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楚王妃能救活自己的兒子，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到楚王殿下那邊，而不再因為執行趙府老太太的命令不得不背棄自己的良心。

  不是因為齊王殿下被皇上打進了天牢，而是因為楚王殿下更適合做儲君，江紫煙更適合母儀天下。

  「唉，齊王殿下被皇上打進天牢，也不知何時能出來。」有了楚王妃，仿佛自己的兒子已經脫離危險，不用再擔心。

  兒子不用擔心，便要擔心別人了。

  儘管丈夫早就說了，皇上只不過是做做樣子，不會關齊王殿下多久的，自己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那是自己親侄女的丈夫。

  奔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原則，齊王殿下若是當了皇帝，趙府就是國仗，尚書府就是皇親國戚。

  可是，丈夫說了，齊王殿下就是扶不起的爛泥，和楚王殿下相比就是米粒之光和太陽相較。

  「我們沒必要管齊王殿下的事，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就好，我是北晉的官員，不是趙府的官員。我要為百姓負責，更要為朝廷負責。

  就憑齊王殿下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這樣蠢的人當了皇帝，就只能等著死無葬身之地了。」

  曹夫人做了多年的當家主母，雖說母親在自己的婚事上給了自己方便，畢竟丈夫的前途更重要，不能因為一個成不了氣候的齊王殿下葬送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尚書的位子。

  丈夫早就說過，齊王殿下不論是才幹還是心性，都比不上楚王殿下，就是給楚王殿下撿鞋子，怕是也不知道上哪撿去。

  就這樣一個殿下，若不是母親下令讓丈夫給他鞍前馬後的奔波，丈夫能和他說到一塊兒去？

  丈夫是個有抱負的，早就想著找楚王殿下談談，若是能早一日統一蠻荒大陸，百姓們就有福了。

  就齊王殿下那樣的，這樣的大事能和他商量？

  齊王殿下除了算計親兄弟，在皇上面前裝大象，別的本事沒有。

  一旦有了戰事，他就有一千個理由不去幹活兒。若是這樣的人領袖大家，能國運昌盛那才怪了。

  如今富庶的北晉若是落到了這樣的人手上，百姓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想通了這些，曹夫人心中也不再糾結，心裡琢磨著如何感謝楚王妃，自家庫房裡的東西有什麼是能拿得出手的。

  「老爺，我們該拿什麼來感謝楚王妃呢？」

  人家貴為王妃，放下身段到尚書府來已經不易，總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即便是兒子沒有救活，也是要感謝人家的。何況聽丈夫的意思，楚王妃完全有把握把兒子救治過來。

  「夫人，以後我們尚書府上下人的命都是楚王妃的，別提感謝的話。」

  常言道，大恩不言謝，救命之恩，是一兩件禮品能報答的麼？

  「安兒都成那樣了，能——？」曹夫人沒見過江紫煙救人，關於江紫煙的一切都是傳說。

  傳說能有多少是真的？

  當年都傳說瞭然大師能活死人肉白骨，也沒看到瞭然大師救過誰的命，如今又傳說楚王妃是瞭然大師的徒弟，到底有多少傳說是真的呢？

  「夫人不知，當年皇太后被御醫宣布了不治，恰巧楚王妃在皇宮，當時的楚王妃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正是這樣一個江府不受待見的小姐，把皇太后的不治之症治好了，如今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是活的好好的？」

  「傳說皇太后她老人家患的是攪腸痧，可是真的？」傳說是傳說，丈夫若說是真的，肯定就錯不了。

  「當然是真的，江南碧雲山莊的少莊主也曾患過攪腸痧，也是楚王妃救治的，如今就住在護國侯府，等著明年秋試後迎娶當今的如畫公主。這些都是楚王妃在中間牽的線，讓碧雲山莊成為皇家的碧雲山莊，這得是多大的臉面。」

  曹尚書不厭其煩的給夫人解說。

  有些事情曹尚書已經給夫人說過好多遍了，夫人願意問，願意聽，他就樂意解說。

  曹尚書覺得此生能遇到夫人這樣的女子為妻，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最大的樂趣就是陪著夫人聊天，給夫人講述朝堂和街上的一些趣事。

  「楚王妃的確是個奇女子，我們這些後宅女人是無法和楚王妃相提並論的。只不過，另外三位女子又是何人？」

  曹夫人覺得能跟在楚王妃身邊的人定然不是常人，雖然現在心中牽掛的是自家小兒子的生死，為了不讓丈夫為自己擔心，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緩解一下氣氛也是好的。

  曹尚書最欣賞夫人的這一點，永遠不會讓自己為她擔心。

  儘管自己的心中除了朝堂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這個女子也時時處處為自己考慮，從來不讓自己為她分心。

  「那雙胞胎姐妹是老國公府上長門孫女，那位年長的是當今的蘭沁公主，現在住在護國侯府，是楚王妃的義母。蘭沁公主無兒無女，駙馬早些年就不在了，楚王妃從蓬萊山把她帶過來，要給她養老送終。」

  天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何事，蓬萊山上全數被滅，只留下一個蘭沁公主，隨著楚王妃進京，住進了護國侯府，成了楚王妃的人。

  其實這些事情曹夫人早就聽丈夫說過不止一次了，如今再聽也不覺得煩，反而問道，「不是說蘭沁公主也是瞭然大師的徒弟，不知是不是真的？」

  這個問題曹夫人也問過曹尚書好多次了，每次曹尚書都會解釋，這次也不例外，「自然是真的，有楚王妃這個名副其實的瞭然大師的徒弟在，楚王妃說她是，她就是。」

  江紫煙在護國寺長大的，這是北晉人都知道的，至於和瞭然大師學到了什麼，醫術還是仙術，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能知道的。

  楚王妃回京，帶了蘭沁公主，說蘭沁公主是瞭然大師的徒弟，誰又能說不是呢？

  聽說這個蘭沁公主住在護國侯府，並不常出來，今天怎麼會來了這裡。

  「有瞭然大師的兩位徒弟在，安兒更有保障。」只要自己的兒子好好的，管她是真的還是假的。

  即便是假的，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夫人放心，有楚王妃在，安兒肯定沒事。」曹尚書安慰著妻子。

  其實曹尚書也不確定江紫煙能否救治好自己的兒子，即便是江紫煙有這樣的能力，是否真的盡力還要看結果。

  畢竟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和楚王殿下背道而馳，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惡果，影響確實擺在那裡。

  楚王妃能不計前嫌到這裡來看一眼就是心胸寬廣了，能不能把安兒從鬼門關拉回來還是未知數。

  即便楚王妃不計前嫌的盡力救治，還得看自己的兒子是否還能救得回來。

  若是現在就已經死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束手無策，憑著楚王妃一介凡人，真能從鬼門關把兒子拉回來？

  御醫站在一旁，不敢說話也不敢離開。

  按說御醫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演武場專門救治那些受傷的人，醫術也是相當了得，不然怎麼能在太醫院占有一席之地？

  只不過這位御醫擅長的是體外傷，特別是燒傷，可以說是藥到病除，不留疤痕。

  對這種內傷雖有接觸，畢竟皇宮中受內傷的少之又少，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久而久之，也就漸漸的生疏了。

  曹尚書的兒子和普通人不同，這是曹尚書捧在手心裡的愛子，若是有了差池，雖然不是自己害死了的，畢竟是因為自己學藝不精，沒有在第一時間很好的救治，也是難辭其咎的。

  周圍的下人更是大氣不敢出，只要曹尚書和曹夫人閉上嘴，周圍靜的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到。

  曹夫人害怕這樣的寂靜，怕傳說中的牛頭馬面來勾走兒子的魂魄。

  曹尚書更是害怕這樣的寂靜，就好似風雨欲來前的那一刻，不知道有怎樣的風雨在等待著。

  「來人，」曹尚書吩咐身邊的小廝，「去通知廚房，大擺宴席，款待楚王妃。」

  「是！」小廝施禮退下。

  曹夫人見丈夫還有心思吩咐擺宴，心中覺得敞亮，這是安兒安好的預兆。

  「拿出珍藏的好酒，不能慢待了楚王妃。」曹夫人看著下人遠去，和丈夫商議。

  曹尚書雖說對江紫煙做過深入的調查，卻不知道江紫煙是否善於飲酒。

  「等楚王妃從裡面出來再說這事。」酒是現成的，若是楚王妃想要飲酒，直接搬來就好。

  「我那苦命的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虧得死過一次，身體漸漸好了起來，不曾想又被人一掌打成這樣，且是在比武場上。」

  曹夫人惦記自家兒子，嘴上不由說了出來。

  也不怪夫人會惦記這個兒子。

  生下這個兒子的時候，兒子一聲不哭，以為生的是個天啞，穩婆使勁在兒子背上拍了幾下，兒子這才哭出聲。

  哭是哭了出來，就像是貓叫。

  從此以後，這個兒子就和藥草結下了不解之緣，直到有一天跌落荷花池。

  救上來的時候，全身烏黑，已經沒了生命特徵，曹夫人死死的抱在懷裡不肯放手，任誰勸說，也不放兒子的屍身。

  大概是老天爺感念曹夫人對兒子的守護之情，兒子居然被曹夫人暖了過來。

  當一聲母親叫出口，曹夫人還以為這是在夢裡，見到兒子睜開眼，喜極而泣的曹夫人，跪在地上跪拜老天爺的恩德。

  後來兒子居然一天天健康起來，且喜歡上了刀槍劍戟。

  曹尚書滿足了兒子學武的願望，隨著兒子的心性學些兵書戰策之類的，直到現在，兒子再沒有生過病。

  且這個兒子非常的乖巧，從來不惹曹尚書和曹夫人生氣，對待下人也和氣，讓貧寒出身的曹尚書更加喜愛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