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張家村

  延川南邊的村落很多，基本上都是圍繞著一個大姓地主建的，一些比較闊氣發展的比較好的村子，幾乎變成了鎮子。

  張家鎮便是如此。

  張家鎮周邊，三里的範圍內，但凡是平整的，能耕的地都是張家大老爺張天生的。

  「再催！這群賤胚子到現在還沒有人餓死，定然是藏著糧食呢，」張天生坐在太師椅上，旁邊的兩個丫鬟青梅和綠竹垂著他的肩膀，前面家裡的總管黃埔弓著腰連連應和。

  黃埔應和一番以後得了張天生的信兒，轉頭趕忙離開，老爺這時候心情不好，火大，他往前湊就是找著挨打，現如今要趕忙去周邊佃戶家中催收。

  「他娘的皇帝老子，」張天生毫不避諱，那些到處起義的東西皇帝老兒還不管呢，他張天生罵一句怎麼了。

  在這個張家鎮，他就是個土皇帝，當然，這個土皇帝繼續當下去，還要應付來催收的太監。

  崇禎年間，賦稅越發嚴重。

  原本崇禎皇帝朱由檢從他老哥接過來的時候，大明江山的國庫還是很豐厚的，多的時候足足有一千二百萬兩庫銀。

  但是，崇禎皇帝上位以後，竟然廢除了工商稅，東南一帶的富商那叫一個興奮啊。

  但是國家大部分的稅收都是來自於工商稅。

  國庫沒有錢，崇禎皇帝竟然昏了頭，他不去陝北賑災就算了，向著本就遭遇大旱和蝗災的陝北來加征賦稅。

  他張天生對於崇禎皇帝的這種行為可是罵了無數次，本來就乾旱蝗災，下面的佃戶種不出來糧食，他今年的收成還是靠著壓榨這些佃戶的餘糧得來的。

  眼下這太監又來陝北，但凡是起義軍沒有席捲的大鎮縣，這些太監都要來催繳一番。

  他張家鎮便是其中之一，讓他今年為數不多的收成都賠進去還差不少，地主向來摳搜，他怎麼可能讓欠缺的賦稅從自己手中出呢，肯定是找下面的佃戶。

  大災大旱了這麼久，這群佃戶一個餓死的都沒有，平日淨裝窮，肯定藏著糧食呢。

  一番罵罵咧咧以後，張天生只感覺口乾舌燥，身邊的丫鬟趕忙獻上生津。

  劉振華穿著身兒整潔的衣服，腰間挎著刀，現在的他絲毫看不出來一副災民的樣子，反而像是富商家的少爺，地主家的兒子，他的身邊跟著楊立超和任卓越，王有勝三人扮做家丁模樣，四人兜兜轉轉轉來到了張家村。

  說是村子，看著規模已經像是鎮子了，不知道比劉振華當初見到的石家莊大多少。

  「這就是你說的張家村？」

  劉振華看著眼前的村鎮問道，他打算鬥地主，肯定先要打探一番附近地主的情況，最好能夠煽動這邊的村民一起。

  這樣一來劉振華不僅能夠順利的鬥地主還能夠收穫一批村民，最多三日他就可以吃一天兩頓聲望餐，皆時每日四百聲望，不出一周就能夠將聲望餐的上限在增加一番。

  「回少爺，就是張家村，裡面張家姥爺有個大莊園，算是這邊最氣派的，」王有勝側著身子說著。

  「這邊的張家村和咱們那兒的有關係嗎？」

  劉振華開口問道，古代人少，明末的人只有五千萬出頭，比明初足足少了一千多萬，這些人只要帶有相同姓氏並且距離不算太遠的，往上數個幾代說不定都有親戚關係。

  「這我就不太知道了。」

  王有勝臉上浮現出一抹難色，他也算是在劉振華這邊待了幾天，跟在劉振華身邊的基本上都是各有才藝的，左邊那面容清秀之人據說是少爺起家便跟著的親近，右邊是棍子耍的很好，就他啥也不會。

  能夠跟著少爺全憑他是本地的，又稍微不那麼木訥，現在沒有回答上來少爺的問題讓他感覺有些愧疚和尷尬。

  劉振華察覺到了這人臉上的難色，並沒有出言勸慰，沒有能力的話確實沒有必要浪費精力，他身上的神跡已經足夠將這種人綁在戰船上。

  「走，去看看，」劉振華注意到，家家戶戶的門皆是開著，遠遠的能夠看到村內一處地方聚集著一片人。

  「我只給你們三日的時間，三日！湊不夠糧食，你們就等著來年沒有地耕吧。」

  遠遠地就聽到一個人扯著嗓子大喊，劉振華等人站在前面聚集的人側面，看著一群莊稼漢子被一個白臉聲音尖細宛如太監一樣的人訓著，一個個跟小雞崽子似的不敢吱聲。

  黃管家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村民們耳邊炸響，他們頓時慌亂了起來，一個個的彎著腰捧著手，面帶可憐之色的看著眼前的黃埔。

  「別啊，黃管家行行好吧，您也知道，這是災年，額們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的耕，一年到頭啥也沒有落下，真的沒有糧食了。」

  對於這些佃戶來說，雖然被地主剋扣的不成樣子，但是，他們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每年耕種地主家的地，交完賦稅以後留下來的糧食。

  今年已經顆粒無收快要過不下去，來年若是沒地可耕，他們拿什麼活啊，這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

  雖然這命根子掌握在別人手裡，但是那也沒有辦法。

  「呵呵，張三，伱給我說幹什麼，你去給張老爺說，去給那催收的太監說，」黃埔冷笑一聲。

  「媽的，一個個的不是還沒餓死，你們平日裡吃的什麼，能拿的都拿出來，先交上去糧食在說。」

  「至於你們吃什麼老子不管，一個個的跟著不下蛋的母雞一樣，沒得吃的，你們都他媽給老子去延川縣城外求縣太爺開倉放糧去。」

  「不要給老子多說。」

  黃埔看著這些人，也不管這些村民在如何求情，他甩開一個村民跪在地上拉著他的袖子，轉頭就走。

  這些人說是佃戶，其實就是奴隸，年年拿的沒有他下邊的家丁多，地位連張家的狗都不如，黃埔怎麼可能會憐憫這些人。

  見到黃埔遠去，一些佃戶癱軟在地上嗚嗚的哭著，這可咋活啊，他們真的拿不出來糧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