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團黑霧凝結而成的怪物，猩紅狹長的眼睛，裂開的大嘴之中，可以見到裡面堆積著一塊塊碎爛的肉。

那不是人。

也不是魔族。

這是曾經的白瑜，在天道的蠱惑下，徹底淪為了驅使的傀儡。

他，不，應該說它。

此時的它，已經沒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望著眼前的那一道修長的身影。

哪怕，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壓恐怖，足以將它抹殺。

但是，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怪物的嘴裂開的弧度更大了，甚至兜不住嘴裡堆積的碎肉，每說一個字，都會掉出來裡面的幾塊紅紅白白的碎塊來。

「白……樞……」

每個字，都吐出艱難。

碎肉越掉越多，黑霧卻彷彿掙脫了重量的束縛，逸散到空中似的，越來越淡。

「一……起……」

聲音也越來越小。

彷彿受不住白樞周身散發出來的恐怖威壓，開始土崩瓦解似的。

緊接著。

尖銳的叫聲響起。

「去！死！吧！」

散開消失的黑霧，原來已經將周圍所籠罩，密密麻麻如同無數的黑色長蟲編製而成。

如同囚籠結界，將白樞籠罩在內。

無數的長蟲都張開了獠牙，朝著白樞沖了過去。

密密麻麻。

根本就避無可避。

一旦沾染上，哪怕只是一點，白樞就死定……了……

只是。

哪怕攻勢這般兇猛可怖。

其中的那一道身影，卻依舊沒有動彈，甚至都懶得瞥去一眼。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再抬起眼眸，眸中卻是帶著微微笑意的，薄唇微張，輕聲說道：

「想死是嗎？」

「好啊。」

嗓音是那般的閑散輕鬆，微微一抬手。

瞬間。

一切停止了。

卻好像並沒有，化為了千萬勿擾蟲源的怪物，還能夠感覺到變化。

自己體內吸收的靈氣還在流動。

一點點流動，然後……

「轟！」

雷龍彷彿發現了獵物一般。

突然劈下！

雷龍帶著毀滅的氣息，那是一種撕扯靈魂的痛覺，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卻也痛到發出尖嘯。

「為什麼？為什麼！」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這根本不可能。

它附身在白瑜的身上，就是要讓白瑜成為自己的傀儡，跟白樞同歸於盡，自己坐享其成。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黑霧被抹殺的同時，它感覺到自己也在一點點被抹殺！

它是天道！它是規則，它凌駕於一切生物之上，為什麼會這樣！

天道想逃，卻已經晚了。

從白瑜淪為怪物開始，天道就徹底融入到了黑霧之中。

動彈不得。

下一秒。

似乎還不解恨，雷龍又是轟隆隆落下，一道又一道，一寸寸撕扯靈魂，一點點抹殺意識。

這根本，就是單方面的抹殺。

甚至，只是一場遊戲。

站在絕對實力的高位者，冷眼俯視螻蟻的反抗掙扎，之所以還能掙扎，不過是樂趣所在。

一時間。

憤怒，不甘，仇恨，甚至想要毀滅整個世界！

到底還是曾經的天道，曾經掌管著整個靈氣世界的存在。

本就不穩定的靈氣隨之扭曲，如同光影之下的泡沫，看似表面流傳著漂亮的波光。

實際上，只需要輕輕一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