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琛公子，您確定沒有問題？」

  和琛叼著一根煙，哼著小曲，聽到老黃的話，頓時嘴角上揚，都能歪到耳朵上。

  「呵呵，老黃啊， 你還是不了解人心。」

  和琛此時往後一趟，長長的搖椅似乎並不能經得起他肥碩的身體和龐大的體重，以至於剛剛躺下，椅子就發出了慘叫聲，嘰嘰呀呀。

  「這百姓剛剛過了幾天好日子，而且經歷了一場大旱災，他們內心之中肯定有很多情緒要發泄。」

  「大唐沒有什麼途徑可以發泄，可以說，所有人都是死撐著，強忍著。」

  「報紙，花邊消息，這些東西都是釋放壓力最好的辦法，而營銷也是一種。」

  和琛指了指一旁的年輕工人們，「看看他們，每一天回去了不就看報紙嗎？」

  「如果單是每日勞作，雖然賺到錢了，但他們和別人說起話來，只會是毫無由來的硬氣，但看報紙就不一樣了，樂趣有了，見聞也有了。」

  「甚至說起營銷，嘖嘖，說起香水啊，肥皂啊，香皂啊，都會興奮的不行。」

  和琛興奮至極，這是一次巨大的嘗試。

  這一次嘗試是第一次用皇家之中皇帝之外人作為靶子，看看皇家的人在天下的號召里如何。

  八卦的人總是期待著上層的秘密。

  尤其是關於皇帝，大臣，王公貴族，這是人窺探隱私的內心在作祟，這是發泄的欲望在作祟。

  和琛經過幾次試探，已經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

  對於人性，和琛從小在市井長大，天天和那幫子男孩兒在勾欄里溜達，小市民是什麼心態，他清楚的很。

  八卦，是一種火焰。

  和琛記得秦逸那句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可是，和琛公子，如果他們都在觀望呢？」

  老黃的說法是有道理的，但是老黃高估這個時代人們接受教育的水平，也高估了這個時代普通人的抵禦誘惑的能力。

  能夠讓他們地獄誘惑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窮。

  從和琛的藥鋪越來越火就可以看出來，大唐的百姓其實並不富裕，長安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地方呢？

  「放心，有錢人都是屬蒼蠅的，只要有肉腥味，他們就會趨之若鶩，眼睛眨都不帶眨的衝過來，別說一瓶香水一萬兩，就算是十萬兩，他們也會買下來，送給自己心儀的女子。」

  和琛笑的陰惻惻，「你怕是不知道那些傻子看到女人的時候的樣子，眼睛都直了，走不動路了，話也說不出來了，這些傻子，哪裡知道，沒有錢的時候，誰他麼看你啊！」

  不能說和琛市儈，只是他思考問題過於現實了一些，基於社會情況的現實。

  從古至今，笑貧不笑娼，人們都喜歡和富人打交道，不是一句假話。

  「好了老黃，放心干！加印三萬份！我就不信，長安之中，還有誰能讓香水白白溜走？」

  「我已經製作了將近三千瓶香水，到時候先拍賣一百瓶，各種香味的香水就是陷阱，那些女人啊，和琛爺爺在等著你們送錢上門！」

  老黃嘆息一聲，和琛公子現在做事太過冷漠了，以至於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跳出七情六慾，這麼大的孩子了，也不娶親，而且還極為鄙夷娶親的人，說起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和琛公子只會當成一門生意。

  什麼都是生意，那什麼是生活呢？

  老黃從小服侍貴人，尤其是皇帝和皇子，自然眼界高，心裡機敏，但和琛公子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難道是和琛公子和樂天侯在一起久了，毛病多了起來？

  那樂天侯不也已經有了婚配嗎？

  老黃嘆息一聲，自顧自忙去了。

  和琛呢，早就打著呼嚕哼著曲睡著了，口水直流，落地的聲音都叮噹作響，仿佛帶著銅板子金錠子敲擊之音。

  ……

  二月初十，宜動土，開市，外出。

  忌殺人。

  秦逸起了個大早，和琛在長安之中已經連續打了三天的香水廣告了，今日就到了收割的時候，按照秦逸的計劃，今日的收益將會大部分進入國庫，他和和琛二人只是拿著其中極小一部分，這是成本的價錢，還有一些「微薄」的利潤。

  李二以為香水極為昂貴，已經下令讓秦逸好好研究，但一旦渡過大唐的難關，就不要再搞這種奢靡的東西，而秦逸呢，自然知道，香水如果量產，其實造價並不多，如今靠著一股子噱頭的勁兒，樂天侯秦逸，年輕有為和琛公子，已經成了長安之中百姓口中最為傳奇的兩個人物了。

  至於秦逸，大家不知道為什麼他是個傳奇，故事極少，唯一說的就是十六歲的侯爺。

  但想來也是，十六歲就封侯，以後可是要成為大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怎麼能不厲害呢？

  和琛的故事自然就多了起來，有人說和琛是樂天侯的姘頭，兩個男人之間有一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有人說，和琛是一個孤兒，從小窮怕了，乞討為生，就是喜歡賺錢，看到錢就走不動路，就要賺到自己手裡。

  也有人說，和琛是活菩薩，樂善好施，積德行善，萬民堂已經讓長安之中百姓可以避免在醫藥壟斷之下承受天價的藥費。

  而也有人說，和琛是一個隱藏的高人，大唐貞觀元年事情太多，水災旱災已經衝垮了大唐的脊樑，這個時候和琛橫空出世，自然是為了多賺錢，造福大唐。

  至於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反正沒有人知道，人們只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不願意面對血淋淋的事實：自己口袋裡的錢似乎也在流出。

  當然，能讓他們忽略自己花錢越來越多的原因之中，有一個異常重要，那就是自從和琛開始做生意之後，似乎大唐之中，很多以前遙不可及的東西，現在已經可以買得起了。

  比如琉璃。

  更有大多數人因為和琛的產業，賺到了錢，雖然花的也多，但家裡的東西明顯一天比一天多起來。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和琛坐在拍賣堂之中，整個人容光煥發，今日他專門穿著一身藍鍛錦衣，由於太胖，這是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