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盜墓賊和幽怨的阿米莎
塞勒姆公墓，夜。
守墓人馬森躲在陰影里，手裡拿著一把M1911，暗中觀察著兩個盜墓賊的動作。
不遠處，兩個衣著邋遢的盜賊將一副棺材板掀開，把裡面的死者遺體暴露出來。
其中一個打著手電，照在屍體上。
那屍體穿著純白得體的連衣裙，手中纏繞著一塊懷表，捧著一捧乾枯的花朵，胸前戴著一個銀地黑色寶石的項鍊，看上去就像是沉睡在棺材中一樣。
唯獨有一點，她的眼眶深深陷進去，眼珠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像在臉上開了兩個漆黑的洞口。鼻子也是一樣，像是被什麼給削了下去，只留下一個帶點暗紅色的空洞。
「她可真美。」
「確實是，她生前一定是個大家閨秀。」
兩個盜墓賊說著，將她的懷表、項鍊、戒指、耳環等物品統統扯下來，裝進贓物袋，準備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馬森從陰影中走出來，持槍對準兩人。兩個盜墓賊馬上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危脅。
馬森伸手招呼：「麻煩你們兩個把袋子扔過來。」
盜墓賊面面相覷，無奈的將手中的袋子扔向馬森。
馬森一手接過袋子，另一手的槍枝仍然穩穩地對準兩人：「我叫馬森，管理這座被你們粗暴盜竊的墓園，不打算為自己辯護嗎？」
兩人立刻口不擇言的求饒「饒了我們吧」「是我們太愚蠢了」
馬森盯著兩人，教導這兩個無知的混混，「請允許我啟迪你們的心智。」
「伱們知道人類社會的根基是建立在人們安頓死者以示敬意的活動上嗎？第一次挖出墳坑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再是類人猿，那是人類文明誕生的標誌。人們一旦對逝者失去敬意，人類文明也會隨之瓦解。」
兩個盜墓賊覺得馬森說的話狗屁不通，但他拿著槍，所以他有理，連連點頭表示我們非常認同，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現在，馬上滾吧。」馬森放下手中的槍。
「你不打算把我們交給警察局嗎？」其中一個盜墓賊問道。
馬森沒有說話，將槍舉過頭頂，朝天擊發以示警告。
「砰」的一聲，火光從槍口冒出。
兩個盜墓賊受驚之下，連忙逃開了。
馬森目送他們離去，轉過身來，看著被挖開的墳墓，雙腿彎曲，往下一跳，進到墳坑當中。
他拿起手電筒，夾在腋下，對躺在棺材裡的屍體說了一句，「讓我來好好看看你。」
說完，雙手掰開屍體的嘴，往兩邊看過去，環視嘴裡，發現了收穫。
「好極了。」
他驚喜萬分，從口袋裡取出來一把小鉗子，探進屍體嘴裡，將深處一顆金牙取了下來，放在眼前欣賞著說：「不愧是人類社會的根基啊。」
鉗子夾在那顆金牙底部的錐形上，發力不穩，一不小心，那顆金牙掉了下去，直接滾落到棺材裡的一個深洞中。
馬森拿手電照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探下身子，貼在屍體旁，將手伸進去摸索。
中間，沒有。
向左，沒有。
右邊，哎？什麼東西，毛茸茸的。
「嘶！！！」
馬森吃痛的將手抽回。
媽的，是只大老鼠！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腕，被他從洞穴裡帶了出來。
馬森拿起手槍，「砰」的一槍打空了，渾身帶著骯髒血泥的老鼠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順著洞穴回到了地下。
他匆匆忙忙給自己包紮傷口，將墳墓草草掩埋，趁著夜色，拿起剛才的收穫，來到米亞爾科區外圍，黑鷹幫的一處賭場據點。
他在這裡欠了不少賭債，每個月都要通過盜墓來定期還利息。
至於為什麼不還本金
他利息都三個月沒還夠了更別說本金了。
雖然那些利息加起來早就超過本金好幾倍了，但是誰讓黑幫人多槍多呢。
沾上了，不把你榨乾，永遠都躲不掉。
半個小時後，馬森一臉無奈地走出了幫派聚集地。
他反覆向幫派的小頭目阿卜杜勒·泰赫爾強調，不是他將死人財都偷偷藏了下來，而是墓地的老鼠太狡詐，一直在和他爭奪新鮮屍體，所以他這幾個月才還不夠利息。
但阿卜杜勒全程用一臉「你他瑪當我是傻的？」的表情看著他，並給他下達了最後通牒——一周之內，把欠款交清，不然就把他放到棺材裡埋到土中。
走投無路之下，他想到了停屍房。
因為在墓地里下葬的屍體，他不能立刻掘墳挖屍，但老鼠可以。所以爭搶屍體時他總是慢一步，想要快過老鼠，就要去停屍房對尚未下葬的屍體動手。
靠著一些「小東西」，入殮師的早就被他成功「說服」，配合他完成過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行為，甚至還被殮屍官逮住過。
那個「小東西」的名稱叫做「魔鬼的萬能靈藥」，是馬森家的前輩在搜捕邪教分子時繳獲的戰利品，有著讓人短暫恢復年輕時代的能力。
入殮師一開始是拒絕的，上次因為配合馬森盜取屍體的財物，他已經被殮屍官狠狠教訓了一頓，但當梅森掏出來「萬能靈藥」時，他還是選擇了妥協。
對他這種年齡的人來說，青春的滋味，哪怕是短暫的，也值得他冒險再幫馬森一次。
不幸的，這次停屍房裡的屍體都是窮人，沒有一個鑲了金牙，馬森正懊惱的準備無功而返，突然發現停屍房的隔間拉著窗簾，他闖過入殮師的阻擋，不顧他的苦苦哀勸，拿出小鉗子就要去拔他嘴裡的金牙。
兩人正在拉拉扯扯，突然大門打開，腳步聲傳來，馬森和入殮師連忙躲到一旁的柜子後。
瑪莉亞的同學，黃毛校霸馬克，還有他的母親，在殮屍官的陪同下走了進來，隔間裡這個有錢人正是馬克的父親。
「他看起來就像活著一樣，好像躺在這裡睡午覺。」馬克的母親留戀地看了屍體一眼，悲傷的說：「做你們該做的事吧，但請保留他的外貌。瞻仰遺容時，我要他穿上最好看的裝束，到時候也會把勳章別在他的胸前，他手上，將握著他最喜歡的那把古董名刀。」
馬克悲傷的點了點頭。
聽到「古董」兩個字，藏在暗處的馬森眼睛一亮，還清欠款的機會終於來了，只要在老鼠之前，將這具屍體盜走，取走上面的財物，自己就不用整天擔驚受怕了。
馬克和他的母親又瞻仰了一會兒遺容，殮屍官將他們送走。等他回來，馬森已經離開，瘦削的入殮師正在屍體旁邊忙活著。
殮屍官將手下叫過來，漫不經心地說道：「鳳凰城警局那邊下發了一個通知，問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被老鼠襲擊致死的屍體，你在停屍房待的時間最久，有發現過這樣的情況嗎？」
入殮師想了想，最近經手的非正常死亡屍體，好像只有一具砍頭的，還有一具挖了雙眼自殘，用血給自己畫了個小丑妝的神經病，說起來老鼠，還真沒遇到過。
「沒有，至少這半年以來都沒有。」他篤定的回答。
「沒有就好，你給米亞爾科區警局回個電話，告訴他們這件事。」殮屍官環視了一圈停屍房，沒發現什麼需要自己做的事，轉身離開。
要求警局排查老鼠傷人案的自然是盧克，雖然密大的調查員們因為不想驚動官方，通常都是只帶一個「朋友」就去調查案件。
但盧克目前還沒有可以當做消耗品使用的「朋友」，而且有權幹嘛不用，不讓警方參與調查，可以讓他們提供線索嘛。
比如說，在全市問一遍，哪裡有大量的老鼠傷人、乃至於殺人事件，哪裡出現了難以解決的鼠患，這樣一來，有重點的去調查，不比自己苦哈哈的鑽下水道來的方便？
盧克第一站就是到特維納區警局，見到阿米莎後，他掏出那本藍色的鳳凰城警察總局高級督察證件，在她面前炫耀了一下。
然後馬上盧克就後悔了。
他的小本本剛收回去，就聽到了一個深閨怨婦一樣的聲音：「有些人啊，加入了特殊部隊，又成了總局督察，就看不上我們這小小的區警局了，之前的時候恨不得天天住在我們這，現在連看一眼老朋友都得是帶著公務。哎，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你這話說的跟那個牛夫人似的。
「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新人勝舊人，叫人家牛夫人。」
這口氣，不能說相差無幾吧，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盧克有點尷尬，他確實是有些時間沒來找過阿米莎了，看著對方幽怨的眼神，上次單獨見面還是去當倉庫獵人尋寶，還收穫了一件不錯的寶物，約定好過段時間再一起去尋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呀，說起來，還有個固定每個月可以用來刷一次經驗的道具沒用過呢。
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盧克又是打架又是打遊戲的，沒顧得上體驗。
腦子裡千迴百轉，表面上一副賠罪的樣子：「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們大學剛開學，有很多社團活動，不參加的話就顯得不合群了。這不，剛有點時間我就趕緊來看你嘛。」
雖然一嘴屁話一聽就不靠譜，但態度還是很誠懇的。
女人嘛，要的不是你的解釋，你的原因，只要態度到位，理由不是特別離譜，那就可以了。
阿米莎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會兒還有什麼事嗎？晚上一起吃飯吧。」
盧克連忙借坡下驢，故作油膩：「能和特維那警局最美的女人吃飯，是我的榮幸。」
阿米莎食指往他頭上一點，沒好氣的說：「行了行了，別油嘴滑舌的了，有事說事。」
沒好氣就對了，現在在這些小事兒上把怨氣撒出來，就不會再追究別的問題。
盧克計謀得逞，開始問阿米莎掌握不掌握關於鼠患的線索。
阿米莎想了想，有點不確定的說：「近年來應該是沒有的，至少特維納區沒有。你知道的，這裡基本上屬於富人區，環境相對來說乾淨衛生，不會有大量老鼠滋生的情況，我覺得你還是去米亞爾科區問一問，如果有情況的話，應該會在那邊發生。」
說完，她好像突然想起來了點什麼，說道：「大概在幾十年前，本地曾經出現過一個信仰邪神的教派，因為狩獵活人祭祀的行為被警方消滅，我記得看過相關的卷宗，你稍等一下，我去找找。」
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過了許久，拿著大量的紙質卷宗回來遞給盧克。
盧克大致翻了翻，看到其中那些陳舊的黑白照片，幽深的地窖里，章魚臉長翅膀的類人生物神像，端坐在神壇上，單純只看照片，就讓人有一股強烈的不適感。
他連忙問了問阿米莎：「你看過這些照片嗎？」
阿米莎無所謂的說：「當然看過，你是說那個神像是吧，確實挺恐怖的，當時我看完做了好幾天噩夢，不過後來去教堂祈禱了一次，精神就恢復了。說起來，華納路教堂的西恩神甫真是個有本事的，可惜沒過多久，他就被召回教皇國了，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啊這，按照阿米莎這個說法，天主教還對克蘇魯有一定的克制？
不過考慮到那大概是世界第一宗教，打得過也正常，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閉關鎖國了，不然或許各地的治安還能更安穩一些。
看完卷宗，盧克也大致掌握了阿米莎說到這個邪教的基本情況，信仰克蘇魯，喜歡圈養老鼠，狩獵活人餵食，和老教授給自己提供的線索完全一致。
所以，大概是這個邪教在當年的圍剿中還有漏網之魚，然後趁著這幾十年不被關注的功夫，又在暗地裡成長了起來。
不過這也很正常，燈塔國這個地方，本來就盛產邪教，別說有實打實的邪神了，就算是飛天意面神教哦，不對，飛面大神在在丹麥、紐西蘭獲得許可成為正式宗教了，但在燈塔國還沒有。
這樣說起來，或許燈塔國在宗教方面雖然亂，但還不是最爛的。
總之，這個破地方，確實是邪神的天堂。
哪怕對於盧克來說，也是如此。
畢竟，他的「火焰與烏鴉神教」也已經開始向鳳凰城滲透了。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盧克計劃明天再去米亞爾科區，今天先安撫一下阿米莎受傷的小心靈，免得她再用那種獨守空閨的怨婦一樣的眼神看自己。
在他誠心誠意的邀請下，阿米莎大發慈悲的答應了一起共進晚餐的請求，兩人一起坐上阿米莎的野馬，去一家稍微上點檔次的法餐廳恰燭光晚餐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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