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帝王，可是他也是人，他對兒子的不敬不孝，也會心疼。

林相告退後，林皇后看向萬德帝也知道的這個時候再提寧氏的事，怕是也只會惹怒萬德帝，得不來半分好處。

「陛下，寧氏的事，臣妾該日再議，臣妾告退。」林皇后對著萬德帝低頭福禮。

萬德帝抬手：「去吧！」

林皇後轉身，抬眸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趙千灼，心中很是氣惱，可是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只不過，他看向趙千灼的眼神，卻是讓他看的明白，她不會放手。

寧惜若，她不會留下她。

趙千灼對於林皇后明顯警告的眼神，也回了一記，他也不會讓步后，便收回了視線，不再看她。

林皇后對於趙千灼的無視，心中怒氣沖沖，可是萬德帝面前也只能壓下，退了出去。

萬德帝伸手讓兩側的侍衛也能退了下去，御書房裡只留下趙千灼。

萬德帝先是抬眸看向趙千灼，只是望著他，好一會兒，半句話也未說。

趙千灼也不急，甚至是臉色也沒有變一分，回視著萬德帝，祖孫兩人就這麼互看著對方。

「在你的心裡，她就這麼重要？」終於萬德帝開口了。

「重於生命。」趙千灼開口，短短四個字，回答的斬釘截鐵。

「那，若是和你父王和母妃相較呢？」萬德帝的眼眸深了深。

「……」趙千灼眼神微變，看著萬德帝，眼眸深了又深。

終於，他緩過了心口那口氣，衝動過後：「皇爺爺，您這是何意？」

「孫兒，父王母妃早去了，就算是他們還在，孫兒相信，在父王母妃心中，也定然是想要灼兒幸福。」他的父王和母妃最是愛他，若是惜兒是他的幸福，父王和母妃不會反對。

「是，他們若是還在，確實不會反對你的幸福，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不在了，他們沒有辦法再為你的幸福支持你。」萬德帝的聲音中帶了縷哀傷。

「可是，那若是……他們的仇恨呢？你若是放開她，就可以查清楚十年前那一夜的血案呢？」萬德帝說的很慢，話語中的傷感聽的很是明顯。

趙千灼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般，好一會兒根本動也動不了，他張嘴想要問清楚，可是卻是發現自己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終於，心緒平靜了一些，腦子裡的混亂也終於平復了一些。

他再望向萬德帝的眼神帶了些懷疑，他說的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

這麼些年，他不是什麼也沒有查到嗎？

父王是他最喜歡的兒子，他若是查到了，他不可能什麼也不做。

他是騙他的，不會，絕對不會是真的。

趙千灼雖然什麼也沒說。

可是他的眼神中的懷疑，讓萬德帝的神色更是哀傷又多了幾分。

「你不信皇爺爺？」萬德帝雙眸中滿是寵愛的望著站在自己不遠，那麼像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的孫子。

他雖然有幾個兒子，可是只有長子最肖像他。

他的長子，是他一手帶大，自小跟在他身邊，他親自教養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他會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更從來都沒有想過，他都能奪得別人家的江山了，可是連他最疼愛的長子的死，都是這麼不明不白。

別說這個兒子是他心裡最愛的兒子了，就算只是一個普通的兒子，對一天子來說，這也是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他這個帝王的臉上。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被害了，可是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的臣民這些年雖然什麼也不敢說，可是心裡又是怎麼看不起他這個帝王。

「皇爺爺是一國帝王，心中江山為重，可是灼兒記得父王他很得皇爺爺的喜愛，要不然，皇爺爺又怎麼會一心想要給灼兒最好。」他一定說的不是真的，他若是真的知道什麼，他不可會不管父王的枉死。

「哎……」萬德帝嘆息了一聲：「灼兒說的不錯，你的父王在皇爺爺心中確實是無人能及。」

「皇爺爺這麼多的兒子，在皇爺爺心中他們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你的父王，可是就是在皇爺爺心中這麼愛的兒子，卻是讓皇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飽嘗喪子之痛。」萬德帝的聲音中是濃濃的傷心。

「那麼，皇爺爺剛才說的又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父王母妃和惜兒，讓我選擇？」趙千灼心中不相信萬德帝，可是心中仍有一絲絲的不死心。

萬德帝再次不說話了，只是眼眸中卻是難得的泛了紅。

趙千灼離萬德帝有些遠，他並沒有看到萬德帝泛紅的眼眸，可是他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他抬步向萬德帝一步步走了過去，在萬德帝對面停了下來，兩人中間中間只隔了張書桌。

「皇爺爺，您到底想說什麼？」趙千灼覺著，萬德帝他身為一國帝王，他也許真的有什麼原因，他不可能只是隨口胡說。

萬德帝望著近在眼前的趙千灼，終頓教再次開口了：「灼兒，你可知道，為什麼你回來那天晚上，皇爺爺就下旨願冊你為皇太孫？」

他原本心中對於能尋到他確實是歡喜的，可是那份歡喜還沒有讓他理智全無。

那份歡喜，讓他盼著他最愛的兒子的血脈回歸，可是他對於他，對於自己的江山，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可以交付給他。

趙千灼也有些楞住了，事實上那天晚上的事，他也確實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的皇爺爺，也許因為心裡對他父王的偏愛，會盼著他。

也許心中也會考慮立他為皇儲，可是他以為那些都是要再三考驗他之後，才能確定的。

可是，他是一點也沒有想到，那天他才剛回來，當天晚上，竟然就那麼下旨了。

「皇爺爺是因為父王。」趙千灼心中雖然疑惑仍多，可是他知道，他能得到眼前萬德帝的喜愛，絕對是因為他的父王。

「嗯。」萬德帝輕嗯了一聲后又繼續道：「沒錯，正是因為你的父王。」「這個皇位他本身就是皇爺爺要給你的父王的，可是他走了，皇爺爺初時很難接愛這樣的事實。可是十年過去了，心中早就不得不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