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耿如杞的決定

  「紅薯十畝產量」測算人員滿臉震驚，他連忙將記錄著數據的紙張遞給了劉振華。●𝑮𝒐𝒐𝒈𝒍𝒆搜索●

  劉振華目光從紙張上面掃過，他心頭一動，嘴角略微掀起一抹弧度，系統給的紅薯苗看來極為優質，即便是在這種缺水的情況下依舊有超出他預估的產量。

  抬頭看了看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的百姓們，劉振華緩緩開口說道。

  「十畝紅薯的總重量是：一百五十石！平均每畝產量：十石！」

  劉振華的聲音逐漸高昂，到了最後兩個字，幾乎是用吼著說出的。

  十石啊，那可是十石！一千五百多斤。

  周圍的百姓們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個個臉上露出驚愕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吳老五你掐我作甚！」

  「額看看是不是在做夢呀。」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這個數字太令人震驚了啊，畝產十五石。

  要知道尋常田地，在又是施肥又是澆水又是拔草，到頭來的收成能有一石都是好的，而眼下，這紅薯，他們就是稍微施了一些肥，澆了一些水，稍微打理了一番而已，耗費的力氣甚至還不如從城中每日走到這裡觀望多。

  可是最後的產出卻高的嚇人，一畝地頂得上十五畝。

  最關鍵的是，這紅薯熟得快啊，也就一百二十天左右的時間。

  這還有什麼饑荒，他們甚至可以躺在紅薯堆上吃的撐死！

  一些百姓眼含熱淚，他們盯著那紅薯，嘴巴蠕動，若是靠近些還可以聽清楚。

  「若是早一些有這紅薯多好，孩兒他娘就不會死了。」

  「娘，你看看，這紅薯，一畝地能有十五石呢，夠咱吃好久好久。」

  崇禎元年末，大明的饑荒災害還沒有那麼嚴重，但是那是對比整個大明來說的，陝北已經遭了災，有很多人餓死。

  眼下這些痛哭流涕的人，都是挨過餓，餓極了的人，他們都知曉，畝產十五石，一季一熟的莊稼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再有飢餓，不再會有人餓死。

  沒有餓過的人是體會不到的，他們只知道這是個數字，就像是現代人不理解為什麼北方一些地方的見面問候是『吃了嗎』。

  「灶王萬歲啊！」

  「灶王萬歲！」

  百姓們紛紛跪在地上歡呼著，說著這句說一萬次也覺得不夠的話語。

  灶王不僅僅給他們分糧食，分田地，讓他們從官員地主的壓迫下解放了出來，又給他們帶來了紅薯這種神奇的莊稼，將饑荒徹底的從陝西大地上趕走。

  劉振華坦然自若的接受著眾人的跪拜和高呼。

  不多時，等到聲音逐漸平息下來，他雙手手掌向上抬，「鄉親們快起來吧。」

  「接下來我還有兩件事情。」

  看著逐漸站起來的百姓，劉振華緩緩說道。

  「第一，這些紅薯的葉子，裹上面以後，蒸著吃也是一樣美味，不過葉子不易於保存，最好近些日子先吃掉，至於紅薯的保存，日後本尊會差人告訴你們該如何去做，紅薯吃多了會有漲肚和反酸，不過對身體沒有太大的危害。」

  漲肚和反酸，總比餓死要強，前兩樣可不要命，但是後面那一樣可是真的要命。

  「第二件事情。」

  劉振華拍了拍手，後面一群人走了出來，他們分成兩邊，朝著中間出來的道路看去，百姓們亦是將目光看向那分開的道路。

  兩個天兵押著一人走了出來。

  一些人認出來了這人，「這不是徐官嗎？為啥被押著呢。」

  「還用問，肯定是做什麼壞事兒了。」

  「在灶王手下做事還敢做壞事兒？」

  百姓們皆是低呼道，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恨，竟然有人在灶王手底下還做壞事兒。

  徐德亮面無血色，他似丟了魂一般，在看到那堆積成山裝著紅薯的麻袋以後才臉色才稍微紅了一些，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潑天的悔恨。

  方才的事情他也聽著呢，畝產十五石，潑天的富貴，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盛世，一個灶王治下的盛世，他卻看不到了。

  他本來已經站到了尋常人難以走到的高度，但是卻因為貪心，失去了所有。

  後悔。

  徐德亮嘴巴哆哆嗦嗦的道了一句，「灶王灶王，我還有用，饒了我」

  這種沒意義的話他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將死之人總是懷著最後的那一點希翼。

  可惜，劉振華頭都沒有回。

  他看著一眾百姓，又將目光從延川城站在兩側的一眾官員們看去，在劉振華目光掃過的時候，低頭有之，抬頭有之。

  抬頭之人皆是胸中無愧，敢面對灶王的眼神掃視。

  低頭之人，這裡面就包含著任卓越和趙世成，這兩人，一人是延川代管理，一人是那徐德亮的上級，手底下出了這人，他們臉上也無光，覺得愧對灶王。

  其餘的，則是心中曾經動過貪念，灶王的目光灼灼，似乎將他們心掏出來將那最黑的一面放在了太陽下面暴曬，將那發黑髮霉的心重新曬的紅彤彤的。

  「此人，徐德亮，貪污糧食十三石，田十畝，銀三十兩。」

  劉振華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的傳遞到了每一個官員耳朵裡面，百姓們也聽到了，更遠處的則是在眾人的口口相傳下知曉了。

  豐收的喜悅和這個消息對沖，讓百姓們更加憤恨。

  這人竟然貪，在灶王手下還貪!吃著天兵餐，吃著天餉還貪！

  「殺了他！」

  「千刀萬剮！」

  「剁了他！」

  百姓們義憤填膺，紛紛高呼道。

  徐德亮面色慘白，想要求饒，但是話語說出口以後便淹沒在百姓們憤怒的呼號之中。

  劉振華揮動雙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他的威望在這，百姓們的聲浪迅速平息，那樣子仿若大海上一秒還是驚濤駭浪，下一秒便變得風和日麗。

  劉振華忽然轉過頭來看向徐德亮，他的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讓徐德亮有些仿佛看到了一些希望。

  「想不想活命。」

  劉振華走到他面前，幾乎是只用讓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徐德亮眼中的亮光更甚，他拼命點點頭。

  「伱來給大家說說，你是為什麼想要活了呢。」

  「大聲點，讓大家都聽聽。」

  劉振華的聲音宛如魔鬼的低喃。

  但是眼下徐德亮哪裡還管這麼多，他幾乎是哭著大吼著說道：「我想活，我想繼續在灶王手下辦事兒，我還想吃天兵餐」

  徐德亮零零總總的說了一大堆，大部分都在講述自己巨大的心理落差。

  讓一些已經習慣了吃天兵餐的官員們發現，他們已經快要習以為常的天兵餐是多麼寶貴。

  眼下經這個將死之人這麼一提點，他們猛然驚醒。

  劉振華揮揮手，後面一個天兵立刻拿出布團將徐德亮的嘴巴堵上。

  「罪人徐德亮，犯貪污之罪，即刻行刑！」

  又有人高喊道，拿著大刀的劊子手不顧徐德亮驚恐的目光，直接對著徐德亮的後脖頸砍下去。

  人頭滾落，鮮血噴涌。

  徐德亮發揮了他最後的餘熱，在灶王手下做了最後的事情，殺雞儆猴，讓所有官員驚醒。

  他們確實可以享受這一切，但是這些東西在犯錯以後會統統失去，連帶著還有自己的性命。

  從延川縣開始，到延長，紅薯被陸陸續續的挖出來，這是一個年末，這意味著，這些百姓不用在大年三十的時候流離失所，而是一個個吃著熱乎的烤紅薯，喝著麵湯，就著蒸菜，過一個幸福美滿的大年。

  而這些都是灶王的恩賜，家家戶戶皆是更加用心的供奉灶王。

  或許天上若是真的有灶王的話，會好奇自己的香火為什麼突然多了這麼多，他不會知曉的。

  「爹，您看。」

  耿章光手裡面拿著礦泉水瓶子，裡面還有半瓶礦泉水，路上他又忍不住喝了兩口，實在是太好喝了，比井水清冽乾淨的多。

  「嗯？你連夜趕回來，是為了這個？這是從哪裡來的？」

  耿如杞接過礦泉水瓶子。

  手上傳來的觸感讓他有些驚異，裡面的水還在晃動，「此物像是玻璃瓶。」

  「但又未曾見到過這般透亮的玻璃，而且竟然如此輕盈。」

  耿如杞嘖嘖稱奇。

  「是從灶王那裡繳獲的？」

  見到耿章光不說話，只是面色有些古怪，耿如杞問道。

  後者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是灶王變出來的。」

  「哦，果然是從灶王那裡繳獲的嗎？那灶王呢，是不是在後面，還未羈押來，」見到耿章光的臉色更加古怪，幾乎到了難以掩飾的程度，耿如杞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他的手朝著一旁的桌子摸了過去。

  「爹別，爹，我說。」

  耿章光連忙將那戒尺拿走，隨後一番走位看著耿如杞。

  「是灶王送給我的。」

  「送你？仔細說來。」

  耿如杞盯著他的兒子，不相信他的兒子會做出來和反賊勾結的事情，應當另有隱情。

  耿章光無奈，只好從當初路遇劉振華說起，只希望他爹聽完以後不會打他。

  耿如杞捋著鬍鬚，仔細聽著兒子的講述。

  聽罷，耿章光小心翼翼的看著父親，但是後者並沒有絲毫異動，只是捋著鬍鬚，忽然開口，「沒有想到，你和那反賊還有這般淵源。」

  「你也長大了，敢做深入虎穴這件事了，作為你的父親我要誇獎你，因為你很勇敢，敢為人先，沒有丟我耿家的臉，」耿如杞笑著說道，不過隨後臉色便變得嚴肅，「不過，作為一個巡撫，我要批評你，沒有考慮周全，全憑藉一面之緣，就冒著如此危險深入城中，你身份特殊，若是他本來落入下風，以此要挾你，你要張總兵如何去做？」

  「不過這次的結果還是不錯的。」

  「接下來，便是那灶王的事情，你確定，他可以變化出來糧食兵器，那多出來的兩千騎兵，也有可能是他變化出來的？」

  「其他可以確定，但是騎兵不能確定，不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進入永和的所有道路都有我們的斥候，未曾見到過有大批兵馬入永和。」

  耿章光如實回答。

  他的回答著實有些顛覆耿如杞半輩子讀的書。

  世間真的有神，能夠平白變化出東西來。

  「確定，沒有什麼機關陷阱？」

  「第一次變出來礦泉水瓶，翻手之間便出現了，可以用機關陷阱皆是，第二次，一八仙桌，下無它物，上無其覆，未曾有其他動作，滿桌飄香的飯菜現於眼前，不可能是機關陷阱。」

  耿如杞手握礦泉水瓶來回踱步，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瓶子還有裡面的水，「此事我來決斷，你先去休息吧。」

  「爹，我們不去拿著這瓶子去京師嗎？灶王發展的速度極為快捷，若是不儘快剿滅，陝西山西危矣，大明危矣。」

  耿章光忍不住問道。

  「一省之巡撫，豈有隨便進京的道理，派人八百里加急，將奏疏和瓶子還有你那霸王槍呈給聖上，至於發兵圍剿之事，我在思索一番。」

  耿如杞快速的想到了該如何去做。

  會耿章光無奈，父親做出決定，他該說的已經說了也沒有辦法在說什麼，只得點頭應了聲，隨後轉頭離去，獨留耿如杞皺起眉頭，心中思索著該如何去辦，是等著朝廷消息，還是說立刻發兵圍剿灶王。

  「四個月的時間，灶王發展到萬人，有兩千騎兵，兵丁並非變出，馬匹不確定，朝廷往返，派兵而出，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一萬兩千多人，兩千五百騎兵，就算是因為勢大，發展速度快些，前後多算一千，倒非大明不可應對之敵，若是變化出兵馬來，萬人之兵，兩千騎兵，若是想要剿滅，也要兵馬數萬，事關重大，非我等所能力及，需等聖上裁決。」

  耿如杞在心中考慮到了灶王勢力快速發展的情況，甚至想到了灶王會因為勢力變大發展速度逐漸變快，計算一番以後發現等到朝廷做出決斷也耽誤不了多少事情。

  於是他決定，先上疏，派人八百里加急，將瓶子，霸王槍還有奏疏呈給聖上，等待聖上裁決。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