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火併還真是個燒錢的活。

  今天晚上，先不說地盤上的一些實際的損失，光是這些人件費就直接飆升爆表。

  能打的打仔肯定要給足了鈔票，受傷進醫院的兄弟吳志輝也是負責湯藥費還給了雙份。

  這還不包括被差佬抓走保釋那些兄弟的費用，粗略估算一下，光這些開銷就幾十萬上百萬了。

  光現場這幾十號人吃喝就好幾萬塊錢下去了，都是鈔票。

  吳志輝在福利待遇這塊從來不會虧待任何人，往最高的給，出來混就是圖錢，沒有錢就沒人幫忙做事。

  這也是為什麼需要做事的時候，手底下一百號馬仔裡面，最起碼有四五十個敢出來做事的靚仔。

  這是一個相當高的占比了。

  普通社團，一百個馬仔裡面能敢出來做事的，有個十個二十個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D。」

  吳志輝陪著他們在桌子上小坐了一會，隨即起身離開：「剩下的你來負責這邊，我就走先。」

  「辦事？」

  大D湊了上來：「需要我幫手？」

  「不用，好戲才剛剛開場呢。」

  「嗯。」

  大D點點頭也沒有多問，起身把吳志輝送了出去，長毛開車載上吳志輝，朝著麗莎診所的位置去了。

  車子到了診所。

  站在外面抽菸阿布掐了菸蒂走上來：「輝哥。」

  「嗯，辛苦了。」

  吳志輝抬手抓了抓阿布的肩膀，無需多言：「情況怎麼樣？」

  「天虹的傷處理好了，兩槍都打在手臂上，肩膀的傷口深很多，縫合了。」

  阿布領著吳志輝往裡面走：「天哥狀態不錯，沒什麼太大的情況。」

  他沉吟了一下：「我們有個隊員小鐘被槍射中了腿，情況不是很樂觀。」

  「麗莎說子彈破壞了什麼神經系統，具體我也不懂，只是他好了以後走路也會瘸。」

  他跟著道：「不過我會處理好後續的事情，安頓好他的。」

  走廊里。

  天養志他們一行人全副武裝的站在那裡。

  天養志當初過來的時候，加上他們四兄弟總共是十個人的隊伍。

  「輝哥。」

  天養志開口說道：「晚上還有什麼行動，你話事我們做事。」

  吳志輝提前打電話通知他們今晚還要做事，大家早已經做了好準備。

  「先去看看受傷的兄弟吧。」

  吳志輝示意阿布帶路，進了病房，隊員小鍾吳志輝有印象。

  之前在深圳河上打苗青山的時候，他見過一面。

  「輝哥。」

  小鍾躺在病床上，右腿繃帶繞著：「對唔住，晚上我拖後腿了。」

  他表情有些不甘，咬咬牙：「沒關係，規矩我都懂的，隊伍不養廢人，我自己會」

  「收聲，傻佬來的嘛？」

  吳志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皺眉看著阿布，呵斥了起來：「你平時沒跟你的兄弟說，幫我吳志輝做事那就是我吳志輝的兄弟？」

  「不是啊輝哥，跟大哥沒關係。」

  小鍾連忙解釋了起來：「我廢了一條腿，跟不上節奏了，我不會留在這裡拖累大家的。」

  「傻佬。」

  吳志輝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腿傷了那咱們可以做點別的嘛，我們的診所也需要安保的。」

  「你也看到了，現在裡面天哥、天虹都在這裡修養，都很重要，以後你好了以後就負責診所的安保。」

  他抽出一張早準備的存摺來：「這是給你的湯藥費，不多，就十五萬而已。」

  「另外，我安排長毛給你準備了一套房子，也不大，就七百多尺，跟阿布他們來香江這麼久，也該有個落腳的地方了。」

  七百多尺，也就六十多個平，屁股大點的地方，但是在香江，已經很大很貴重了。

  「輝哥」

  小鍾眼眶發紅，就要拒絕，但是被吳志輝按住，示意他不要多話。

  吳志輝的目光看向眾人：「大家跟著來這裡幫手我我吳志輝很感謝的，慢慢來，每個兄弟我都不會虧待大家的，大家都會有。」

  他的臉色冷了幾分：「至於晚上截殺你們的那幫人，那兩個差佬，還有幕後操控的曾嘉樂，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給我點時間，不會太晚，就這兩天的事情。」

  吳志輝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刺殺天哥，重傷天虹，打廢小鐘的一條腿，這筆帳，我一併給他們算上。」

  「聽輝哥話事！」

  眾人齊刷刷的應到。

  吳志輝的為人處世大家都看在眼裡，大佬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大家都沒話說。

  「好好休息。」

  吳志輝安慰了小鍾兩句，跨步走了出去，一路向前朝著最裡面的房間去了：「好戲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大家在外面等待，不知道吳志輝晚上要安排什麼行動。

  推開門進去。

  華生躺在病床上，混身被白色的繃帶繞成了木乃伊一樣，他晚上是最受罪的。

  跟著車一路滑行到診所，有頭盔的保護腦袋沒什麼事，但是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擦傷，砂礫夾雜在擦傷的皮膚中。

  這在清理的時候是非常麻煩的，整個過程也是非常痛苦的，非常受罪。

  華生睜著眼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看到吳志輝進來，眼角縮了縮。

  「怎麼樣我的老朋友。」

  吳志輝打開窗戶，拉開凳子在病床邊上坐下，點上一支香菸吸了一口以後塞進華生的嘴裡：

  「跟著滑行的感覺是不是很爽，飛一樣的感覺？專門為你量身定製的。」

  華生不說話，嘴唇蠕動著吮吸著香菸。

  「說吧。」

  吳志輝重新點上一支香菸來叼在嘴裡，藍青色的煙霧順著菸頭繚繞向上：「今天晚上截殺我的那伙人是什麼來頭？在哪裡？」

  華生眯了眯眼，表情變了一下又快速恢復正常。

  「這班人非常專業，小隊配合也非常的默契，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角色，沒有點底子肯定是不行的。」

  吳志輝側了側身子，拿過旁邊擺著的水果刀來，信手捏起一個蘋果開始削皮：「你一直幫著姓曾的跑腿鞍前馬後的，接觸的人這麼多，接觸的事情這麼多，你肯定知道他們。」

  他看著華生，手裡削皮的動作不停：「說吧，這幫人的下落，他們的落腳點，告訴我。」

  「不知道。」

  華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些人」

  「你不知道？！」

  吳志輝呵斥一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班人負責解決我的安保隊伍，剩下的阿亨則負責解決天哥，你今天晚上又跟阿亨這個撲街出現在醫院，你跟我說你不知道？」

  他身子往前探了探：「你看著我像一個傻仔來的嘛？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吳志輝在回來船上的時候一直在復盤這這次的事情，腦海里早已經推演了無數次。

  這也是為何，他沒有第一時間做掉華生這個撲街，他跟馬軍兩個人絕對是一個中間聯絡人的角色，上線就是曾嘉樂曾警司。

  華生只是看了眼吳志輝，扭過頭去就不再搭理吳志輝了，嘴裡叼著的菸頭菸灰凝聚的老長。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來算算我們的帳。」

  吳志輝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道：「你安排人刺殺天哥，天哥是我大佬，我是他小弟，大佬被人殺現在指使的人在我面前，我要怎麼做？」

  「駱天虹，我手底下的靚仔之一，你開槍射他，我這個做大的如果不幫他出頭，以後誰還跟我吳志輝幫我做事？」

  「你操控這一切，挑動洪興跟我斗進我香港仔，前前後後這些人損失了幾百萬，你讓我損失這麼大，怎麼算啊？」

  說話的時候，吳志輝手裡削皮的水果刀轉動不停，蘋果皮被均勻整齊的削落，皮連串著也不斷。

  「以我對你的調查，你以前做過臥底，對吧？那可能對這套都非常熟悉咯，江湖上的事情你也都懂。」

  他看著扭過去去的華生：「出來混，要上位靠的就是三樣，吃裡扒外、勾引大嫂、出賣兄弟，對你來說應該很熟悉才對。」

  「出賣他們，對你來說應該輕車熟路才對啊。」

  「說吧，告訴我。」

  吳志輝把削好的蘋果咬在嘴裡，拿著水果刀站了起來，伸手拉過華生的手臂將外面纏繞的紗布揭開，露出裡面縫合的傷口來。

  「傷口縫合的非常不錯，縫合線非常規整整齊而且對稱，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給你做的。」

  他笑呵呵的看著華生：「正好，我最近也在學醫，只不過我學的是解剖，像這麼新鮮的縫合傷口再給它切開，還是第一次呢。」

  華生眼角收縮，扭過頭看著吳志輝：「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啊，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我不過是一個辦事的馬仔而已，有什麼問題你去找那個姓曾的啊！」

  「而且，我也不會出賣他們的，我華生絕對不可能出賣」

  「啊」

  華生話還沒有說完直接慘叫了起來，沾染著蘋果果汁液的水果刀直接挑開了他手臂上縫合的傷口。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這麼忠誠的人啊？」

  吳志輝左手拿著蘋果啃著，右手拿著水果刀：「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你欠了一筆賭債沒有錢還，然後收了別人一筆錢開槍射傷了連浩東。」

  「就因為你這麼做所以才害得你的老搭檔馬軍里外不是人，馬軍跟你關係那麼好你都能為了錢擺他一道，現在跟姓曾的不過是上下級關係，沒理由這麼維護他才對啊。」

  華生額頭冒著汗珠，死死的盯著吳志輝：「你算計我！」

  「那筆錢，我安排人給你的。」

  吳志輝津津有味的啃著手裡的蘋果：「我花錢你辦事，很公道。」

  蘋果很脆，咬在嘴裡嘎嘣響：「所以，我再問你一次，如果你還是拒絕回答的話，那我就開始實踐我的解剖訓練了。」

  吳志輝把啃了一半的蘋果擺在了邊上，拿過一副橡膠手套來戴上，染血的水果刀拿在手裡，不是醫生倒是像個屠夫。

  吳志輝按住了華生傷口冒血的手臂：「圈子裡的那一套你比誰都懂，我就不廢話了。」

  「我是差人，我是O記的督察。」

  華生現在真的慌了，看著準備動手的吳志輝：「做了我，警隊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從來哪個社團會做掉一個臥底。」

  一般來說，社團發現自己內部有差人臥底，頂多就是流放不搭理他讓他自己滾蛋，除非涉及到重要利益才會殺臥底。

  畢竟，誰也不想就一個小小的臥底惹得社團一直被差佬盯上。

  「你還知道你是臥底啊？！」

  吳志輝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來，語氣不屑：「警隊對待臥底的態度就是棄如敝履，如果不是搭上曾嘉樂這條線，你現在也不過是一個警隊的廢人，沒人搭理你。」

  「你消失的信我已經傳出去了，現在的你是收受賄賂的曾經臥底人員，你本來就是被嫌棄的臥底人員，誰搭理你啊？」

  「再者，曾嘉樂他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你這個棋子只會給他帶來濃濃的危機感，我估計啊，他現在就會想著殺你滅口。」

  他盯著華生：「我不動你，你也得死！」

  「自己考慮一下吧，三秒鐘的時間。」

  「三！」

  吳志輝壓根就沒有給他多想的機會，氣勢上穩壓他一籌，咄咄逼人。

  「一！」

  吳志輝直接把水果刀插進了華生手臂的縫合傷口，刀刃順著縫合線開始切割划過。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華生慘叫著求饒，臉上的汗水糊住了眼睛：「那幫人以前都是O記的，帶隊的人叫何國正，高級督察，剩下的都是他們的人，以前跟曾嘉樂他們的。」

  他說話語速極快，求生欲很強：「他們因為一次臥底事件被波及被警隊革職了，離開香江一年多現在又回來了，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

  「哦？」

  吳志輝一挑眉，有些意外：「他們的落腳點在哪裡？」

  「屠宰場，廢棄屠宰場。」

  華生說話不停，把詳細的地址說了出來：「阿亨之前就是被他們關押在這裡，我去過一次，看樣子他們在那裡應該住了有一段時間了。」

  「全部，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我知道的全說了，真的說完了。」

  他喉結聳動，吞咽了一口口水：「我給你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別殺我，別殺我啊，我可以配合你們的。」

  「果然是做過臥底的人，先說再提條件，嗯，態度不錯。」

  吳志輝把水果刀丟在一邊，摘掉橡膠手套：「來人，幫他把傷口縫合起來，縫合的好一點仔細一點。」

  從病房裡出來。

  吳志輝看著走廊上站著的天養志一行人，把屠宰場的位置給了他們：「去摸摸底，看看那幫人是不是在這裡。」

  「遇到了，就做了他們，如果去晚了，也沒有關係，把消息往外放一放。」

  以自己對曾嘉樂的了解，這個老東西這么小心謹慎。

  華生去過何國正這幫人的落腳點，他有所防備的話，肯定會讓這些人提前離開。

  他肯定也會盯著吳志輝。

  吳志輝想搞定他們那班人，他們那班人肯定也會想搞定吳志輝，兩班人馬肯定是要有一波碰撞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阿布思考了一下：「如果他們不在怎麼辦？咱們上哪裡去追？」

  吳志輝非常肯定：「他們不在，那就繼續用華生來吊，只要你們去了，他們就會來找咱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