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森被兩名警察制服的腳下趔趄，卻仍舊死死瞪著宋佳人，「你沒愛過我，當初答應我的求婚，也只是你想要忘掉上一段感情，你愛的男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當年付出那麼多也是為了他……」

最後，那聲音還在走廊里回蕩著。

宋佳人更加用力的抱緊著自己，吉森的話像是直戳她的內心。

因為他說的都沒有錯，她心裡的確還有秦思年的存在，並沒有忘記，只不過就像是她曾經表明的那樣，她早就認清了他們兩人的緣分盡了，即便還愛著他，卻也只會將這份感情埋在心底，不會再奢求和他發生什麼……

而一旁的秦思年眉頭擰起，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眼角餘光里掠過後，身形倏的一僵。

桃花眼裡瞳孔緊縮，他震驚不已的轉過身子，臉上的神情也頓僵，就像是被冬日清晨里寒冷的空氣凍住了一樣，大驚失色的出聲，「小金魚！」

宋佳人聞言，也愕然的轉過身。

然後就看見桑曉瑜步履踩在棕色的長毛地毯上，所以聽不見腳步聲，正一步步的朝他們走過來，剛剛和被那兩名警察帶走的吉森擦身而過。

想到剛剛吉森最後丟出來的那句話，宋佳人有些忐忑，短暫怔愣后遲疑的開口，「……桑小姐！」

秦思年大步上前，眸光快速爍動著，試圖解釋，「小金魚，我只是……」

桑曉瑜看著眼前的他，那雙風流倜儻的桃花眼裡此時浮著不知所措，只是看在她的眼裡，更像是因為心虛的關係。

她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也沒有聽，只是目光轉向了那裡站著的宋佳人。

驀地，桑曉瑜忽然開口，「宋小姐，你還愛他嗎？」

宋佳人沒料到她會這麼猝不及防的開口，而且還這麼直接，甚至有幾分咄咄的意味。

自從回國接觸以來，對於她的印象始終都是性格比較活潑大方，沒有想到，她也會有如此尖銳的一面，就像是一隻刺蝟，豎起了身上所有的刺。

紅唇動了動，宋佳人有些心慌氣短，「我……」

這般的欲言又止，桑曉瑜就已然明白了。

胸口像是被鐵錐刺穿，喘不上氣，感到的只有痛苦。

她牽了牽嘴角，什麼都沒說，或者什麼也不想說，往後退了兩步，便沉默的轉身快步跑走了。

僵硬站在那的秦思年反應過來以後，便迅速的追上，和上次北京出差時被周薇薇投懷送抱被她撞破不同，他心裡要更慌了許多。

桑曉瑜的身影消失的很快，他追過去時，電梯又是剛剛閉合上。

沒有辦法再繼續等新的電梯抵達，秦思年直接拉開安全通道的門，靠著兩條大長腿狂奔下去追。

只差了數十秒，他從安全通道里大步流星的跑出來時，桑曉瑜的身影剛剛穿過酒店大堂，正往門口方向跑。

秦思年抬腿便追，眼看著再有幾步遠就要追上，忽然有人擋在了他面前。

是之前其中制服吉森的一名警察，態度很客氣的說，「秦少，您報的警，恐怕得麻煩您跟我們回警局做個簡單的筆錄！」

這個空檔里，秦思年被打斷，再想要去追時，桑曉瑜已經到了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坐進去。

黑色的卡宴急剎車停在了樓下。

那輛提前行駛到目的地的計程車，在他開進小區的時候，已經行駛離開。

秦思年車門還未等完全打開，人就已經從裡面跳了下來，步伐匆匆的往樓裡面跑，電梯勻速上升的速度讓他心焦，終於，電梯門「叮」的一聲響起。

摸出鑰匙將防盜門拉開，來不及換鞋。

秦思年穿過玄關進去時，桑曉瑜背著身站在卧室里，在她腳邊放著個敞開的行李箱，而她正抬手將柜子裡面的衣服一件件胡亂的往裡面丟。

也沒有疊，就是隨便塞到了裡面，然後再到浴室里拿走了自己的洗漱用品，「砰」的聲將箱蓋扣上。

鎖扣都按下以後，便提了起來，大步往卧室外走。

但是怎麼可能走的了，秦思年挺拔的身影幾乎將整個門都遮擋住，不給她走出去的機會，桃花眼緊迫的凝著她，「秦太太，你要做什麼？」

她不吭聲，他就越焦灼，「小金魚？」

桑曉瑜咬了咬牙，「我要回鎮里！」

秦思年伸出兩隻大手，握住她的肩膀試圖解釋，「小金魚，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為什麼騙我醫院打來的那通電話？」桑曉瑜諷刺的看向他。

「我錯了！」秦思年自知有錯，有些慚愧的低眉，突起的喉結在緩慢滾動，「是我不對，實在是事出有因，佳人的離婚案本來進行的算是很順利，只是法院做了最後的調解時間，還要一個月的時間才判定離婚！原本是向法院申請了禁止令，可是沒想到吉森竟然會枉顧法律，還是去威脅佳人，沒辦法我才趕過去……」

桑曉瑜睫毛顫動，澀聲說，「吉森的話我都聽見了，禽獸，宋小姐……她還愛著你！」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整個攥起來的拳頭都在抖。

走過去時聽到吉森愛恨交加的話，她腳下踉蹌，身形都差點沒有穩住。

秦思年擰眉，認真的強調，「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嗯……

可是卻放不下她……

桑曉瑜輕輕偏頭，就能看到肩膀他握在上面的右手，那隻不止一次為了宋佳人朝吉森揮起拳頭的手，她悲愴地笑出來，「我只問你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再管她的事情了？你只要回答我，能，還是不能！」

秦思年桃花眼複雜的不行，似是陷入兩難的境地。

咬肌微迸，他有些艱難的扯唇，「暫時不能。」

剛剛被戳破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他沒法直面的誆騙她……

今生的債，今生清還。

對於宋佳人的不管同情也好，內疚也罷，都是他覺得自己虧欠對方的，導致她變成今天這樣歸根究底都有他的責任在，他難辭其咎，誰讓這是一筆良心債，他現階段暫時沒有辦法做到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