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盛宗緊抿著薄唇。

他那一絲不悅，緊緊一閃而過，將那方印章收起。

他的性子向來內斂，把什麼都藏在心裡。

縱使對千秋的行為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只能忍下來。

千秋瞥他一眼。

「你不高興？」

「沒有。」

「我看出來了。」

「你看錯了。」

「……」

千秋無奈，把側過身的顧盛宗掰了回來。

「你心裡想什麼，不會問我嗎？」

「什麼都可以問？」

千秋說：「當然。我難道，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你為什麼，不肯蓋章？」

顧盛宗的話音落下。

他望著眼前的人，丹鳳眼的眼角微微上揚，如墨色般深沉的眼瞳。

這樣的語氣與神情暴露了情緒，帶著濃濃的不高興。

千秋：「……」

真的是彆扭的小哥哥。

她深吸一口氣，說：

「你看看那個地圖，再看看我。」

顧盛宗瞥了一眼，「怎麼？」

「我。」千秋微微一笑，一字一頓說：「不夠高，這個解釋可以嗎？」

顧盛宗：「……」

他微微一愣。

在千秋拒絕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千迴百轉。

想過了無數種的可能性，萬萬沒有想到，她是以為這樣簡單的理由拒絕。

千秋看著顧盛宗這樣的神情，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本以為。

雖說。

顧盛宗心思深沉，言語間拐彎抹角，性子格外彆扭，還帶著點毒蛇以及鬧脾氣。

起碼，他可愛。

但是，腦補起來……

就真的很不可愛了。

說好聽一點，他是聰明人反被聰明誤，心思敏銳。

簡單一句言語便自動提取出無數種可能性。

唯獨最簡單直接的可能性，被他忽略掉了。

「你怎麼老是這樣？」

千秋忍不住說著，伸手戳了戳他的手。

「滿腦子不能想點開心的東西？」

顧盛宗垂下眼眸，看著她戳著自己的手。

她的力道不重，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他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說道：

「什麼開心的東西？」

「你說呢？」千秋微微眯起眼眸，就要捏住他下巴。

顧盛宗一偏頭，格外嫌棄地躲了過去。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你……」

他還說點什麼，看到千秋依舊停在面前的手，以及微微冷漠的神情。

顧盛宗的嗓音微微一頓，忍不住說：

「你這樣，我沒防備，你提前說一聲才好。」

他的話音落下，又乖乖把自己的下巴擱在她手上。

呵，男人！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千秋知道他不喜歡捏著，也改為了捧著他的臉，湊上去咬了一口他的臉。

顧盛宗：「……」

為什麼是咬。

千秋看著他臉上的牙印，慢悠悠說：「傳染。」

這話的意思。

先前顧盛宗就趁機咬過她幾次。

她現在，是如數還回來了。

顧盛宗抿了抿唇，嗓音涼薄道：「哦。」

記仇的女人。

「你什麼時候給我唱牡丹亭？」千秋又問。

顧盛宗似乎沒有想到，她還會記得這件事情。

分明她的記性本就不是很好。

千秋瞥了他一眼，「我記性不好，但是你說的事情，別說是幾個月前了，就是幾年前，上輩子的事情……」

「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想抵賴，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