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爌與趙南星秘議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韓爌就忐忑的坐著馬車到了承天門外後,就忐忑的步行入了文淵閣。
一入內閣大堂,韓爌就迫不及待的走向了班房。
「皇上將奏章批回來了。」
看到放在奏本摞上第一本的奏章,韓爌心中就不由一樂。
「准。」
看著票擬上寫的那個紅色的「准」字,韓爌就不由的心中一樂。
「糊弄過去了。」
伸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韓爌心裡不由的想到。
和他想的一樣,皇帝對於彈劾奏本只是草草一看了事,多半都不會進行處理。
「不用拋棄李三才了。」
手指在趙於逵的奏本上點著,韓爌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這個趙於逵太不懂規矩了,居然想動漕運,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那麼此時,韓爌要給一個教訓的趙於逵在做什麼呢?
他跑了!
找了茬就跑,說的就是趙於逵。
彈劾奏本進司禮監的當天,趙於逵就收到了皇帝讓人送來的條陳。
且不說條陳後面的內容是什麼,條陳頭上的那個硃筆題下的「跑」字,就讓趙於逵冷汗連連。
和家人告辭都沒有,趙於逵拔腿就南下了天津。
皇帝要的奏本什麼的,路上慢慢寫就是了。
眼瞅著京城因為他的一封奏章,要出現漩渦了,皇帝讓他離開,他當然就立馬的跑了。
「朕讓人鑄造的鍘刀,都鑄造出來了嗎?」
突然,朱由校放下手中正在讀的奏章,轉頭看向劉時敏問道。
「回皇爺,鑄出來了。」
聽到皇帝的話,劉時敏先是一愣,隨即就回答到。
「三十六口狗頭鍘刀、二十四口虎頭鍘刀、十二口龍頭鍘刀俱已造好。」
「現在已經送了六口狗頭鍘刀到了京城菜市口。」
「那就好,那就好。」
聞言,朱由校嘆了一口,心裡暗思道。
「希望我不是路易十四。」
搖了搖頭後,朱由校從身側拿起一份奏本的抄本遞給劉時敏道。
「將人將趙於逵的這份彈劾抄錄幾份,往六部九寺都送上一份,讓他們議議,漕運到底有沒有問題。」
「奴婢遵旨。」
聞言,劉時敏抬起頭看了眼皇帝後,連忙拿著那份奏本離開。
這就是人為的製造話題,讓京中各方準備著在漕運上掐架了。
與此同時,宣武門裡街。
雖然身側吹的是夏初的微風,但京城卻依舊宛若寒冬。
沒有了以往的繁華和熱鬧,只留下陣陣肅殺之氣。
鐺!鐺!鐺!
幾名身著錦衣衛百戶、小旗的錦衣衛提著銅鑼,不時的用木棍敲擊,刺耳的銅鑼聲響徹街頭巷尾。
「京北奸商趙玉才,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罔顧法紀,奉天承運大皇帝有詔,殺之以正國威。」
「。。。奉天承運大皇帝有詔。。。」
跟在幾名錦衣衛身後數十步開外的,是一輛輛囚車。
在囚車的周圍,則是順天府巡檢司派來的徭役,負責守護,別讓人給打死了。
「殺的好!」
「剝了他們的皮!」
此刻,京城的百姓正圍在道路兩側,時不時丟點兒東西到囚車上,打的囚車咚咚亂響。
爛菜葉子臭雞蛋什麼的,想多了。
餵豬都比拿來砸這些該死的人強啊。
「嘖嘖,真夠狠的啊。」
雲來茶樓的二樓,幾個身著錦衣的商人,正端著茶碗看下面的囚車。
「這是今天的第幾批了?」
看向身後之人,范進財眨巴著小眼睛問道。
「第三批。」
聞言,他的兒子范永斗掰著指頭道。
「第一批砍頭的是意圖抬高柴薪價格的,第二批是意圖抬高茶葉價格的。」
「這第三批,是意圖抬高糧價的。」
「這都五十多個人了。」
「范掌柜。」
就在范永斗數著被殺之人都是幹什麼的時候,楊懷忠匆匆從留下上來。
「范掌柜,你昨天是沒來啊,這些人是太慘了。」
「有多慘?」
聞言,范掌柜嘴角輕動,露出一抹嘲諷。
「這些商人啊,被錦衣衛輪番壓著,在全城遊街宣告,待游遍全城後,就會被悉數押至西市斬首示眾,死的那叫一個悽慘。」
「才兩天時間,菜市口的那邊掛著的腦袋就有三十多顆了。」
「可惜啊。」
看著下面被押著遊街的同行,范進雄的眼眸中閃爍過一絲精光。
「楊掌柜,你再去那個興旺銀號存上二十萬兩銀子,再和那個劉正陽打聽打聽,看看這些人的鋪子都是怎麼處理的。」
轉過身來,范進雄給楊懷忠遞上一被茶水。
「謝范大掌柜,噦~」
楊懷忠剛要伸手接過茶碗,但看到裡面茶水的顏色後,一口沒憋住,就吐了出來。
茶水是紅色的。
就在此時,菜市場上,正有四五個商賈身著囚衣,背上背著木牌,已經在待斬了。
這些人都是已經遊街結束的,在高台上待斬了。
這次,監斬官是順天知府董應舉。
此刻他正面色生冷的坐在桌案之後。
眼看時間已到,董應舉從桌上拿出一枚紅籌,丟下了桌子。
「午時將至,開鍘!」
「是!」
隨著董應舉的令籌下來,四個早已等候的行刑官連忙拉起了身前的鍘刀的刀刃。
在陽光的照耀下,鍘刀頭上,特意鑄出的狗頭雙目中,正閃爍著點點金光。
隨著四聲撲通響起,四個待斬犯人就已被將腦袋按在了鍘刀之下。
「爹,咱們還是走吧。」
此刻,在高台之下,一個正攙扶著一老者的青年變的雙股顫顫,對身側的老爹道。
「這大戶家鍘草的傢伙什用來殺人,太嚇人了。」
「你給我閉嘴!」
那老者聞言,伸手拍了把兒子的腦袋,然後指著高台上的鍘刀道。
「那是皇爺爺賜下來,專殺奸商的神刀,你居然拿他和狗大戶家的鍘刀相比。」
「這就是包青天的鍘刀啊。」
就在這父子倆說話的當口,坐在上方的董應舉一拍手中的驚堂木。
「時間已到,鍘!」
隨著董應舉的一聲厲喝,四個負責行刑的劊子手當即一把將鍘刀拉了下來。
伴隨著先後響起的四聲咔嚓聲,四顆頭顱就從高台上跌落了下去。
「呀!」
一顆頭顱落下後,咕嚕咕嚕就滾到了一個圍觀的青年身側,那人雖被嚇到,但緊接著就伸出腳將其給踢了出去。
「踢他!」
「踢他!」
隨著人群中傳出咬牙切齒的聲音,那顆奸商的腦袋頓時就被讓球踢了起來。
待到被順天府的衙役給幫忙找回來的時候,那腦袋早就被人踢成了空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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