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練的不錯。」
站在校場上,看著站著整齊隊列的龍驤衛士卒,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出口誇獎趙率教道。
「臣謝陛下誇讚。」
聽到皇帝的話,趙率教連忙謝道。
「就是騾子太多了。」
但緊接著,朱由校就給趙率教澆了一盆子冷水。
「。。。臣有罪。」
聞言,趙率教老臉一紅,連忙拱手。
「賣不到馬,又不是你的錯,你何罪之有。」
見趙率教如此,朱由校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朱由校轉換話題對趙率教道。
「西苑不是練騎兵的地方,委屈你帶兵在這裡戍守一個月了。」
「戍衛陛下乃是臣之職責,焉敢言委屈。」
聞言,趙率教頗為自謙的拱了拱手。
「臣只怕辜負了陛下的一片聖恩。」
「你是軍中宿將,又有家傳,練兵之事,朕就不多說什麼,要錢糧給錢糧,要人給人。」
今天的閱兵完成,朱由校就打算回去,不過臨走之時,朱由校對趙率教到。
「朕只有一個要求,一定要給朕將兵練出來。」
「臣一定為陛下練出一支強兵!」
聞言,趙率教立刻拱手道。
「朕相信你。」
聞言,朱由校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就遠遠的離去。
且不提趙率教如何操練士卒,朱由校走在路上,對身邊人道。
「讓王末來見我。」
「是!」
回到御書房,手中拿著一本奏本看了沒多久,就見王末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朕讓人盤宮裡盤帳,御馬監下轄的草料場什麼的,查的怎麼樣了?」
王末方才進來,就被朱由校注意到。
「回皇爺。」
聽到皇帝的問話,王末沒敢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來到皇帝身後,跪下道。
「奴婢與楊大璫只是查了七個牧場,就被人刺殺了四次。」
「馬場的馬只剩下一千七百匹,馬場的地也被人用來種了糧食。」
頭低磕在地上,王末老老實實的說了御馬監的馬場,已經爛的提不起弦了。
御馬監的職責分為軍事和財務職責。
軍事職責是統領騰驤四衛營,四衛營現在改編成了親軍四衛,多出來的人員被併入了魏忠賢提督的典察府。
而財政職責,一是管理御馬草場,皇城內的里草場、東安門外的中府草場、皇城外東北的天師庵草場等等。
劉時敏就做過里草場的僉書。
二是管理放牧場,如二千六百餘頃的順義縣北草場、一百二十八頃的安州草場等等。
御馬監在京郊有二十多個馬場,又名馬房。
「草料場呢?」
翻了個白眼,朱由校接著問道。
宣德二年定製,御馬監象馬牛羊草料,均分派於山東、河南、北直隸民戶地畝草內徵收,每年例收料十八萬二千餘石、收草四百九十六萬餘束。
但隨著承平日久、人口繁殖、北方荒地逐漸復墾,地畝草的徵收越來越困難。
隆慶-萬曆變法後,改由山東、河南糧道的折色銀直納戶部太倉庫,然後由太倉庫銀兩給御馬監,向民戶購買草料。
「草料場的帳目,已經查完,查出了四十多個貪污太監。」
「抄沒家產後,除產業、寶貨外,共得銀一百七四萬兩。」
抬眼看了眼皇帝,王末老老實實的回答到。
「皇莊,皇店。」
合上奏本,在自己的胳膊上敲動,朱由校閉著眼睛接著問道。
「皇莊皇店已經查完,查得貪污太監一百六十九人。」
「抄沒家產後,除產業、寶貨外,共得銀三百六十四萬兩。」
「多少銀子?」
聽到王末的話,朱由校瞬間睜開了眼睛,看向對方。
「共得銀三百六十四萬兩。」
聽到皇帝的厲聲喝問,王末頭低的更深了,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道。
「三百六十四萬兩,御馬監十年的收入!」
猛的從椅子上坐起,朱由校感覺有些不真實的道。
「那些人給宮裡辦了多少年的差了?」
「回皇爺,大多都在十五年以上,最多的一個辦了三十年了。」
「呼,那就說的通了。」
聞言,朱由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重新躺了下去。
感謝大財迷萬曆皇帝,給他留下了這麼大的一個爛攤子。
這麼多年,不但萬曆貪錢,下面的太監更貪錢。
現在可好,抄的一個比一個富。
宮裡的貪污問題,令人觸目驚心。
「劉大伴,朕給你這個司禮府掌印定了正二品的銜,讓你這個宮裡的老祖宗給朕新設的四府衙門重新定品,定的如何了?」
轉頭看向站在身側的劉時敏,朱由校幽幽的問到。
「回皇爺。」
突然問到了自己的頭上,劉時敏有些意外,但隨即就開口道。
「皇爺給宮裡的人抬品,奴婢們都很高興。」
「但宮裡的事務有些繁雜,奴婢還在研究。」
「宮裡有多少人?宦者和宮女分開算。」
手指動了動,朱由校又問道。
「宮內現有太監一萬六千餘人,宮女五千四百餘人。」
「兩萬多人,伺候朕一個人,朕可真是天子啊。」
聽著劉時敏的話,朱由校半虛著眼睛,不由的想到。
這些,還都是宮內有編制的太監。
大明的太監分為官閹和私閹,私閹是要判刑的。
當然,這條律法早就廢的差不多了。
就和各地諸藩中,最初僅允許親王、郡王用閹人,但這些年,有的奉國中尉都用上了閹人。
「儘快,宮內四府的規制,給朕拿個章程。」
想了好一會兒後,朱由校才挑了下眉毛,沒再說什麼,而是指了指王末。
「馬場就是馬場,草場就是草場,種什麼地啊。」
「離京城最近的是那個馬場?」
「是諸旗馬房。」
「去輿圖上給朕畫出來。」
「奴婢領命。」
聞言,王末連忙從地上站起,在皇帝身後屏風上給皇帝將位置勾了出來。
「這個位置是。。。海淀和昌平的交界?」
看著輿圖上王末標記出的一堆小點,朱由校不由的想到。
突然,他想起了閒得無聊在網上看東西時候的一個記錄。
昌平的西三旗、西二旗、東三旗、東二旗等村莊,名字來源就是明代牧馬的各個小旗官的駐地。
合著這是真的啊。
「人都沒殺吧?」
看著地圖好一會兒,朱由校突然冒出一句。
「沒皇爺的話,奴婢們沒人敢動手。」
聽到這句沒頭腦的話,王末還未說什麼,劉時敏就來到朱由校的身側跪下道。
「奴婢還望皇爺看在這些人為宮裡辦差這麼多年的份上,繞他們一條性命。」
「。。。」
轉過頭,看向劉時敏,一直看的對方頭冒冷汗,朱由校突然笑了一聲。
「給皇爺爺撈了一輩子的銀子,現在皇爺爺走了,你們又將他們貪的銀子給朕抄出來了,朕殺他們做什麼。」
從椅子上坐起來,朱由校扭動了下脖子接著道。
「那些貪了銀子的人,抽個時間,你們四個大璫聚在一起商議一下,看那些人有用,特別是會做生意、會算帳的這種,就留下繼續用吧。」
「但是,只能讓在宮外待著,不許進到宮裡各殿伺候。」
「至於說不能用的,看在他們為宮裡勞碌了幾十年的份上,到養功莊養老去,派人伺候好了。」
「進了宮的人,所圖的無非是個財,或者權。」
「朕讓劉時敏給四府太監們定品,就是要給他們更多的月錢,讓他們沒必要貪污。」
「至於說權,那他們就要表現出他們的才能了。」
「奴婢們謝皇爺大恩。」
此刻,房間內的眾人聽到皇帝的話,紛紛都貴了下來。
「你們要給朕記住,蠢可以,貪可以,朕都能容忍,不會殺之。」
「但是,朕絕對不會容忍不忠。」
「要是讓朕發現,誰敢和外面的人有所勾結,朕活剮了他!」(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