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煙想要陪著兩位老人，順便聽聽兩位老人對時局的看法，便在三舅母走後，坐到老太君身邊。

  老國公又有了話說。

  「煙兒難得來一趟，老太婆給煙兒準備禮物沒有？」

  這是把江紫煙當成三歲小孩子了。

  老太君也沒想到要給江紫煙送禮物，愣神的功夫，江紫煙說話了，「外祖，我都這麼大人了，來這裡不給二老帶禮物已經是不孝了，哪裡還能收二老的禮物？」

  老太君緩過勁來，說道：「就是，我家煙兒都是當朝一品護國侯了，哪裡還會稀罕我老太婆的禮物？」

  「外祖母，瞧您說的。煙兒到什麼時候也稀罕外祖母的禮物，只不過不能再收二老的禮物了。」江紫煙抱著老太君的胳膊，像小時候似的撒嬌。

  「煙兒不收老身的禮物，就把禮物帶給龍鳳們好了。」老太君寵溺的拍拍江紫煙腦袋。

  要是女兒還活著該有多好。

  人生有好多的不如意，老太君活到這樣一把年紀早就看透了，之不過還是不想接受失去女兒這個事實。

  江紫煙抬起頭，笑道：「感情煙兒是自作多情，禮物是給六小隻的，不是給煙兒的。」

  「哈哈哈哈！」老國公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江紫煙開始撒嬌，道：「就說嘛，好久沒收到二老的禮物了，這次給六小隻的禮物，煙兒得先過過目，有煙兒喜歡的，就半道截下來，誰讓煙兒先看到呢？」

  大舅母也笑道：「你呀，和小時候比起來，賴皮多了。」

  「大舅母，我才是你們的外甥閨女好不好？外祖母和外祖給的禮物，不就得煙兒先得嗎？你們說呢？」江紫煙問坐在旁邊的葉羽葉蟬。

  兩姐妹上陣殺敵還行，說話不會繞圈圈。現在早就被江紫煙繞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剛才是說禮物來著，祖母給的禮物是要給龍鳳們，表姐想要。

  表姐這是怎麼了，給小孩子爭什麼？

  「表姐，您就別收祖母的禮物了，龍鳳們還小，你一個大人，爭什麼呢？」葉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江紫煙睥睨過去，道：「表妹，有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嗎？你怎麼忘了我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時候六小隻還沒出生呢，你怎麼不知道親疏遠近？」

  葉羽覺得表姐說的在理，表姐和自己是出生入死的關係，自然要比龍鳳們要近一點。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妥，吶吶道：「龍鳳們也表姐的孩子，又不是外人，不是也應該關係很近才對嘛？」

  「那也得分個親疏遠近不是？」江紫煙故意逗弄葉羽。

  大舅母過來解圍，道：「煙兒現在越來越遠是古靈精怪，我這兩個傻丫頭被煙兒吃的死死的，這些年跟在煙兒身邊，吃了不少的虧吧？」

  「大舅母，她們兩個是大舅母安排到煙兒身邊的，現在知道她們會吃虧了？當初可是大舅母派她們保護煙兒去的。」江紫煙見大舅母護著兩人，就和大舅母爭辯。

  可不，當初怕煙兒在江府吃虧，派了葉保護煙兒，羽葉蟬去保護煙兒，誰知道煙兒一個頂葉羽葉蟬十個不止。別說保護煙兒，不拖累煙兒就不錯了。

  「當初若是知道煙兒十個深藏不漏的，說什麼也不能讓我的這兩個寶貝女兒到江府去，沒由來的看了江府老太太那張苦瓜臉好幾年。你們看，我家兩個寶貝女兒的眼睛都讓江府老太太的相貌辣小了。」大舅母現如今說話也風趣的很。

  大家都看向葉羽葉蟬。

  江紫煙笑道：「可不是嗎？我說兩個表妹的眼睛如今怎么小了，敢情是被江府老太太的長相驚沭到了。」

  葉羽急忙解釋：「不是的，原本我倆的眼睛就不大，我們在江府的時候，看到老太太都是閉著眼睛的，直到現在我也想不起來老太太長什麼樣子。」

  江紫煙覺得葉羽特好玩，接著笑道：「江府老太太大長相太煩人，你閉著眼睛的選擇是對的，不然，不只是辣眼，還辣心。若是看得多了，晚上會做惡夢的。」

  「那你爺爺當年豈不是每天晚上要做惡夢？老人家太可憐了。」葉蟬很上道，很快適應了這樣的對話方式。

  「嗯，你說的對及了，你到江府見過我家爺爺嗎？沒有吧？就是因為老是做惡夢。老人家受不了，然後和閻王爺商議一番，早早的就拋下老太太走了。」

  「這事能和閻王爺商量？」葉羽表示懷疑。

  長這麼大沒聽說有人能和閻王爺溝通。

  葉羽看向老太君，老太君只好解釋，道：「孩子，別人不能給閻王爺商量，唯有江府的江老爺能和閻王爺商量，現在江老爺不是不在了？這就是商量的結果。」

  「祖母，」葉羽還有疑問，道：「老太太那麼煩人，江老爺為何不讓老太太到閻王爺那裡，他自己要去呢？」

  江紫煙笑的合不攏嘴，道：「若是你，你願意天天看到老太太嗎？」

  葉羽還沒回答，江紫煙接著道：「你都不願意看到老太太，閻王爺自然更是不想看到她，故而老太太留在人間繼續膈應人，江老爺陪著閻王爺去了。」

  「唉，看來還是好人不長壽，惡人一千年哪。」老太君感嘆。

  雖然老太君也沒見過江老爺，比起江府老太太的可惡，大家自覺的把江老爺劃到好人的範疇。

  老國公見大家鬧夠了，擼著鬍鬚，道：「當初江府的二小姐和親到北高麗去以後，郭家二小姐就和我們葉府成了仇敵。除了郭首輔，郭府的人和江府的人都覺得江二小姐遠嫁北高麗是我們葉府動了手腳。只有郭首輔知道，我們葉府還不屑於和一個小女子過不去。」

  江翹楚已經死去好久了，若不是拓跋布和拓跋橙的到來，已經想不起江翹楚這個人。

  「江翹楚已經死了。」江紫煙知道外祖的意思。

  若是江翹楚和所有和親公主似的，以自己母族利益為重，到了現在正是江翹楚為北晉做貢獻的時候。

  江翹楚活著的話，怕是早就能知道關於北高麗礦脈的消息，可惜江翹楚死得一點都不值。

  既沒有為國為民做出過一點貢獻，也沒有為江府做過什麼，更沒有為郭府做過什麼。

  唯一做過的，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

  幸虧江紫煙從異世歸來，若還是以前的江紫煙，活在江翹楚的陰影里，怕是已經死過一萬次了。

  「唉，郭首輔也是上輩子欠了她們娘倆的。」老太君感嘆生活的不易。

  「郭二小姐當初不顧郭首輔和國家人的反對，和江翼城暗度陳倉，在瑤兒剛進江府不久就和江翼城珠胎暗結，你娘生下你不久，郭二小姐就生下了江二小姐，你和江二小姐雖說年齡上差了一歲，其實你們兩個也就相差幾個月。

  誰知道你娘後來就死了，而你落到郭二小姐手上，受盡屈辱，差點喪命。」

  說起往事，老太君眼角又有了淚花。

  江紫煙給老太君擦去眼角的淚，笑道：「現在不是好了嗎？您看煙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老太君也笑了，道：「可憐我的煙兒一個人面對江府上的牛鬼蛇神，還能活著見到我們，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

  老太君對當年沒有保護好江紫煙耿耿於懷，每次說起都會暗自傷心。

  「郭首輔也是覺得沒管教好自己的女兒，每次見到老夫就覺得有虧欠，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夫早就原諒他了，誰知道，他愣是和自己過不去，就是不肯讓二小姐回郭府。」老國公也說起郭首輔。

  郭首輔和老國公原本都是太上皇的愛將，因為郭二小姐進了江府，成了江翼城的妾室，郭首輔覺得臉上無光，也是覺得沒臉見老國公，和郭二小姐斷絕了父女關係。

  「其實，兒女的事情，做長輩的沒必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老國公繼續說郭首輔的事情，接下來，又說道：「楚王殿下若是要帶兵征戰，朝堂之上不能沒有人支持。這些年郭家老兒輔佐皇上，朝堂之上有一半人都是他的門人，若是他能和楚王殿下一心，楚王殿下在外面就沒了後顧之憂。」

  這些道理江紫煙都懂，郭首輔是二娘的父親，豈會支持昊子？

  當今皇后是郭府嫡長女，是郭首輔的掌上明珠，況且皇后娘娘有自己的兒子，雖說兒子有些呆傻，也是當今唯一的皇嫡子。

  若是皇上要立嫡子，別的王子就是有再多的怨言和不甘，也不能明著和皇上作對不是？

  即便北晉的江山靠著昊子保護，皇上若是下旨命昊子到封地去，昊子只有遵從的份。

  「郭首輔怎會****？皇后娘娘的兒子怎麼辦？」

  「煙兒覺得皇后娘娘的兒子能執掌北晉的江山，還是能把北晉的版圖發揚光大？」

  外祖的話有道理，可在這個皇權至上的社會，皇上的一句話就是聖旨，更何況皇位的繼承人直接關係到各個家族的利益，郭首輔能不為自己的家族著想？

  「煙兒是不是覺得郭首輔這個人靠不住？」

  這還用說嗎？

  若是郭首輔能支持昊子，這就好比母豬能爬樹。

  「煙兒還是不了解郭首輔。」