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晟眼裡閃過一抹心疼，他有氣無力道：「阿黎，我···」

  「對不起的話就不用說了」，白黎打斷他。

  她從書桌上下來，「反正，每一次你都沒有聽過，你只會說對不起，解決的辦法就是一直和我分手。」

  蘇晟心中閃過一陣窒息，「阿黎。」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已經是拼命的，拼了命的想活著。

  他的阿黎還那樣的年輕，她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時間，只是···

  只是剩餘的那些時間，他卻再也陪伴不了她，看不到她，也不能再愛她。

  因為太愛了，不忍心她見證自己死亡的過程，所以只有一直不斷的提分手，希望活著的人，能夠遇到更好的人，能夠過上新的生活，能夠···忘記他。

  每一次只能重複著道歉的話，卻什麼也做不了。

  對不起，阿黎。

  白黎深深吸一口氣，不再看他。

  她看向窗外，樹葉都已經凋零完了，枝丫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地上全是腐爛的花草，一點顏色也沒有，風還吹得這樣寒。

  如果下著雨，又是一個適合分手的天氣。

  記不得他們已經分過多少次手了，十幾次還是幾十次。

  蘇晟這樣的人，是說分手都讓人不忍心拒絕的人，他總是那麼溫柔，總是那麼真誠又那麼真心，連說分手這種事，都是真心，真心的，為了她好。

  可他給的理由，也是讓她必須要拒絕的理由。

  因為太愛她，所以必須要分手。

  他們剩下的那些時間，好像都在溫柔的吵架中，都在分手的途中。

  白黎感受著窗外的風，然後輕輕閉了閉眼，這個時間，很想抽一隻煙，她不記得，她已經為蘇晟戒了多久的煙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招惹他了。

  第一次在學校見他的時候，被他那張臉騙了。

  當時的她，在學校里是校霸，是大姐大，幾乎所有人都避著她，唯獨蘇晟，會朝她走來，每一次見她的時候都很溫柔的笑著打招呼，每一次他都會叫她「白同學」。

  蘇晟的笑容很好看，如沐春風的溫柔，她第一次見到他笑的時候便失神了，她對蘇晟，是一見鍾情，再見便不可自拔了。

  想起當時她將蘇晟堵在廁所表白，最後再強吻他。

  白黎低下頭笑了笑，她有些回憶道：「阿晟，還記得當時我對你表白的時候，我怎麼說的嗎？」

  蘇晟笑了笑，然後回憶道：「記得，你說蓋了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白黎點了點頭，「過了好久，你才回答了我這個問題，我等了很久，阿晟，你不是說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嗎？你對別人也是這樣，對你的侄女，對你的父母，對你公司的下屬，對蘇家人，可唯獨對我，你總是食言的路上。」

  蘇晟回憶起那個時候，從對白黎的驚鴻一瞥到逐漸注視她再到人群之中只能注視她。

  其實有一件事，他一直沒說過，直到現在他都沒說過——在白黎喜歡他之前，他已經喜歡她很久很久了。

  大概是，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她臉上張揚的肆意的笑。

  第一次，那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看見那麼好看的笑容，她身上的生命力，又大概是她身上的熾熱徹底燃燒了他，過去的十幾年，不喜不怒不悲，可自從那個時候起，他的情緒好像就有波動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一種很想認識她的異樣。

  白黎在的地方，總是很耀眼，總是充滿歡笑。

  可是自從和他在一起後，她就很少像以前那樣笑了。

  如果事情回到過去。

  十二年前。

  北寧中學，白黎的表白日。

  蘇晟被強壓在男廁所外面，白黎提著他的校服，霸氣的抬頭對他說道：「蘇晟，我喜歡你，做我的男朋友。」

  那一刻蘇晟眼前覺得天旋地轉，他花了好幾分鐘才克制住自己的心跳不要那麼的激動。

  白黎看著他沒有回答，又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

  但是蘇晟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白黎被惹毛了，她直接強吻了上去。

  那一刻蘇晟直接喘不過氣來了，在她說完那句話後，他暈倒了。

  白黎慌亂的將人送往醫務室，結束了這場鬧劇。

  經過這件事，這二人在北寧也是出了名。

  按理說，身為高中生發生這種事會被處分，但架不住這二人的成績好，一個是十六歲就上了高三馬上讀大學的人，一個是十七歲，雖然打架鬧事，但架不住人家成績也很好，所以最後學校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晟記得這件事過後，他便沒有去過學校了，他留在了家中備考，本來以為他和白黎的事情便到此為止了。

  但是突然某天，他在樓底下看見了穿著一襲紅色大衣帶著黑色圍巾的白黎，她朝樓上扔了一隻紙飛機。

  蘇晟打開了那隻紙飛機，上面寫著三個紅色的大字——對不起。

  還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大概意思是，她不知道他有心臟病，要是知道的話，就提前給他說她要吻他了。

  看到這裡蘇晟只能無奈一笑，她總是這樣張揚，張揚的他無比的羨慕。

  從小到大，他總是安安靜靜的，家裡人總是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什麼都不讓他做，吃的東西也格外把關。

  他從來沒有見過白黎這樣的人，這樣讓他悸動的人。

  當時的蘇晟，看完自己寫完的紙飛機，不由得愣神了。

  上面寫了幾個字，「好好考大學，我在大學等你。」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將手中的紙飛機扔出去的，他只知道當時白黎看到紙飛機的時候，在樓下很激動的跳著蹦著，然後不停的和他揮手。

  那一天，蘇晟真的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是那種從未有過的開心。

  後來時不時的，白黎會來找他，她帶著他一起出去玩，一起去逛街，一起吃從未吃過的小吃，一起認識了很多很快樂的朋友。

  他們一起去旅遊，一起做習題，一起研究很多新奇的東西，一起拼樂高···

  我很喜歡舅舅這條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