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陶森特和會
在斯提加的事情落下帷幕之時，在北方，關係南北之間政治格局的大會正在展開。◆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
所有人都知道，戰爭已經進行不下去。因此，在雙方對辛特拉的實際控制區爭奪完畢，確定了未來的邊界之後，談判便開始進行。
而談判的地方並沒有選擇辛特拉，那裡實在是太接近戰線，極其容易擦槍走火。
所以在經歷了一番爭論之後，他們選擇在尼弗迦德帝國的附庸國陶森特召開和平會議，這裡沒有帝國駐軍，只有一群遊俠騎士，非常適合作為會議的召開之地。
陶森特十分樂意作為和平議會的召開場地，安娜·亨利葉塔女公爵非常樂意提供場地。
因此，陶森特，這個世界不起眼角落裡的富裕國家，成為了南北政治的核心。
北方諸王盡數南下，前往陶森特參加會議。
當諸王出行之時，那景象即便是見慣了他們女爵種種盛大典禮的陶森特人也不由得為之驚嘆。
為了能夠在這場國際會議上展現自己的威勢，大家都帶上了他們最為強大的騎士，還有強勢的部隊，打扮也是衝著最華麗去的。
當這樣一支隊伍前進時，進入人們眼中的是無數華麗的旗幟，在旗幟之下則是無數打扮華貴的貴族與騎士，並且這隊伍還一眼望不到頭，那衝擊力可想而知。
在看到有著那麼多騎士與貴族到來之後，安娜女爵順勢宣布陶森特將會舉行一場盛大的比武大會，這場大會正是為了和平談判而舉行。
陶森特人為他們女爵的決定而瘋狂，這個美酒之國的人最喜歡的便是各種張揚的比武，還有騎士們在沙場上的奔馳。
由於南北峰會的原因，如今的陶森特匯集著整個南北最好的騎士，所以鮑克蘭因此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規模的比武大會。
「真不愧是女爵酒窖裡面的好貨色啊，這桑格烈真的是太棒了。」
飲下杯中的鮮紅液體，護國公赫梅下意識的感嘆道。
自從他在查倫那裡喝到了一瓶偷運出來的桑格烈，赫梅就一直對這美酒念念不忘。
現在終於喝到了，他的情緒當然十分暢快了。
喝完酒，赫梅不忘從身邊的小盤上抓過一把果乾，這些東西可不便宜，尤其是裡面的堅果，但陶森特的富裕使得東道主無限制的提供這種昂貴的食物。
赫梅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比武大會的王室包廂之中，和他並列的，都是北方諸國的統治者：弗爾泰斯特、亨賽特、米薇，還有他和迪科斯徹。
女爵的包廂在他們對面，在那裡，赫梅可以看到女爵和尼弗迦德大使。
安娜·亨利葉塔長著微翹的尖鼻子，敏銳的藍色雙眼透露著興奮。赤褐色頭髮繫著絲帶，梳理成充滿藝術美感的完美樣式，額前的新月形髮捲毫無瑕疵。
看到女爵微翹的鼻子，赫梅便明白為什麼丹大師總是叫她小鼬鼠了。
赫梅的「老熟人」，丹德利恩正在女爵的身邊，護國公看到丹大師不時在女爵耳邊耳語什麼，然後引起女爵一番嬌笑，他還給女爵餵水果，就像是在投餵鼬鼠一般。
尼弗迦德的使者也在對面，希拉德·費茲-奧耶斯泰蘭，恩希爾·瓦·恩瑞斯皇帝的大使。
恩希爾沒有來參與這場會議，雖然尼弗迦德人沒有解釋，但是赫梅知道為什麼，他恐怕正在金塔之城屠殺反對者呢。
這位大使與女爵與詩人的你儂我儂形成了鮮明對比，在那裡正襟危坐，就像是在參加什麼會議。
希拉德慣以書面語言進行對話，愛用浮誇而又生僻、只有外交官和學者才能理解的辭藻點綴自己的詞句。
而在赫梅看來，這人就是在說謎語，增加談判的難度，為自己贏得談判優勢。
對此，護國公可是深有體會。
在他們的下方，正是馬上比武的賽場，兩個王室包廂之外，便是普通觀眾的座位，現在上面坐滿了人，他們正在瘋狂的歡呼。
參賽選手正在進行調整，對決的兩位騎士一方是北方人，身上有著利維亞的徽章，正不斷對北方統治者所在的方向揮手。
赫梅知道那是誰，米薇的二兒子，名字他一時想不起來了。
不過比起維爾姆，這人就是笨蛋騎士一個，只會拿著母親的錢四方遊歷，到處參加比武大會。
米薇顯然對這兒子沒臉看，只是在臉上勉強憋出來了一個笑容，弗爾泰斯特則正在一邊給和米薇打趣。
弗爾泰斯特顯然對自己的笑話很滿意，在那裡哈哈大笑，而米薇的臉色是更加難看的。
亨賽特則正在不斷牛飲手中的桑格烈，那喝得他鬍子上全是酒液，不少還流在地板上，連同那袍服也被打濕不少。
這下輪到赫梅沒眼看了，媽的，你這野蠻人，你知道不知道你喝得是啥，他平時想喝都喝不到的東西居然這樣浪費。
「安娜公爵夫人可真是熱情。」
赫梅身邊的巨人，迪科斯徹說道，他沒有喝酒，雙眼一直都在觀察比武大會，
「而且，她花費還不低，安格林的名貴木頭、尼弗迦德的綢緞、瑟瑞卡尼亞的香料……還有最重要的陶森特美酒，接著是馬上比武、團體比武、箭術比賽、獵殺怪物、詩歌朗誦、賽馬……這些場地可都不便宜，還有那些昂貴的獎金與獎品……以這場比武大會的開銷，即便對富裕多金的陶森特來說，也不算是很低吧。」
即便是在這個放鬆環節，迪科斯徹也沒有丟掉他的專業能力，密探頭子一直都在對陶森特的開銷進行分析。
而他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個天文數字，這讓他難以抑制的為陶森特的豪放而感嘆。
「女爵縱然是一擲千金，但是我相信，她的開銷都會在日後千倍百倍的賺回來。」
赫梅接上了迪科斯徹的話，兩人的身份是相似的，所以在這裡天然的能夠聊在一起。
「哦？這怎麼說？」
正如赫梅所預料的，密探頭子發起了追問。
「我們先說直接一些的東西吧，就拿這場比武大會來說，召開大會自然是花了很多錢，但是大會匯集的龐大人流，也可以讓陶森特賺錢，而這裡匯集的多是南北的富人，陶森特有各種最能從富人那裡榨取錢幣的美酒，您說陶森特可以賺到多少呢？更別提那些腦子活絡，打算利用外交隊伍免於繳稅而大量進口美酒的人了。」
「這的確，我手下幾位伯爵都在大規模採購陶森特葡萄酒，他們甚至連最普通的陶森特葡萄酒都大量進購，我聽說他們是打算把這些酒灌進那些昂貴的酒瓶子裡面，賣給那些附庸風雅的中產階級，這些傻子只要聽到和陶森特沾邊都會買的。」
迪科斯徹立即就展現了他對瑞達尼亞的掌握，這種本來應該是隱蔽的信息，他卻就這樣輕鬆的說了出來。
赫梅則在一邊腹誹，聽說？你多半都把間諜派到人家身邊了，還擱著這裡聽說。
而護國公也沒打算揭穿密探頭子，那樣怪沒有意思的，這些事情是大家心裡清楚就足夠了。
所以他繼續說道，
「這場大會之後，關於陶森特熱情好客的名聲，必然會在短時間內再次傳遍一次南北，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貴族與富商前來旅遊，這可又是一大筆錢。還有這裡匯集了南北各地的人，這次之後陶森特美酒的知名度必然再擴散一波，很多本來對陶森特沒有需求的地方肯定會來購買它的美酒的，這又是一大筆錢。」
赫梅對女爵的心思都看在眼中，安娜夫人雖然沉迷於騎士文化，並且對政治有著一種近乎幼稚的理解，但是在為陶森特爭取利益上，她一直都做得非常好。
女爵知道陶森特利益交纏各方的需求，而且從未忘記，一直都把它們都放在心上，並且還從來不忘把各方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綁定在一起。
若非如此，她早就坐不穩位置了，而不是現在受到整個陶森特的愛戴。
赫梅對此沒啥討厭的，畢竟他還是陶森特美酒的一個重要購買者，甚至都用從柯維爾那裡借來的錢買。
反正這些錢流入陶森特，總比轉一遍手流入柯維爾好。
「的確，安娜·亨利葉塔女公爵很聰明，之前會議結束的時候，女公爵表示要給我們送上一大批各式陶森特美酒，看來也是為了這個。」
是的，和平會議已經結束了，不然雙方也不可能在這裡悠閒的觀看比武大會。
在說完那段話之後，迪科斯徹偶然對上了對面希拉德大使的眼睛，密探頭子舉起了酒杯，對大使致敬。
而大使也是這番反應，舉起了酒杯，兩個狐狸就這樣心照不宣的打了個招呼，實際上雙方都在心裡問候了對面的祖宗。
「真是有夠晦氣的，和那個老狗對上了。」
迪科斯徹毫不猶豫的稱對面為老狗，赫梅對此一臉的贊同，媽的，對面那貨就是條狗。
在與此人談判時，他們五個人一起上，都不是這傢伙的對手。
尼弗迦德人精通外交話術與陰陽怪氣，同時還不忘謎語人之道，一套接著一套的，並且還總是賤兮兮的故作謙卑，那姿態真是讓人作嘔。
不過，由於不管怎麼說，北方都擁有著這場戰事的勝利，尼弗迦德人再怎麼巧舌如簧，也無法改變他們在戰場上的不利。
「那就想想我們當時是怎麼訓斥那個老狗的，想想他的狼狽樣，這樣心情不就好了。」
赫梅把酒杯放在嘴邊，悠閒的抿了一口，他還記得自己直接不和尼弗迦德人講什麼禮儀了，對著尼弗迦德人的鼻子罵，還把帝國在戰場上的表現不斷翻到桌子上來。
然後他還挑動了亨賽特，讓科德溫國王來進行輸出，而那就罵得狠了。
如果說赫梅罵人還講些臉，會少說一些髒話的話，那麼亨賽特就是完全的不管不顧，什麼字髒就說什麼。
這番操作讓希拉德大使繃不住了，他還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情況，對於他這個習慣了各種陰陽怪氣和話術交鋒的人來說，這讓他太不適應了。
說起來，這場會議上還有一個有趣的事，那就是在矛盾要起的初期，安娜夫人就借身體不適的理由，暫時離開了會場。
接著到兩邊差不多罵完了，她才會來打圓場主持局勢。
這讓赫梅無疑對這位夫人刮目相看，她看起來滿腦子都是榮耀和騎士，對一切不符合禮儀與榮耀的事情眼裡都揉不得沙子，但還是應該裝傻的時候就很懂得裝傻嘛。
而在希拉德被北方統治者們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之後，尼弗迦德大使接下來就老實多了，沒有繼續在那裡陰陽怪氣，談判也得以以北方占優的形式而進行。
「的確，那個老狗當時的表情，我永遠都不會忘的。」
提到這個，迪科斯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希拉德從李道瑞克那裡轉告而消息。
關於維茲米爾王死亡的真相……
這讓密探頭子內心一沉，思緒全部都轉到了這件事上。
而見迪科斯徹忙於自己的事情，赫梅則看向了賽場，雙方騎士已經就緒，利維亞王子的對面是一個尼弗迦德騎士，看他盾牌上的日輪，這應該是一個來自尼弗迦德軍隊的戰士，就是不知道隸屬於哪支部隊。
兩位騎士開始奔馳起來，當到達一定距離之後，他們都放下了騎槍。
騎士交鋒結果的決定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隨著一聲巨響，歡呼聲隨之響起。
米薇的二兒子雖然是一個笨蛋騎士，但水平還是有的。
現在那尼弗迦德人倒在了遍布沙子的地上，等待已久的僕人馬上把他抬了下去。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任何遲疑，可見這些陶森特人處理這種事實在是太司空見慣。
而利維亞王子則對觀眾們舉起了騎槍，迎接觀眾的歡呼，陶森特人十分熱情的參與了其中，他們對尼弗迦德沒有多少歸屬感，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見證偉大的騎士。
看著這一幕，赫梅則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陶森特和約》的內容。
所謂《陶森特和約》，就是此次和會所達成的產物。
根據《陶森特和約》，自此，南北雙方當就現在的控制區劃分邊境，戰爭就此結束。
辛特拉被劃分為了南北辛特拉，北辛特拉即為北辛特拉臨時管區，由北方諸國共同管理，南辛特拉即南辛特拉王國，以恩希爾和那位希里的聯姻作為統治法理。
對於雙方來說，這都是一個非常讓人不滿的結果，北方沒能收復整個辛特拉，讓尼弗迦德徹底失去北上基地，南方則為自己好不容易占領的北上起點丟掉一半而憤怒。
但是雙方也都明白，他們對於現狀都無能為力，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在這點之外，就沒有什麼赫梅比較在乎的事情了，比如精靈被賣掉，尼弗迦德要把他們手中的精靈軍官轉交北方處決。
只有在一點上，赫梅站出來立場鮮明的反對。
在希拉德看似隨意的提出尼弗迦德願意以允許所有帝國北方移民被驅逐為代價，換取帝國商品能夠順利進入北方市場。
若是沒有赫梅，北方肯定會答應這個要求，尼弗迦德移民的事情的確很麻煩，能這樣解決自然最好，而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允許帝國商品進入了。
但是現在，尼弗迦德移民都被亞甸護國公給包攬處理了，大家也都沒了啥移民問題。
所以希拉德就被赫梅給懟了一臉，赫梅很清楚希拉德提出的這個條件不是來自皇帝，而是來自商人協會的授意，通過繼續讓帝國商品進入北方，維持自己的利益。
赫梅不會讓他們這樣做，經歷了這場戰爭之後，亞甸的手工業損失慘重，其他國家都沒有亞甸的情況那麼糟糕，急需時間恢復。
赫梅可不能讓帝國商品來給予亞甸手工業進一步打擊。
而且赫梅這樣做，也是為了加劇尼弗迦德內部矛盾，尼弗迦德的利益集團無法從外部獲取利益，那就只會對向內部挖掘。
就讓尼弗迦德去繼續榨取行省的財富吧，到時必然引起此起彼伏的叛亂，眼下帝國的戰敗已經讓諸多行省中人蠢蠢欲動，爆發叛亂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他們還必然會把更多的尼弗迦德公民逼成奴隸以攝取利益，就讓他們繼續做吧，他們做得越多，尼弗迦德的基本盤就損失越慘重。
不過赫梅沒有指望這能怎麼樣尼弗迦德，南方帝國解決這些問題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這可以削弱必然會到來的第三次北方戰爭中帝國的國力。
在被赫梅懟了一番之後，希拉德的臉色很難看，他一個加入商人協會的契機就這樣喪失了，不過這老登畢竟經歷過無數的談判，當時就把這些情緒掩蓋了下去。
現在，赫梅看到希拉德故作正常的坐在那裡，就感覺樂悠悠的，他現在心情一定很糟糕，卻還得裝出正常的樣子，這可真是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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