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房內。
燈火昏暗。
周圍伺候的人也都被屏退。
室內的軟榻上,鳳詢的頭髮披散,垂在臉頰旁。
他的眼眸狹長,瞳孔黑沉泛著,映襯著燭火的顏色,還有一絲絲的緋紅暗沉。
鳳詢的五官本就偏為陰柔,氣質格外陰鬱,令人畏懼。
只是。
當他的長發披散以後,便帶著一絲絲蠱惑的氣息。
更別說。
如今的這位攝政王鳳詢。
僅僅穿著一身白色的裡衣,半敞著露出了大片肌膚。
他的神情彷彿能殺人一般,看著眼前的人。
千秋的面色平靜。
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在處理完傷口以後。
任由他的衣服還敞開著,便在那裡調製藥水,將自己晾在這裡許久。
鳳詢的眼神彷彿能殺人一般。
千秋全程免疫,慢悠悠調製藥水,察覺到他的眼神,才輕輕瞥過來一眼。
「怎麼,有意見?」她說道。
鳳詢無法回答。
他看似半靠在那軟塌之上。
實則渾身沒有力氣,抬不起一根手指頭。
這個妖女若是想要藉機殺死自己,甚至是做一些手腳報復等等。
他都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他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
以往,哪怕是一個眼神,那些人也都會露出畏懼的眼神。
唯獨眼前這個妖女。
她非但不畏懼,甚至還露出了嘲諷的笑意。
當真是個囂張放肆的妖女。
千秋調製完藥水以後,站起身來,走到了鳳詢的面前。
她伸出手指勾了勾他身上的裡衣,往下又扯了幾分。
千秋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意,隨著衣服的下扯,如冰塊一般漸漸凝結。
她依舊不為所動,淡淡說道:「會留疤,有點疼。」
她也沒有問什麼你怕不怕的問題。
「感受一下。」
話音落下。
她抬手就將藥水倒了上去。
鳳詢的眉頭一皺。
千秋剛剛調製的是消毒藥水。
按理來說,也該是用棉簽,輕輕柔柔的來消毒。
千秋沒有那麼閒情逸緻,也不打算調戲。
她面無表情,就這麼倒了下去。
鳳詢彷彿能聽到耳邊滋啦啦啦啦的聲音響起。
就如同砒霜水落在地面上似的。
帶著從未感受到的疼痛,彷彿滲入骨血當中。
在這樣的疼痛刺激下,原本無法控制的身體,似乎有了些微反應。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千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說道:
「怎麼,都快死了還想動手?」
鳳詢的手指頓了頓,好看的薄唇緊抿在了一起。
平日里的千秋,都是懶懶散散,氣質慵懶,彷彿一切都那樣漫不經心。
現在她卻變了一副樣子。
看上去還是那樣的懶散,又帶著一絲的惱火意味。
還有點賭氣的意思在裡面,故意用藥水,似乎是想以此來激怒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
他能感覺到,她大概是生氣了。
因為自己受傷?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又轉瞬消失。
他的手指可以動彈,也感覺到自己可以勉強說一些什麼話。
鳳詢張開口,嗓音格外沙啞低沉。
他說道:
「謝過太后不殺之恩,更深露重,您也該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