而是點點頭，率先起身。林初九立刻帶著他進了堂屋。

  林文山夫妻二人和兩個小孩對林初九深信不疑，所以對此並未有絲毫懷疑。只有袁景眼中閃過一絲深意。方才趙嵩說過把脈之法後，他也試了試，用了一會兒功夫才摸到趙嵩所說的寸關尺，而林初九……

  而且她的動作有些彆扭，就好像本來很熟練卻非要裝作陌生所導致的違和。他覺得，林初九，絕對懂醫術，且是個有經驗的醫者。

  可是她才十三歲，據他的了解，林初九之前根本不可能接觸過任何醫術。

  林初九當然不知自己已經被袁景懷疑了，她現在正面對著趙嵩的追問。

  「姑娘，你以前是不是學過？我看你剛才把脈的動作有些熟練，你師父是誰？」雖然在他所知里，林文山的大閨女沒有機會學醫，但趙嵩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趙嵩終於問出了這個讓人糾結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候的趙嵩，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收林初九作為徒弟了。他知道，林初九也知道，這個時代非常看重師承關係的，他們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人有兩個師父。

  要是林初九真的拜趙嵩為師，他教醫術的時候，肯定得考察這丫頭的水平，要是這丫頭把他之前學的東西展示出來，然後被人說成是偷師學藝的話，就會影響兩個人的名聲。

  而林初九聽到趙嵩的問題，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始琢磨：現在如果說自己沒學過醫術，也沒有師承的話，那還好說。

  但是，林初九三歲開始學醫，學了二十多年，把脈的手法已經深入骨髓了。就像剛剛在院子裡給趙嵩把脈一樣，她一出手，別人就知道她學過醫。

  就算不承認學過醫，等拜了趙嵩學醫術的時候，也肯定會暴露的。所以，這個謊還是不要撒了吧。

  於是，林初九下定了決心，對趙嵩說：「趙大夫，我確實曾經學醫，但是這件事需要保密，因為我師父是一個很神秘的人。而且，我學過醫這件事，也是秘密。所以，還請您口下留情。」

  聽完林初九的話，趙嵩想都沒想，覺得這小姑娘的師父肯定是個藏在世間的絕世高手！

  所以他才不想讓林初九在外面輕易說出他的名字。

  當然了，也只有這樣的世外大能，才能教出如此年輕又能力出眾的弟子啊！

  趙嵩心裡琢磨著，林初九肯定已經出師了。他覺得，要是林初九還沒出師的話，她師父又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四處行醫呢？不過啊，這樣一來……

  「姑娘啊，我不能收你為徒啊。」

  趙嵩忍不住感嘆起來，這小姑娘才十三歲，居然可以把脈診斷得如此熟練，還能為村裡的家畜治療疾病。如果不是天賦異稟，那也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具有悟性的徒弟啊！哪個師傅不想找到一個能夠繼承自己醫術的聰明徒弟呢？

  林初九聽到趙嵩的話後，突然像被雷擊中了一樣愣住了。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古代，這裡的醫生都是非常保守和封閉的，他們決不允許一個人有兩位師父，也很少有人願意毫不保留地傳授醫術。

  如果林初九沒法拜趙嵩為師，她九得擔心，那以後要怎麼才能順理成章地用醫術呢？

  林家的人和趙嵩不一樣，他們一直跟原主生活在一起，肯定很清楚到底有沒有學醫的機會。

  林初九的腦子開始快速運轉，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

  「對了，趙大夫！我們不如就掛個師徒名號吧！這樣我就能名正言順地跟在你身邊，學習你的醫術了。」

  「這是何意？」

  趙嵩沒有聽過這種說法，於是當即愣住，問道：「林姑娘這是何意？」

  林初九解釋說：「趙大夫，我雖然有師父，但是我師父不方便路面。您行醫多年，自然知道醫者對於百姓的重要性，所以，咱們掛個師徒名號」

  看出趙嵩的動搖，林初九繼續道：「趙大夫，現在臨近幾個村子，只有您一個大夫。像這次，您去別的村子出診，咱們有牲畜得病，沒有醫生即時治療，若是下一次再有此類的事情，況且，若是趕上人生病，人家不敢讓我治……」

  「學醫的誰不是為了治病救人？可是，師命難違，我也想有個機會啊，還望趙大夫成全。」

  猜到趙嵩想法的林初九順勢這麼說，但也是真心覺得惆悵。

  趙嵩自然也感覺到了林初九的真心，陷入了思考。

  最後，他點頭，「好，我同意你我當掛名徒弟。」

  「多謝趙大夫！」

  林初九臉上浮現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