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聖城瑟班

  毫無疑問，對於依尼翠這樣充斥著哥特恐怖風格的世界來說，想要打聽消息最好的去處無疑是酒館。

  所以在進入小鎮之後，左思便帶著妮莎直奔唯一一個還保持著燈火通明的建築。

  才剛一來到門口，便能聽到裡邊傳來各種抱怨、咒罵和粗魯的笑聲。

  作為一名年輕的精靈，妮莎顯然對於這種氛圍相當的不適應，而且那刺鼻的酒精味、菸草味和汗臭味讓她還沒進去就一個勁的皺眉頭。

  左思無疑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想進去，那就在門口等我一會兒吧。別擔心，像這種偏遠小鎮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重要信息，最多十分鐘左右我應該就能出來。」

  「好吧，那我就在外面等你。這裡糟糕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想吐。」

  妮莎捏著鼻子躲進了旁邊陰暗的角落裡。

  畢竟她從小就生活在荒野跟森林之中，呼吸的都是贊迪卡那充斥著自然能量和高含氧量的空氣，依尼翠富含黑色負能量的環境已經讓其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更不用提像酒館之類烏煙瘴氣的地方。

  左思則給自己加持了一個空氣過濾法術後，便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跟預料中的差不多，這是一個規模不大專門為本地居民服務的小酒館，一共只有那麼六七張桌子和一個長條形的吧檯，差不多有十幾個人正在喝酒聊天。

  其中三分之二是男性，還有三分之一則是女性。

  一名看上去三十歲上下長滿絡腮鬍子的男人正站在吧檯內，時不時為拿著空杯子走過來的客人添酒。

  當然，添的基本都是最便宜、最廉價的黑麥啤酒。

  畢竟在依尼翠這個夜晚永遠要比白天更加長，並且充斥著扭曲法術力的世界，農作物的生長速度其實要比那些正常的世界慢一些，產量也相對比較低，所以農業技術水平雖然給人一種地球十七世紀乃至十八世紀的感覺，但民眾的生活普遍並不富裕。

  他們之所以喜歡在晚上喝上一兩杯，大多也都是為了能夠安心睡個好覺，避免做一些可怕的噩夢。

  畢竟在吸血鬼、狼人和亡靈的多重威脅下，這裡的人每天都生活在精神極度緊張的狀態下，酒精飲料對於他們而言不僅是一種嗜好，更是一種生活必需品。

  不過當左思走進來的剎那，酒館內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停止了交談，齊刷刷注視著這個看起來十分陌生的年輕人。

  要知道在這個人流量不是很大的小鎮上外來者可是很扎眼的。

  除了商人、護教軍（信奉大天使艾維欣教會並保護人類不受怪物威脅的聖戰士）、吸血鬼和狼人獵手，幾乎不會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離開安全的大城市，遊走於怪物遍地的荒野之中。

  「歡迎來到甜水鎮，你想要喝點什麼？」

  站在吧檯內的老闆率先打破沉默，發出了還算友好的詢問。

  「給所有人上一杯伱這裡最好的酒，我請客。」

  左思隨手將一根金條仍在桌子上，直截了當使出了大撒幣技能。

  瞬間！

  上一秒還對其抱有些許警惕和敵意的客人們，下一秒就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哈哈哈哈！敬慷慨的陌生人！」

  「祝願你身體健康！永遠不要遇到那些該死的狼人！」

  「博格思，快把你珍藏的那一桶黑梅酒拿出來，我他媽早就想要嘗嘗五個銀幣一杯的上等美酒是什麼滋味了。」

  「沒錯！黑麥啤酒實在是太苦了，搞得我吃東西都品嘗不出任何味道。」

  看著這群瞎起鬨的人，被稱之為博格思的酒館老闆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拿起金條放在嘴裡咬了一下，確認裡邊不是用鉛之類重金屬塗抹金粉製造的假金條後，立馬轉身從酒窖里取出一個足有半人高的橡木桶。

  然後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用斧頭在木桶上方劈開一個口子，將裡邊黑紫色的液體用一個大號的木勺舀出，先給左思裝了一杯，然後才一個接一個給那些躍躍欲試的老顧客們倒上兩三勺。

  很快，整個酒館內就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用一種無比虔誠的態度去品味這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喝不起的昂貴酒精飲料。

  大概半分鐘左右，當杯子裡的酒下去三分之一，他們才又一次恢復到之前那種熱烈的聊天氛圍中。

  當然，其中不可避免的就是對這種黑莓酒口感與味道的讚譽，以及對左思身份的猜測。

  一位喝到七八分醉的男人，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到後者的旁邊，咧開嘴露出一嘴大黃牙笑著問：「小哥，我想你應該是吸血鬼和狼人獵手吧？」

  「哦？你怎麼知道？」左思不動聲色的反問道。

  「這還用問嗎？看看你身上攜帶的武器，還有這種闊綽的請客風格，除了能夠賺到豐厚報酬的獵手之外，就不可能有別人了。」醉漢洋洋得意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左思低下頭瞅了一眼自己的裝扮和腰帶上固定的幾把武器，的確給人一種很像是這個世界吸血鬼和狼人獵手的錯覺，索性直接點頭承認道：「好吧，我的確是個靠接受委託獵殺吸血鬼跟狼人過活的獵手。你們鎮上或者周圍其他村莊有沒有這方面的委託？」

  醉漢打了個酒嗝，摸著胸口濃密的毛髮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最近這邊的狼人活動實在是太頻繁了，以至於大部分的城鎮和村莊都拿不出太多錢僱傭出色的獵手。而且護教軍那邊好像也出現了什麼問題，據說他們的祈禱無法得到大天使艾維欣的回應，導致主動出擊清理怪物的頻率也變慢了許多。」

  「是啊！最近這世道還真是變得越來越難了呢。」老闆博格思也忍不住跟著感慨道。

  護教軍的祈禱得不到大天使艾維欣的回應？

  就憑這一個信息，左思就立刻意識到依尼翠目前所處的時間線。

  眼下，大天使艾維欣應該是與惡魔棘澤一起被封印進了獄窖。

  除了他們倆之外，礫岩術士娜希麗也在很早以前被索霖·馬可夫封印在其中。

  如果沒有外力干預，應該是另外一名精通死靈魔法的旅法師——莉蓮娜·維斯，為了殺死與自己簽訂過契約的惡魔棘澤奪回靈魂歸屬權主動破壞了獄窖，最終將三人一起放出，並且以近乎碾壓的姿態幹掉了在依尼翠興風作浪數千年的惡魔領主棘澤。

  想到這，左思迅速鎖定了獄窖的所在地，位於聖城瑟班最大的教堂，直截了當開口試探道：「聖城瑟班那邊沒有發生什麼重大變故吧？」

  「聖城瑟班怎麼可能會有什麼重大變故。那可是護教軍的大本營，擁有無數精銳騎士和可以使用神聖力量的僧侶。要是瑟班城也像我們這裡對於日益增長的黑暗力量無能為力，那麼人類就真的要滅亡了。」

  醉漢顯然對於瑟班城充滿了信心。

  畢竟在大天使艾維欣被製造出來的數百年時間裡，瑟班城一直都扮演著人類文明保護傘的角色。

  無論是那些吸血鬼家族和狼人部族首領使用何種手段，都始終沒辦法在其領導的護教軍手上討到任何好處。

  所以在依尼翠大多數普通人的眼中，瑟班城早已不再是一座大型城市那麼簡單，而是更接近於一種希望和信仰的寄託。

  只要瑟班城一天屹立不倒，就證明人類仍然可以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生存下去並繁衍壯大。

  「是麼，那還真是令人感到安心。」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到的憐憫。

  因為據他所知，聖城瑟班在不久的未來會被攻陷至少兩次。

  其中一次則是兩個出生在瑟班城貴族家庭，但卻愛上了死靈魔法的姐弟基沙和基拉夫。

  這兩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竟然試圖利用瑟班城虛弱之際，想要奪取那裡龐大的墓葬群，將屍體統統轉化成不死生物，亦或是經過拆解重組改造成的屍嵌生物。

  第二次是因為三位奧札奇泰坦中的老大——伊莫庫被召喚到這個世界，導致整個依尼翠的環境遭到黑暗虛空能量的扭曲，生存難度直接從惡劣升級到死中求活。

  總之，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後，左思陪著這些醉漢聊了一會兒之後就起身告辭了。

  當然，那杯所謂昂貴的黑梅酒從始至終一口都沒碰。

  等他離開之後，搶占了有利位置的醉漢立刻把酒杯搶在手中，開始眯起眼睛享受可能是自己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酒了。

  看到左思從酒館裡走出來，躲在暗處的妮莎立刻上前詢問道：「如何，你打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嗎？」

  「嗯，我們下一站去聖城瑟班。不出意外的話，索霖·馬可夫應該會在那邊現身。」

  說罷，左思直接召喚出兩頭擅長遠距離飛行的獅鷲。

  通過剛才的交談，他已經大概知道了瑟班城的位置，所以只要沿著道路往西邊一直飛就行了，用不了多久便能抵達目的地。

  因為相比起贊迪卡和費倫，依尼翠時空的面積相對要小一些，而且受到大量外部因素威脅的人類活動範圍也不大，基本都圍繞在聖城瑟班的輻射範圍內。

  再遠的話，就會因為失去護教軍的庇護，最終被扭曲的黑暗力量所吞噬。

  很快，左思和妮莎就騎上獅鷲騰空而起，離開了這座充滿壓抑和緊張的小鎮。

  當離開人類活動範圍進入到荒野、沼澤和森林的時候，兩人便看到大量漫無目的遊蕩的腐爛屍體，還有渾身上下散發著惡意的幽靈、女妖，以及被黑暗力量扭曲強化的巨型怪物。

  尤其是一些屹立在邊緣地區的小型種植園，往往都會修築起高達十米的磚石圍牆，而圍牆周圍永遠都有成群結隊的狼人在遊蕩。

  一旦有某些倒霉蛋沒站穩從高處跌落到下面，那麼狼人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撕成碎片，然後活生生的吞噬殆盡。

  那極度殘忍血腥的場面，讓妮莎好幾次都忍不住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相比之下，左思則表現得淡定許多，完全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依尼翠獨特的環境和黑色負能量造成的影響，是源自於最根源的力量。

  除非擁有重塑整個世界的強大能力，否則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即便是索霖·馬可夫這樣的上古旅法師，也只能創造出大天使艾維欣來勉強維持脆弱的生態。

  幸好，這種悽慘的狀況隨著越來越靠近聖城瑟班開始有所好轉。

  一些城鎮周圍甚至出現了騎著駿馬手持利劍巡邏的士兵。

  每當他們發現有不死生物和狼人靠近村莊、城鎮，就會立刻召喚同伴對其進行絞殺。

  在這種嚴防死守下，不少城鎮看上去都出現了繁榮的貿易，而不是像之前那座小鎮一樣看上去冷冷清清。

  當看到聖城瑟班雄偉的城牆出現在地平線上之後，兩人迅速降低高度來到地面上，坐騎也從獅鷲換成了普通的馬匹。

  畢竟飛行生物這種東西，在依尼翠可是非常罕見的，左思可不想引起那些衛兵和護教軍的注意。

  而且瑟班城的守衛檢查也格外的嚴格，甚至會使用某種法術來確認入城者是否是吸血鬼、狼人之類的邪惡生物。

  不過這對於左思和妮莎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支付過一筆入城稅之後，兩人就穿過戒備森嚴的城門來到城內繁華熱鬧的街道上。

  與其他城鎮的居民大多神經緊張、對陌生人充滿了警惕不同，瑟班城的居民看上去都十分友善、熱情，而且對於安全絲毫沒有半點擔憂。

  因為自從大天使艾維欣出現之後的數百年時間裡，這裡幾乎從未收到過任何邪惡勢力的威脅，就連那些埋葬在周圍墓地里的屍體也沒有一個能夠爬出來。

  長久以來的和平與安全，甚至讓很多人都忘記了他們是生活在危機四伏的依尼翠，並且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一切，絲毫不關心聖城之外的其他同胞是否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你對這座城市感覺如何？」左思笑著問身邊的精靈旅法師。

  妮莎聳了聳肩膀回答道：「積極、樂觀、向上，總體感覺還不錯。你知道的，在贊迪卡很少會有大型聚集地出現，所以我對於城市這種地方還是感到非常的好奇。」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這裡好好逛逛吧，領略一下不一樣的風情。給，這裡是一袋錢幣，可以讓你購買各種各樣的商品和服務。」左思直接將一個裝滿金幣的袋子遞了過去。

  這些錢幣是他剛才在經過金店用金條和金塊換來的，對於大多數普通人已經算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了。

  盯著面前的錢袋，妮莎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讓我這樣去漫無目的閒逛真的不要緊嗎？」

  「沒關係。抵達瑟班城，我們此行的目的就達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左思面帶微笑的回應道。

  看了看沉甸甸的金幣與街道上多如牛毛的店鋪和市場上出售的各種商品，幾乎沒有在大城市生活經驗的妮莎很快便經不住誘惑，接過錢袋開始瘋狂購買自己感興趣的一切東西。

  而左思則在目送精靈旅法師鑽進第一家商鋪後，調轉方向直奔瑟班城最大的教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