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到不是想念江紫煙,是覺得自己若是暈了過去,鐵定會被送回福滿院,江紫煙若是來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自己的兒子怕是撐不住。
眼前的兩個郭氏明顯就是來掐架的,哪裡有當家主母的樣子,兩人怕是誰也不肯為自己兒子充當馬前卒的。
面對江紫煙這個逆女,只有自己豁出這張老臉才能抵擋一陣子。
「兒子放心,老身一時還死不了。」說著,又喘起來。
這個季節是哮喘頻發的季節,老太太這些日子每天喝藥,都快煩死了。
如今聽說江紫煙要回來,急急忙忙的出迎,一是怕江紫煙給自己的兒子鬧起來,再就是存了小小的私心,想要在江紫煙這裡討要一點兒當初江紫煙給的瞭然大師的靈藥。
想到當初江紫煙剛剛從護國寺回到江府,便給了從瞭然大師哪裡求來的靈藥,那藥果真是靈藥,這些年一想起來,老太太就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藥物能比瞭然大師的藥更好了。
那時候用了瞭然大師的靈藥後,就跟沒有過病症似得,呼吸順暢的好似年輕了二十歲。
隨著江紫煙離開江府,瞭然大師的靈藥也用完了,那種沒病的感覺再也回不來了。
老太太覺得自己直到死去,也不可能再像沒病時那樣順暢的呼吸了。
現如今說江紫煙要回府,老太太心裡又升起了希望,江紫煙若是個孝順的,就該帶著靈藥回府。
郭氏這些日子吃齋念佛慣了,性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臉上有了溫和,走到老太太面前,道:「母親一把年紀了,就該在客廳等著,大小姐雖說是楚王妃,誰不知道大小姐及重孝道,若是大小姐知道母親一把年紀了還到府門外站著等她,肯定會不安的,那樣,反而會讓大小姐落個不孝的名聲,您說呢?」
葉羽葉蟬聽著郭氏的話,好似在夸表姐重孝道,可是總覺得這話說的怪怪的。
「那是,表姐原本是及重孝道的,只不過孝道是對著值得孝敬的人才有的。」葉蟬覺得表姐就是及重孝道,也不該是對著江府的這些個牛鬼蛇神。
「表小姐是覺得老身不值得楚王妃盡孝道?」老太太兩隻三角眼掀起,泛黃的眼珠子黯淡無光。
別說現在郭氏站在了自己身邊,就是老太婆一個人也不怕江紫煙這個逆女。
「老太太一定要說自己不值得,那就不值得好了,我不會同你爭執。」葉蟬是來給表姐打前站的,可不是來給江府的牛鬼蛇神論嘴皮子的。
江翼城覺得葉蟬有必要跟老太太爭執一番,沒想到葉蟬還不爭執了,這讓老太太的話實打實的做實了。
郭氏覺得葉羽葉蟬現如今嘴皮子功夫見長,往日裡一年半載一句話沒有的兩個姑娘,如今懟起人來也是手段高明的很。
「士別三人當刮目相待,沒想到兩位表小姐現如今這樣的強勢,就連我們江府的老太太都不敢和你們說話了。」郭氏的話聽著是向著葉羽葉蟬,實則只在給葉羽葉蟬上眼藥。
只不過,葉羽葉蟬可沒在乎郭氏說了什麼,只在乎江府有多少人來迎接表姐。
「郭夫人,我們又沒有對老太太做什麼,老太太為何就不敢和我們說話了?若是老太太不敢跟我們說話,那麼,站在我們旁邊和我們說話的不是老太太,難不成是我們見鬼了?」說著,葉蟬還看了老太太一眼,做出害怕的樣子。
「這兩個丫頭越來越會說話了,懟起人來六親不認。」郭氏心裡想著,面子上一點沒顯露出來。
更是不能說出來,若是說了出來,不是助長江紫煙的囂張氣焰嗎?
郭氏這些日子一直在佛堂念經,不代表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楚王府里發生的事情郭氏不一定知道,江紫煙的行蹤還是知道的。
江紫煙陪在楚王殿下身邊南征北戰,還到過薊州城,這些原本是男兒該幹的事情,江紫煙卻乾的比男兒更好,這讓郭氏不能不對江紫煙刮目相看。
試想自己的女兒江翹楚若是活著,也不可能像江紫煙這樣,陪著楚王殿下出生入死,說到底女兒只不過是深宅大院裡長大的一朵嬌花,哪裡能經得住風吹雨打?
江紫煙不同,江紫煙從小就吃苦受罪,人只有到了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能發揮自身的潛能。
人都是這樣的,能安逸一時,誰會發了瘋似的去和人較量,說到誰誰誰本領大,有志氣,還不是被生活環境所逼,誰生下來就會打仗,就會排兵布陣?
即便是重新來過,自己依然會選擇讓自己的女兒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下,享受安逸的後宅生活。
寧可將來死於非命,也不會讓女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吃苦受罪。
想到江紫煙害死自己的女兒,郭氏心中的怒氣難平。
就說當初江紫煙小的時候自己對江紫煙有過傷害,不是也沒要了她的小命嗎?到了後來被瞭然大師帶走,那還不是瞭然大師看著江紫煙骨瘦如柴,起了憐憫之心?不然,就就憑江翼城這樣不修德行的人,人家一位得道高僧,犯得著巴結葉府的那些個武夫?
更是犯不上把自己的一身絕學都傳授給江紫煙。
說來說去,江紫煙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用心良苦逼出來的。
若是江紫煙這次回來還像以前那樣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給自己過不去,自己就是賭上這條命,也得和江紫煙較量一番。
反正自己的女兒都沒了,郭府也不認自己,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當初嫁給江翼城的時候,就是單純的愛上了江翼城這個人,這麼多年過去,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激情,現如今和江翼城之間連一點點親情都淡去了,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留戀。
若是當初就看出江翼城的嘴臉,怕是再愛江翼城,也不會嫁給江翼城這個混蛋男人。
當初背著葉玉瑤和自己暗度陳倉的時候,江翼城曾經發誓,會讓自己一輩子做江家的主母,現在看到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小郭氏,就知道江翼城有多麼的靠不住。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世上的人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
見郭氏不再說話,葉羽葉蟬繼續完成自己的任務。
「江尚書,我們姐倆是來打前站的,楚王妃馬上就到,表姐說了,讓江府上下傾巢出迎,江翼城若是違了楚王妃的命令,後果自負!」
眼看著表姐馬上就要到了,江翼城這是不把表姐放在眼裡還是不把表姐夫放在眼裡?
「我們江府可比不上楚王府,就這幾個人,王妃娘娘到了若是嫌棄江府寒酸,就直接打道回府好了。」
江翼城沒好氣及了。
如今小郭氏不安分,郭氏也對自己不滿,就連葉羽葉蟬這兩個曾經的小跟班也跟跟自己較真,這是要騎在自己這個禮部尚書的脖子上撒尿,實在是太氣人了。
「你……!!!」面對江翼城這樣的無賴,葉羽葉蟬懶得和他較真,等表姐來了再說。
想到當初跟在表姐身邊時,江翼城這個大貌岸然的偽君子,明面上是禮部尚書,是表姐的父親,卻放任郭氏和府上的人對付表姐,虧得表姐夠機警,沒有吃了郭氏他們的虧。
江府的老太太也不是個東西。
當初表姐把辛辛苦苦從護國寺求來的神藥都給了老太太,老太太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還夥同郭氏算計表姐,真是太可恨了。
小郭氏看上去善良無害,暗中對表姐也是恨得可以,也想把表姐踩在地上。
如今做了江府的主母,小郭氏總算實現了多年的夙願,也該知足了。
四小姐江晚綠曾經和江翹楚聯手對付表姐。
想到這裡,葉羽朝著下人哪裡觀望,沒見到江晚綠的身影。
主子就這幾個,若是江晚綠在裡面,不可能看不到。
「江大人,你真是說謊話不用打草稿的嗎?明明府上的四小姐和她跟前的丫環還不曾出來,是四小姐病體在床,還是四小姐已經出嫁了?」
葉羽冷冷的說道。
郭氏差點笑出聲。
葉羽的話本身沒什麼笑點,只不過說到的病體在床和已經出嫁這兩樣都不是小郭氏能為江晚綠不來找的好藉口。
一個健康的人最忌諱別人說自己病著,更忌諱病體在床,這是病入膏肓的人才能做的事。
至於已經出嫁,那是更不可能的了。
尚未出嫁的女兒家,被人說成已經出嫁,怕是未婚先孕的人才能那樣的好不好?
江翼城只顧著平息這幾個人嘴上的戰爭了,哪裡會見到江晚綠是不是到了。
環顧一圈,江晚綠果然沒來,這個逆女,和江紫煙原本就是一丘之貉,自從和趙府二公子訂了婚,更是像有了依仗,府上的人再也不放在眼裡了。
這個逆女,遲早老子得栽在你的手上。
「來人,請四小姐!」江翼城也是氣糊塗了,竟然對女兒用了請字。
「回老爺,四小姐說了,她病了,不能出來。」剛才被江翼城派去通知府上眾人出來的下人急忙回稟。
郭氏差點笑出聲,還真是讓葉家小姐說對了,真的臥病在床了。
「葉大小姐,葉二小姐,我們江府四小姐的確是病了,能不出來嗎?」這樣拙劣的藉口郭氏豈能看不穿,只不過是諷刺小郭氏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