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拿下合水
  一些死囚們閉著眼睛一會兒以後，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便茫然的睜開眼睛，他們無措的對口視，發現四個人竟然都還完好無損的活著。

  反倒是周圍一個端著火油盆的士兵被爆了腦袋。

  他手中的火油應聲掉落，直接灑在了城牆上，火焰爆燃，周圍的一些兵卒被火油濺到，身上燃起火焰，他們發出古怪的嚎叫聲，慌亂的拍打著身上的火油。

  但是這玩意可謂是跗骨之蛆，沾上以後想要熄滅可就難了。

  他們哀嚎著，聰明一些的脫下身上沾染火油的兵服，這才避免了被焚燒而死的下場。

  賀人龍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或許灶王已經發現了他們總督的計策，轉而不攻擊穿著將服的兵卒了。

  亦或者，灶王有什麽辦法，能夠看出來，誰是守將，誰是假扮的。

  賀人龍原本還想要直接站起來指揮，但是想到這一點他頓時又蹲了下去，他不能夠拿自己的生命去賭，眼下這種狀態依舊能夠指揮。

  思索之間，城垛上有梯子搭了上來。

  敵人已經開始攻城，他們的防禦並沒有給灶王的兵馬帶來多大的損失，城牆上飛濺的碎屑幾乎讓他們睜不開眼睛。

  談何禦敵。

  “快，守備，敵軍要上來了，”賀人龍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直接從牆垛後面站了起來，抽出了腰間的刀，他朝著面前的牆垛一看，下面鑽出來一個面帶興奮之色的腦袋。

  賀人龍咬牙揮刀，一刀將那人的脖頸劃開，後者頓時後仰朝著城下倒去。

  鮮血撒了下面正在向上爬的鄉勇一臉。

  後者臉上浮現出一抹錯愕的表情。

  不過很快，就被對於天兵餐的渴望重新覆蓋。

  他們悍不畏死的朝著城牆上爬去，爛命一條，死了還有撫恤，能夠給妻兒，但凡是活著，就能夠一步升天。

  這種晉升的渠道擺在他們面前，沒有理由不去珍惜。

  賀人龍畢竟是將軍，守在一個城垛側面，但凡是爬上來一個敵人就會瞬間被他斷手斷腳，他很快就找到了安全的防守方式，躲在一側，等人爬上來，斷其腳筋。

  既能夠殺傷敵人，又能夠造成巨大的威懾力。

  一個哀嚎慘叫失去行動能力的敵人，可比一個死去的屍體作用大得多。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躲在後面的，城牆本就擁擠。

  若是都站在牆垛後，城牆上很快就會遍布敵軍，賀人龍不知道，他的士兵能否和這些悍不畏死的兵卒在城牆上廝殺。

  劉振華已經讓馬克沁機槍停止射擊，火炮亦是如此，這是現實的世界，可沒有關閉隊友傷害這麽一說。

  這兩樣東西很容易誤傷城頭上的友軍。

  眼下唯一的遠程支援便是劉振華的狙擊槍了。

  他的目光在城牆上巡視，如同打獵的獵人一般，每次扳機扣動都會有一個正在守城的士兵死去。

  一個剛剛爬上城頭的鄉勇，看著一個站在側面的士兵準備揮刀朝著他的腦袋砍去，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驚愕和無措，恐懼之感也浮上心頭，衝鋒的時候被天兵餐誘惑，讓他忘記了戰場的殘酷，眼下這士兵趁著他爬上城頭對著他的腦袋揮刀。

  讓他的心瞬間被死亡的恐懼填滿。

  不過下一秒，他隻感覺耳邊呼嘯之聲穿過，疼痛和恐懼幾乎讓他快要嚎叫起來，不過還未慘叫出聲，面前的士兵整個腦袋便炸開來。

  他愣了一下，眼前的血腥場面讓他胃裡一陣翻湧。

  “愣什麽呢，往上爬啊！”

  後面的人催促道。

  他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一抹狂喜，是灶王，灶王在看著他們，有灶王在，還有什麽需要懼怕的呢。

  “灶王萬歲！”

  他高呼一聲，隨後抽出刀來，跳到城牆上，揮刀朝著一個驚愕的士兵砍了過去。

  越來越多的鄉勇和民兵衝了上來。

  賀人龍剛準備對著一雙腳下刀，只聽‘砰’的一聲，他虎口一麻，鮮血溢出，手中的刀頓時斷裂開來。

  賀人龍背後冒出冷汗，他知曉自己恐怕是被灶王盯上了，刀都打斷了，這若是打在人身上，豈不是和那些人一樣渾身碎裂。

  他轉頭看了看城牆，敵軍已經爬了上來，眼下已經是肉搏之戰。

  “機會。”

  賀人龍頓時想到了這一點，灶王那神兵，既然能夠被城垛抵擋，那就證明了這不是什麽神罰，而是一種確確實實的兵器，而且敵我不分，可以被東西抵擋。

  眼下敵軍爬上城牆，正是混戰的時候，灶王即便是有那神兵也無力施展。

  想到這裡，賀人龍直接後退幾步，來到了人群最為混亂的城牆中端。

  這裡，四個穿著將軍服裝的死囚正在被鄉勇們追著砍。

  鄉勇們十分納悶，這將軍為什麽沒有武器，不過他們也管不了這麽多，反正只要是將軍就可以了。

  殺了就有通天的戰功。

  比殺死一個普通小兵強多了。

  賀人龍目光微動，這些死囚的作用看來也有夠吸引敵人注意力一說，他與眾不同的將服也被這些人注意到，很多人盯上他朝他衝來。

  “殺！本將與你們同在！”

  賀人龍舉著刀大吼一聲，隨後揮刀朝著周圍的敵人砍去，他本就是武將，眼下放開手腳，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將周圍的幾個鄉勇砍翻在地，與此同時，他始終讓自己站在人最多的地方，無論是敵人還是友軍。

  見到將軍如此勇猛，周圍的士兵頓時精神一震，將軍都在此廝殺，應了他那一句同進退。

  賀人龍且戰且走，戰至城牆內沿，“傳本將命令，讓死囚帶刀爬上城頭！”

  “沒有本將的命令，誰也不能撤退！”

  就算是失敗，也不能夠敗的那麽快。

  賀人龍的話給城頭上的士兵增加了不少的士氣，再加上，士兵們似乎察覺到了，那灶王的神兵好像並沒有將他們的將軍殺死。

  將軍似乎也並不害怕灶王的神兵。

  這個發現才是他們士氣大振原因。

  一時間，兩方兵馬竟然僵持了下來。

  賀人龍也遇到了對手，王吾拿著刀和賀人龍戰作一團，他作為巡檢的時候常玩的就是刀。

  劉振華在遠處，他的眉毛擰成一團，城牆上的混戰確實影響到了他的狙殺。

  兩旁的兩架機槍和他們身邊的機槍手也露出了茫然無措的神色，李子壩和王順搓著手，這天依舊很冷。

  劉振華盯著城牆上混戰的人群，很快，他便看到了和王吾戰作一團的人。
    這人穿著的服裝很明顯，不是小兵，而且，王吾隱隱約約落入了下風。

  王吾這人劉振華還是知曉的，平日訓練也很刻苦，天賦也有一些，刀耍的不錯。

  眼下有人能夠將他壓製，這人明顯不簡單，很可能就是這個城頭真正的守將。

  只要將其狙殺，對方大概率會直接潰散。

  劉振華的狙擊鏡一直鎖定這一片區域，不過他發現，這人很聰明，幾乎都是在靠著內沿在打。

  “防著我呢，”劉振華喃喃道，這人很明顯，知曉他的武器能夠被抵擋。

  他的狙擊鏡一直在這一片尋找機會。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或許是周圍的鄉勇和民兵們認出來了這是他們的天兵長官，在和對方的將領對決，因此他們都在下意識的遠離這一片區域。

  更多的鄉勇和民兵們則是追著穿著其他將軍袍服的人砍，不過城牆擁擠，讓他們的追殺隻持續了一段時間便放棄了。

  轉而和其他不斷湧上城牆的兵卒們戰作一團。

  戰場十分焦灼。

  對方的士氣大增，而劉振華一方的士氣本來高，雙方碰在一起，眼下就看哪一方的將領最先潰敗。

  王吾和賀人龍。

  遠處的邊緣戰場上，王家昌等人也在瘋狂砍殺。

  賀人龍打得酣暢痛快，他的刀法精湛，雖然手中不是他原本的那把刀，但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打著打著，賀人龍發現了不對勁，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了。

  要知道，周圍的人可都是他的掩護，無論是友軍還是敵人，對方定然會投鼠忌器。

  可是眼下掩護沒了。

  賀人龍慌忙朝著距離他最近的牆垛躲避，可是這樣一來必然要在和王吾的對決裡面落入下風。

  王吾很聰明，觀察到了賀人龍的舉動，知曉對方應當是在躲避灶王的遠距離刺殺。

  王吾朝著後面看了一眼，牆垛正對著這裡，只不過眼前這個將軍躲得太靠裡了，灶王打不到。

  想到這裡，王吾揮刀上前，要將賀人龍朝著外面逼，他自知刀法不是賀人龍的對手，但是對方要防著灶王的攻擊，打起來束手束腳。

  此消彼長之下，賀人龍逐漸被壓製。

  “哧。”

  王吾取得了戰果，賀人龍的一條手臂被王吾一刀斜砍下去削掉了一塊肉來。

  倉皇之下，賀人龍面色慘白，不出三招便被王吾一刀砍死。

  王吾臉上濺上一抹鮮血，他露出笑容，隨後將賀人龍的腦袋砍了下來，揪著他的頭髮高舉著他的頭顱。

  “爾等將領已死！放下武器，灶王不殺！”

  王吾翻身一躍，站在牆垛上。

  下面的戰鬥逐漸平息，守城的士兵見到賀人龍的腦袋，頓時大驚失色，心中再無抵抗之意。

  他們本來在這裡頑抗就是因為守城的將軍和他們同在。

  眼下將領已死，他們也沒有必要頑抗，督戰隊亦是如此。

  皆是放下武器沒有了抵抗之意。

  而其他方向上朝著這邊湧來的守軍，見到這一幕，連忙下城從另個方向上逃竄。

  這邊的人想要投降，他們可不想，灶王再如何，也是賊寇，若是投降，那就是從賊，是犯法。

  升鬥小民，法為大。

  城頭上的鄉勇和民兵們有些茫然，這就不打了。

  他們掰扯著手指頭，自己似乎也沒有殺幾個人。

  殺一個都算是多的。

  電視劇裡面這一點還是十分還原的。

  兩個人在那裡一直打一直打，幾乎很難分出來勝負。

  攻城之戰損失最大的便是爬上城頭的這個過程。

  等到了城牆上混戰，每分鍾死亡的人數就會降低很多。

  劉振華將目光從狙擊鏡裡面收回，雖然說殺死對方守將，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功勞，不過他好歹也是灶王，自然不會做出克扣屬下功勞的事情。

  合水縣的百姓依舊是被明軍勒令待在家中。

  劉振華站在城頭。

  手下將一個昂著腦袋宛如即將相鬥的公雞一樣的人壓了上來，這是合水縣縣令。

  單單是看著人這幅樣子，劉振華就知曉這人應當是廉政愛民的。

  換做是一些貪官，此時就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了。

  “閣下便是灶王吧，今日落入灶王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縣令雖然沒有所謂輕蔑的姿態，但是不卑不亢的道了聲。

  “本尊不殺你，本尊聽聞，黃縣令廉政愛民，本尊麾下，正缺黃縣令這樣的人才，”劉振華輕聲說道，不過說著他便覺得這話語有些古怪，像是電影裡面的反派，而且還是抗戰電影裡的。

  他在想現在是不是該來一句西西屋者，魏俊才。

  黃縣令剛想說些什麽，劉振華便開口將其打斷。

  “只要你能夠讓治下百姓過得更好，盡管去實戰拳腳，本尊不會阻礙伱分毫，並且承諾，只要是廉政為民，本尊許諾，沒有任何人能夠阻礙你，大膽的去施政，實現你為官為民的報復。”

  劉振華的話直接讓黃縣令呆立在原地，一個縣城內，縣令並不是一言堂，想要做些什麽事情，往往要受到多方面的掣肘。

  而劉振華卻為他許諾了這些話，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許諾的。

  “灶王，此話當真，”黃縣令盯著劉振華問道，他在這裡為官十年，多少也有了感情，雖然不至於說政通人和，但是為官多年多少也有些政績，若不是他太過清廉為民，早就升官離開此縣。

  不過他對這裡也有了感情，想要讓這裡的百姓過得更好。

  眼下，劉振華說能夠給他一個平台讓他去施展抱負，讓黃縣令如何不心動呢。

  “這是自然。”

  劉振華笑著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