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煙笑著出來打圓場，「外祖，楚王殿下若是需要招兵買馬，帶著大軍去開疆拓土，您老人家就是先鋒官。」

  老國公動了心。

  別看老國公一把年紀了，雄心還在。

  先鋒官不敢誇口，給楚王殿下做個帳前大將還綽綽有餘。

  「煙兒記著剛才說的話，楚王殿下若是要招兵買馬，別說什麼先鋒官，能給楚王殿下做個帳前大將就滿足了。」

  老太君這次真的急了，「越說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不看看自己還有多大能耐，好好在家呆著，別給孩子們添亂了！」

  你都一把年紀了，到了戰場上還得派人保護你。

  「老太婆別小看人，放眼北晉，能和我老人家較量的還真沒幾個！」老國公當年的豪氣又回到身上。

  「你覺得你了不得，現在就到練武場去，不用奪魁，奪得名次就行，我老太婆就支持你上前線。」

  也不看看現如今自己多大年紀了，還想著上陣殺敵，這不是故意給孩子們找事兒嗎？

  「外祖，」江紫煙開始覺得外祖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不會真的想要上戰場，現在看來不只是說說，是真的還有上戰場的心思。

  這樣可不行，這樣的年紀能安度晚年，不拖累晚輩已經很不錯了，如何還想著要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想想行，上了戰場怕是真的像外祖母說的，需要有人保護。

  「您老人家能在我們背後給我們做堅強的後盾就好了，還是您老人家覺得我們的背後不需要有人看著？被人抄了後路的事情多了去了。」

  還是勸勸外祖，好歹別跟著上戰場去，太分心。

  「嫌棄外祖老了？」

  老國公也是經歷過風雨的，怎能不知道江紫煙話中的意思。

  「外祖，煙兒怎會嫌外祖老？外祖老當益壯，外祖出馬，一人頂倆，外祖一人擋關，萬夫莫開。」

  一大堆的馬屁拍過去，老國公非常的受用。

  雖然知道外孫女是給自己灌蜜水，卻是非常的對胃口。

  大舅母早就招呼丫環婆子往客廳送飯菜，此時大家已經到了客廳外，老太君聽到江紫煙給老國公說的話，站在客廳外，「煙兒這樣和你外祖說，你外祖會以為他真就有那麼大的能耐，」

  老國公覺得自己現在還有上戰場的能力，雖說比不上楚王殿下，和平常的兵將較量起來還真不服輸。

  「老婆子，你若是不服，放馬過來，我老人家和你大戰三百合！」老國公也站在客廳外，向老太君發起挑戰。

  老太君是河西一個山寨上老寨主的女兒，武藝高強。

  年輕的時候，老國公帶兵從此經過，老太君看上了老國公，和老國公大戰三百合，把老國公打落馬下，逼著老國公到山寨和她成了親。

  從此，兩人夫唱婦隨了大半輩子。

  到了今天，老太君的武功早就不如老國公，身子骨也大不如從前。

  老太君想著，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都幾十年過去了，還惦記著當年的三百合，還要不要臉了？

  「怎麼地？還想報當年的仇？」老太君明知道現如今自己不如老國公，語氣還是十分的強硬。

  輸陣不能輸人，怎麼著也不能在孩子們面前落下慫。

  怎麼聽著倆人以前有戲？

  大家都有八卦的心思，想聽下文。

  當年老國公被老太君捉到山寨，臉面已經丟盡，再加上當時的老太君美女一枚，正是君子好逑的年齡，英姿颯爽的老太君早就被老國公愛上了，也就半推半就的和老太君成了親。

  老太君為了顧全老國公的面子，對外只說自己心儀老國公已久，從來沒提過兩人交手的事。

  現如今被老國公一句三百合勾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兩人都想起年輕時候的意氣風發。

  「老婆子，難道你不想再到戰場上一展風采？」

  多大年紀了，還一展風采，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不想！」老太君睥睨過來，「老婆子就想著兒孫膝下，安度晚年！」

  要展的風采早在年輕的時候展示過了，現如今一把年紀了，和孩子們擠在一起展示風采？

  江紫煙拍著手笑了，「煙兒覺得外祖母最明智。」

  葉羽葉蟬也覺得爺爺要上戰場的想法不正確。

  「爺爺，您老人家若是想要上戰場，羽兒支持您。」葉羽站在了老國公一邊。

  有一個人支持也是助力。

  老國公好感動。

  「不過，」老國公感動的正在醞釀說什麼好，葉羽有說話了，「您老人家也無需到比武場去找人較量，只要在這裡和羽兒打上十個回合，羽兒在十個回合後還沒有把您老人家戰敗，您老人家再說上戰場的事。」

  「啥？！」老國公大嗓門喊起來。

  兩個孫女的功夫老國公指點不少，別人功夫深淺自己不知道，前些日子沒少見倆孫女練功夫，自己還是有把握戰勝這倆孫女的。

  「羽兒覺得爺爺行將就木，不配和你們年輕人較量嗎？」

  老國公的大嗓門喊起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當年一個人馬踏聯營，一嗓子愣是把敵軍的一個將軍嚇得掉到馬下。

  老太君可不願意自己的孫女也被嚇著，出來呵斥道：「老東西越來越不像話了，這麼大聲音做什麼？嚇著羽兒了。」

  「奶奶，羽兒沒這麼軟弱。」葉羽怕因為自己兩位老人再起爭執，急忙解釋。

  這麼多年沒上戰場了，也沒有和人較量過，莫不是自己真的走了眼，眼前的倆孫女自己都打不過了？

  都說自己的外孫女在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卻沒人說倆孫女的功夫如何。

  倆孫女跟在外孫女身後好長時間了，想必功夫上也遜色不了多少，大概除了在葉府學到的東西，外孫女肯定也教授她倆不少，不然，也不能跟著外孫女在戰場上這麼長時間，依然沒有受傷。

  莫不是原先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自己真的老了？上不得戰場了？

  羽兒真的可以在十招只內把自己戰敗？

  這倆孫女平時不愛說話，更不愛顯擺，想必也不會說大話。

  說到打仗，手心都癢，就想著上陣殺敵。

  江紫煙怕外祖下不來台，說道：「大表妹這話說的就有點過了，別說十招，就是一百招也未必能打敗外祖。」

  北晉人若都像外祖這樣，一心上戰場殺敵立功，何愁蠻荒大陸各地不統一。

  老太君也覺得老國公一顆脆弱的心受到了傷害，而且這個傷害來自孫女。

  葉羽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實誠，明知道你爺爺風燭殘年，還這樣說，你看，受傷了吧？

  「老東西，一天到晚靜想些不靠譜的事，你就在京城待著，給孩子們出出主意就得了，還要上戰場，別說楚王殿下不稀罕，我老婆子也不稀罕。」

  大舅母從客廳出來，聽得二老又在相互埋怨，覺得這樣也挺好。

  老伴老伴，老了的夥伴而已，在一起鬥鬥嘴，聊聊天，閒暇了，再到親友家串串門，看看年輕時的朋友，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父親，母親，快進來用膳，不然就涼了。」大舅母笑著，一邊說，一邊看江紫煙，眼睛裡分明是在說，這二老又怎麼了？

  江紫煙攤攤手，還不是你家大小姐惹的禍。

  眼角掃向葉羽這裡。

  葉羽葉蟬從小跟在大夫人跟前，兩人啥脾氣大夫人能不知道？

  這倆人除了實誠外，一點缺點沒有。

  也就實誠這一個缺點，讓大夫人不放心。

  好歹後來跟了江紫煙，幾番出入沙場，都是全身而退，大夫人這才放心。

  兩人雖說是抱養的，也是大夫人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打心眼裡惦記疼愛。

  當初在行軍的路上遇到一個孕婦，因難產而死，肚子裡的嬰兒卻還有一口氣。

  也是大夫人心思敏捷，大人已經去了，或許嬰兒還能活，便剖腹取子，割開孕婦的肚皮，竟然是兩個小姑娘。

  大夫人命人埋葬了孕婦，兩個女嬰就跟在了身邊，一直到後來跟在江紫煙身後。

  眼下江紫煙已經是楚王妃，北晉一品護國侯，將來做了太子妃，葉羽葉蟬的前途不可限量，做母親的也為她們高興。

  就是兩人的脾氣，太實誠了，這還能改嗎？

  人都說養不教父之過，眼下她們的父親不在了，教育兒女的責任就落在自己身上，倆女兒長成這樣也是自己教養的結局，還有什麼可埋怨的。

  都是自己害了女兒。

  不過，這樣也好，雖說實誠有時候會吃虧，還會無意中得罪人，總比那些偷奸耍滑之輩要招人喜歡。

  大夫人眼中的寵愛在葉羽葉蟬身上瀏覽，笑道：「你們倆就愛逗你們祖父，快進來用膳，完事兒和你們表姐早點回楚王府去，煙兒也得回府給楚王殿下收拾東西，這次出門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大家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嗨！」江紫煙笑顏如花，「又不是第一次出門，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收復一個雞肋嗎？」

  也是，楚王殿下南宮昊十二歲上就在軍中歷練，從來就沒有打過敗仗。雖然也有受傷的時候，卻是很少能遇上對手。

  「用膳，我老人家還得進宮陪太上皇下棋，晚了太上皇又不讓出宮了。」

  「外祖，」江紫煙笑道：「不知道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宮見皇爺爺一面都不能實現，到了外祖這裡到是家常便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